第二十九章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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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姝紧闭着眼，眉头拧起，泣不成声，她悲切的说着，“我该走了......”

她娘亲一下就怔住了，眼睛不知所措的闪烁着，嘴巴微微张合。

过了半晌，她抹掉自己脸上的泪珠，缓缓的出声道，“那、那我先给你去收拾包袱，带着走。”

“不用了......”郁姝轻声拒绝了。

但她娘好像然没听见，急火火的下了梯子，扯着嗓子喊道，“孩儿他爹！！”

郁姝轻咬了下唇，在心里默默的说道，别收拾了，她什么也带不走的。

黑夜里，那对夫妇又点上了油灯，进进出出的忙活着。

大饼、她爱吃的果子、衣裳、解闷的话本......

郁姝看着他们收拾，静静的站在一旁，连呼吸都带上了心疼。

不多时，一个鼓囊的大包袱收拾出来。

郁姝低着头，接过了这包袱，耳边是他们碎碎的念叨。

她抱紧怀里的包袱，“爹，娘，我走了。”

不等他们回话，郁姝就紧忙转身朝外走，她越待下去就越难从这幻境里出来。

她往前不停的走着，心里无数次想回头，却不能。

“姝儿啊，往后自己一个人，莫要害怕啊！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呀！”

娘亲看着郁姝的背影，哽咽的喊道。

郁姝看着灰色布的包袱，只觉的脑子胀痛，眼泪一个接一个的滴了下来，打湿了怀中的包袱。

她硬硬的从嗓子里挤出了一道声音，鼻音浓重，“嗯！”

周身景象逐渐崩坍，身后的草屋也越来越小。

郁姝用力抱住怀里的包袱，心存一丝侥幸的期望着这个能留下来。

世界回归一片黑暗，所有景象部消失。

最后，她怀里的包袱也逐渐消散，化成光点，隐于空中。

她抱的那么用力，最后却连一块布料都没留下来。

郁姝抬头望着那群升空的光点，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啊！！！”

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她撕心裂肺的哭嚎，脑中阵阵发晕，泄力的跪坐在地上。

可一坐下，郁姝就发现不对劲了，不是坚硬的触感，而是绵软的冷意。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里洁白的心，眉心猛地蹙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她居然还在秘境里？

郁姝抬头看着这连绵的白雪，这雪厚的很，将草木，山川都遮了个十成十，一点景色都露不出来。

这漫天遍野的白里，只有不远处的一抹红，极为乍眼。

此时，郁姝还在不停的抽噎，她皱着眉，朝那处红色走去。

她每走一步，就要先把腿从积雪里拔出来，再落下去，十分艰难。

终于走到了地方，郁姝才看清那处红色，不是别的，而是血色。

一只瘦小的白狐，伤痕累累的躺在雪地里，血迹斑驳浸透了周身的白雪。

它静静的躺在那里，郁姝都看不到它呼吸的起伏。

她伸出手，想将那只小狐狸拿了起来，但手刚碰到它的时候，她突然听见了微弱的吱吱声。

郁姝神色惊异，赶忙将那只狐狸抱在了怀里，捏了捏它僵直的爪子，“这大雪天怎么会有只狐狸？”

她将小狐狸裹紧怀里，神色忧虑的看着白雪皑皑的四周。

这鬼地方到底哪里可以取暖啊？！

就当郁姝心急如焚的时候，突然传来阵阵地动。

眼前凭空多出了一个黑色的裂缝，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

两只手扣住裂缝边缘，缓缓的走了出来，露出了来人的样貌。

是姬决！

只见这幻境因为裂缝的出现，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顷刻崩塌了。

郁姝眼睛都亮了一瞬，她朝着姬决飞奔过去，一头扑到了姬决的怀里，“姬决！！”

姬决看着郁姝，紧皱的眉头兀得松了下来，他气息有些不稳的环着郁姝的肩膀。

想摸一下郁姝的脑袋，手悬在半空却迟迟不敢落下。

郁姝抬起头，看向姬决，眼神都漫着惊喜，“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一个白色小兽兀得蹦到了郁姝的肩膀上，是037。

只听见它愤愤的说，那还不是因为有我！

你真是笨死了！这种烂阵法都能跌进去！

郁姝撇了撇嘴，这会儿心中的激动平复了下去，她回神的立马松开了抱着姬决的手。

她神色尴尬，眼神游移着，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

姬决垂下眼看向郁姝，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他伸出手轻轻按在郁姝泛着红的眼角上。

“哭过了？”

郁姝干咳了两声，将视线移向别处，别扭的转移话题，“哎呀，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她挠着头，左看看右看看的，就像身上长了虱子一样。

姬决眼神带了点儿宠意，神情无奈，“你若是不想说，我不问就是了。”

郁姝讪笑了两下，这次幻境彻底破除，她看清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这里好像是在一个洞穴里，两壁上内嵌了几个夜明珠，让洞里不至于暗的太厉害。

郁姝倏然瞄见了不远处躺了一个人，她皱着眉望去。

不过，那人身上穿的衣衫，怎么那么像是天清宗的门服呢。

郁姝眉心蹙起，迟疑的朝那人走过去，走进了才发现，躺在那儿的居然还是个熟人？！

“李攀？！”郁姝惊诧道。

她看着此时陷入昏迷，双眼紧闭的李攀，满头雾水，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认识？”姬决站在郁姝身后，他看着郁姝的脸色，很明显，她与地上这男子相熟。

郁姝眉眼间皆是困惑，她点了点头，刚想说话时，异变陡生。

周围的景象再度扭曲，这次是来到了天清宗。

郁姝站在树枝上，她看着站在身旁的姬决，眼神惊疑不定，“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姬决与她到了同一个幻境里？

姬决沉吟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这里应该是那个李攀的幻境。”

“我们怎么会到他的幻境里？”郁姝听到姬决这么说，更不明白了。

还不等姬决回答，下面就传来了一道急切的喊声。

“郁姝师姐！！”

这是李攀的声音，他正在人群里，对着站在遂清殿前的人影喊着。

郁姝定定的看了一瞬，像是明白了，她怎么会到了李攀的幻境里了。

037趴在郁姝的肩头上，舔着毛。

你的幻境是‘仇恨’，这李攀的幻境应该是‘愧疚’。

这样看，李攀这位小少爷活得应该很顺遂，没什么值得后悔遗憾的事情，把你关入水牢大抵就是他无法放下的事情了。

郁姝看着下面的人群，眉眼闪动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