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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秀秀这话,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秀秀此话有理!”

季友元沉吟再三,点头,“等岁岁回来,我就和她说这件事!”

众人这才散了。

天色渐黑,季友之这才收到消息,提着一个中年男人回到了季家。

“大哥!”

季友元站在季老夫人的院子门口等着,眼神淡淡的瞥了那中年男人一眼。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休要加油添醋,更加不要胡说八道,否则!”

他伸手轻轻这断了一截树枝。

那人瑟瑟发抖道:“小人知道,大公子放心!”

季老夫人坐在花厅里,身边跟着张嬷嬷,她们正给王冬雪肚子里面的孩子做小肚兜。

“天色不早了,眼睛都看不清针脚了,您就早点休息吧!”

张嬷嬷收了针线篓子,听见季老夫人压抑着的咳嗽声,心里不忍,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径直给她倒了一杯水,道:“大公子站在院子里有好一会儿了,等会儿势必进来,您把那镇咳的药丸儿吃一粒吧!”

季老夫人闻言点头,自己拿了药盒出来,吃了一粒药丸,这才让张嬷嬷离开。

张嬷嬷从屋里出来,正和季友之等人相遇,她很是得体的行了礼,然后识趣的去了沁馨苑。

“儿给娘请安!”

季友之和季友元一进去,就给季老夫人请安。

季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笑着说“不必如此,又不是过年过节的,这些礼仪讲了作甚”?

季友元和季友之笑着说,“礼不可废!”

“娘!这位是袁一凡,我姐的事情,他知道一些。”

季老夫人上上下下的打量那袁一凡,眯着眼睛看了好几遍,总觉得看不真切,就道。

“掌灯!”

季友元照做了,季老夫人这才把对方看了个真真切切。

袁一凡是个瞧着忠厚老实的男人,瞧着像是个练家子,他脸上皮肤粗糙,是个长年在外风吹日晒的人。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粗布麻衣,但也不是绫罗绸缎。

只是稍微比贫民好些的一般料子。

罗一凡没忍住伸手擦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被季老夫人打量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人袁一凡见过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别如此大礼,老身受不起,袁壮士如此,是折煞老身了。”

季老夫人说完不见袁一凡起来。

她就朝季友之道,“让他起来吧!瞧他这样,如何能和我好好说话啊?”

季友之就伸手抓着袁一凡的手膀子一提,就将人提起来往客位上的太师椅上一放。

袁一凡大惊失色连忙要起来,不想季友之就站在他的旁边,一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袁壮士是何处人呐?”

袁一凡手足无措的回道:“小人是旬安县人士!”

季老夫人点点头,又问。

“你认识希儿?”

袁一凡点头,“老夫人说是贤弟媳季希儿吧?”

季老夫人闻言愣了一下,没点头,也没摇头,而是继续问道。

“你是如何认识我家希儿的?”

袁一凡就实话实说的道。

“她是我贤弟的妻子,是个很聪明贤惠女子,世间罕见!”

“把你和我家希儿认识的经过和老身说说吧!”

季老夫人把自己依靠在太师椅背上。

双眼定定的看着袁一凡。

袁一凡连忙应是。

“小人认识贤弟妹的时候。”

“叫她希儿小姐!”

季友元站在一边,淡淡的提醒他道。

袁一凡连忙改了口。

“小人认识希儿小姐,是在旬安县的威远镖局出镖去木塔河的路上。”

“木塔河?”

这个名字不像是中原的地名啊!

季友之连忙解释道,“北边的地名,出大韩了,北渊境内的一个边缘小城!”

季老夫人点头,“难怪我当年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她,原来她竟是往北去了,我是往西边追了三天,没有她的踪迹,又朝南疆追了过去,一追就是大半个月,再回来,她的踪迹都被处理干净了!”

季老夫人整个人都受不住,心脏疼得不行!

“娘!您……”

季友元刚要说点话安慰季老夫人,就被她抬手阻止了。

“袁壮士你继续往下说!”

袁一凡点头,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实不相瞒,其实在我们出镖木塔河与希儿小姐相遇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有希儿小姐这个人的。”

季老夫人闻言不由一怔,眼神犀利的朝他看去。

“此话整讲?”

“老夫人有所不知,希儿小姐的夫君李琦是在同一镖局共事的兄弟,我与他瞧着年纪相差大,但是我们也算是忘年交了。

我还记得李琦刚到镖局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他跪在威远镖局的门前求收留,愿意给镖局打杂做粗活儿不要钱都行。

镖局的霍老镖头看他根骨不错,就收了他进来,让他做了一段时间的杂役考验心性,最终他过关了,于是就被霍老镖头收为了徒弟。

李琦是个聪明的孩子,勤奋好学,武学天赋也不错,但就是有一样,他从来不和我们说他的家里事。

我们只知道他家是白云镇的,但是具体的就不清楚了,每每师兄弟们要出镖给家里人写家书报平安,他也从来不写。

我们问他,他就说,家里没有人识字,写了也无用,我们就说,你写了,他们可以找识字的人帮着念一念也是念想。

他摇头不语。

后来时间过去几年,我们师兄弟们都走南闯北好些地方。

大概是七年前的夏天,官府放榜,他站在告示下好长时间没挪动脚。

我就打趣他说:你小子都看入神了,莫不是想要改行弃武从文考科举了不成?

他摇头轻轻笑了一下,只说,那告示上面有他的兄弟,叫李羽,我们都替他高兴。

他说要回家看看,我和兄弟们买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要和他一起去,被他拒绝了。

李琦从来都不说家里事情,别的兄弟也没什么,见他不愿就走了。

我却心想,这小子从来不说家里事情,平时见他也进退有度,想来家里怕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怕说了我们会赖上他家吧?

