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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
傅小官在燕熙文的身上深深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这才短短的个把月时间,曾经上京城的那位举止有度谈吐斯文的翩翩公子,就这样被瑶县的那些破事给活生生折腾成了满腹牢骚口吐芬芳的愤青。
两人喝着酒,燕熙文不停的倒着苦水,痛骂着朝廷里这些官员的龌龊之事,傅小官笑嘻嘻听着,偶尔应上两句,最后说道:“你可千万记住今日,以后可不要活成了你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1
“老子可不会……我就不明白,我分明已经详细的将这事写给了家父家祖,可为什么他们非但没有支持我上书朝廷,反而要勒令我不得声张呢?这特么的多憋屈?哎……还是像你这般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地主才是最惬意的啊1
燕熙文摇着头走了,对傅小官一番倾述之后恐怕心情又好了一些,“再会1
“再会1
傅小官看着燕熙文的背影心情也颇为沉重,他也没料到一小小瑶县积苛已如此之重,窥一斑而知全豹,那么这偌大的虞朝十三道,还有多少州县是好的呢?
一个朝代的建立,最终的走向其实都一样,从初建时的满目疮痍到兴盛到大盛再到衰落最后腐朽,究其原因很多,但其中有一条是每一个朝代都会存在的,那就是门阀的兴盛。
这些家族曾经为新朝立下了汗马功劳,皇帝肯定得赏,于是他们同时也成为了最顶端的利益所得者。
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他们必须扩张,必须在庙堂上下培养自己家族的势力,这些势力依附于家族而越来越大,最终散布在各个州县。
没有任何一个家族门阀能够保证自己下面的势力一定规矩清白,想反,若是下面某些重要人员犯了事,他们还必须去保,去抹平事件的后遗症,这就导致下面的势力更加有恃无恐,于是就这样慢慢的糜烂下去,直到不可收拾。
江北道上一任道台就是燕家的人,虽然这次燕家让出了江北道,但原道台并没有受到处罚,反而赚得盆满钵满荣归故里,这就是燕家门阀一手造成的结果,而燕熙文骂来骂去,骂的其实也就是他自己家。
初出茅庐,踌躇满志,本想建功立业,却没想到第一道阻力就来自自己家里,燕熙文是明白其中因果的,否则不会有这十万两银票,也不会严正告诫他不可将此事上奏朝廷。
傅小官不知道燕熙文是否会心冷,只能希望他能够抛却这负担,重新整治瑶县。
随后他又上了二楼,这一坐就到深夜。
终于将红楼一梦剩下的章回全部写完了,此刻他放下毛笔满心欢喜,就像真的是自己写的一样。
这结局发出去估计自己会被骂得很惨,那就由着他们去骂吧。
贾府的兴衰就是这社会的一个缩影,至于如何解读,这就不关他傅小官什么事了。
想了想,他又提笔在结尾后舔了两句:
满纸荒唐言,一把心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说道心酸处,荒唐愈可悲,由来同一梦,休笑世人痴!
……
连绵冬雨数日未歇。
这一天愈发的大了,傅小官抬头看了看天,撑着一把油纸伞离开了西山别院。
他去了玳山训练基地,那些家伙已经被白玉莲操练了十来天,他想去看看效果如何。
离的近了,就听见白玉莲的嘶吼声:“快的,都特么给老子快点!你们这些菜鸟,没吃饭啊!快快快,就你们这速度,遇上敌人早特么没命了,再快1
傅小官乐了,想起了当年教官操练自己时候,那真是噩梦一般埃
他的心里涌起了一股冲动,仿佛回到了曾经的那处训练场地,也是这样的雨天,拼了命的完成各项训练。
他收了雨伞,走入了训练场地,就看见呼啦啦一群人在苏墨的带领下正在进行障碍跨越。
苏墨当然没问题,他是高手啊,但他后面那两千五百人可就遭了秧,就算是那五百老兵也仅仅是勉强能跟上,而那两千新兵此刻已经掉了队,一个个满脸充满了愤怒正在拼命的追。
白玉莲见傅小官过来也走了过去,“你这方法真可以,才十来天的时间,他们已经有了一点看头,我想半年之后这些家伙肯定能够给我个惊喜。”
当然了,这可是自己当年受训的科目之一,如果这样都不能把这些家伙操练起来那就完犊子了。
“晚上拉练要注意安全,玳山地质结构松弛,小心踩跨了。”
“路线我重新选过,垮塌倒是不会,就是更加陡峭艰险了一些,第一天最快的一个回营地用了两个时辰多一刻,最慢的一个用了三个时辰多两刻。昨晚最快的一个就只用了近两个时辰,而最慢的一个也只用了两个时辰多两刻,提高明显,意志力都很坚韧。”
“再过两三天武器和服装都会送过来,到时候你派人接收一下。另外就是注意伙食,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必须保证营养,要多吃鱼和肉,叫大夫弄一份营养食谱交给厨房,不要怕花钱,他们以后可是这天下最厉害的战士。”
白玉莲点了点头,这也是他所担心的问题,想当年在东部边军,除非是要上战场了,否则士兵们一天只有两餐,那日子过得,就是吊着一条命。现在这些家伙是幸福的,虽然训练时候惨了一点,但他们一日四餐,而且每一餐都已经很好。
“苏墨这家伙带头是不是有些不妥?他那体能素质各方面超越这些士兵太多,会不会拖垮了他们的意志?”
傅小官有些担心,若是拼尽全力了却依然没有丝毫希望,这种打击可是巨大的,弄不好就会一蹶不振自暴自弃。
“明天我叫他稍微慢点,安排他领头的本意原本是他的战术动作非常标准,想着让那些士兵们都能好生学着,倒没想过你说的这个问题。”
“最近多注意一点,晚上得有人寻营,我听说有流匪到了江北一带,若是遇见,正好让他们见见血。”
“这感情是好事。”白玉莲笑了,一支真正的部队必须经受血与火的洗礼,若是此刻真有流匪跑来,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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