于是就悄悄的跟上去了。

这一跟就坏事了,我武艺不如他,路上就被他发现了,于是被他摆了一道,他直接上了白云山。

我一看就知道坏事了,李琦发现了我的跟踪,我想继续跟上,又怕破坏了兄弟情义,想不跟上吧,山中凶险,犹豫半天,我还是跟上去了。

远远的就传来了救命声,那是个姑娘惊心动魄的呼救声。”

“是希儿!”

袁一凡说到这里以后,季老夫人就忍不住了,和季友元之前告诉她的对上了。

“没错,正是希儿小姐!

她正被一条大腿粗的蟒蛇缠住,处于危险之中。

我当时就吓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李琦拔了腰间弯刀上前救人了。

后面我们几经周折,算是有惊无险的把人给救下了,蟒蛇也杀死了,但是希儿小姐也吓坏了。

她就怯生生的看着李琦,无论我们问她什么,她都不开口,几乎是李琦去哪儿,她就要跟哪儿的状态。

我就担心她是不是被吓傻了,李琦就说让我先离开,他单独和希儿小姐谈谈,问问她家住哪儿,把人送回去。

李琦几乎是哄了一个多时辰,才让希儿小姐开口说话,说了自家的住址,后来到了天色擦黑,才由李琦将人送回去了。”

季老夫人闭闭眼,点头,“希儿平时就懒,她在家坐在窗台前看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一坐都能坐半天不动弹,所以她如果不在家里,出去散心什么的,也是找个大石板一坐就是半天,太阳不落山,她就不回来。

所以那一次她差不多天黑才回家,也是我的疏忽。

可是按壮士所说,李琦应该是长时间在外走南闯北,也久不归家,希儿又是如何能在你们出镖去木塔河的时候和你们相遇呢?

她和你们相遇以后,又是如何与你们说的?”

听见季老夫人这个问题,袁一凡脸上就露出了一丝苦笑出来。

“实不相瞒,其实那天李琦之所以能问出希儿小姐的住址将人送回去,就是李琦向她保证往后二人就算相隔万里,他们也能通过书信往来。

往后李琦可以按约定和她互通书信。”

季老夫人闻言,整个人都沉默了。

闭闭眼,深呼吸,没忍住的摇头苦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难怪那一年她每每收到书信都能欢喜好长时间,心情好得不得了。”

季友元就抬手揉眉心。

“而要是没猜错的话,您当年没有察觉希儿看书信的不对,恐怕是她早就对儿和弟弟们的书信方式时间太过了解,所以才让李琦按着我们写信的时间和方式给她写的信。”

季老夫人点头,“没错,这孩子太过聪明,这些聪明部都用来对付她娘了。”

脸上的笑容自豪又苦涩。

“娘!别太难过了,希儿在天有灵也不想你如此的,她若是知道自己的胡来导致您过了这么多年还很难过的话,定然也会很难过的!”

季友元的劝慰并没能让季老夫人好受多少。

“娘没事儿,娘是高兴,这孩子的聪明,都遗传给了岁岁了。”

她点头,很肯定的点头,“对!都给了岁岁了!”

“后来呢!”

季友之看不得自家老娘伤心,连忙问道。

袁一凡心里也很不好受,多年兄弟,相处了一年多的弟妹,最终得了这样的结局,他真的是很唏嘘。

“后来想必老夫人也能猜到,希儿小姐和李琦之间相互传书,互诉衷肠,一来二去的,他们就互许了终身!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连着出了几趟小镖,地方不远,但是李琦都能淘得一些稀奇玩意儿给希儿小姐送去。

后来,我们要出木塔河的镖,那是去邻国,那段时间,木塔河内乱不休,我们都很清楚,那趟镖很是凶险。”

“你们走镖的,每一趟镖不都凶险万分吗?

为何之前的镖你都说得轻描淡写的,可这趟镖你却说得如此凶险万分的样子?”

季友之觉得,这趟镖怕是有些隐情的样子。

于是打断了他的话,连忙追问起来。

听见季友之的问题,袁一凡瞬间就为难了起来。

额头也隐隐有些汗水低落。

“说!”

季友之用力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震得乒乒乓乓响个不停。

袁一凡连忙伸手擦汗水!

“你说,这件事出得你口,入得我们的耳,不管当年你们押送的是什么,这件事都到不了官府的耳朵里。”

季老夫人这话一说,袁一凡就不由自主的朝季友之看了过去,心里发憷,现在坊间都流传他是活阎王。

连户部尚书,中书省给事中都给他连夜搬倒了。

就连左右丞相都深怕随时官帽不保!

“壮士放心,他是老身肚子里面爬出来的,这件事老身让他压下,想必他还是会给老身这个亲娘些许面子的!”

季老夫人这话一说,袁一凡就放心了些许。

“是!那小人就说了。”

袁一凡深呼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压了压惊,这才继续往下说下去。

“我们押送的东西,表面是些食盐陶瓷器皿,但事实上,这些东西都只有十分之一。”

“那另外十分之一是什么?”

季老夫人连忙追问道。

“是生铁,还有一些半成品的盔甲武器!”

屋里的人都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季老夫人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连忙追问道:“威远镖局怎么会押这样的镖?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活儿啊!”

袁一凡伸手擦额头上的冷汗。

他这也是逼得没有办法了才说的。

不过这次说这话时,他并不像第一次和那八公子说的时候那样提心吊胆!

“是的!我们押送的东西,若是被官府查到了确实是掉脑袋的买卖,所以霍老镖头让我们都给自家亲人写下书信,留在在镖局,只要不提押镖之事,可以作为绝笔信给家人送去。

李琦的绝笔信写了,是送给希儿小姐的。

我们当天就出发了,可没想到的是,我们出发十天以后,希儿小姐就追上来了。

李琦让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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