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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如期举行,阿波罕军功赫赫,王上特令以王室礼仪,厚葬阿波罕,可那又如何,丧礼就算再盛大,也抚慰不了活人的痛彻心骨。
乌朵已两天未曾进食,阿桓便陪伴在他母亲左右,不吃不喝,直到棺椁入土的那一刻,乌朵悲伤过度,竟直接昏倒在赫连决怀中。
近几日赫连决亦是寝食难安,一直守在乌朵身边,好在她到傍晚就醒了过来。
还未说话,便已泪眼朦胧,赫连决抬手将她眼角的泪珠擦去,安抚道:「小叔父若是看到阿姐如此伤心,想必心中也不会好过。」
「小叔父是赤渊勇士,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我能接受他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但我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不明不白的死在赤渊境内……玄弟,你一定……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乌朵双手紧紧的攥着拳,眼中布满血丝,她闭上眼睛侧过头,泪珠顺着眼尾滑落,打湿鬓间乌发。
她的痛苦赫连决岂会不懂,他与阿波罕在战场这么多年的并肩作战,度过多少以命换命的艰苦时日,如今阿波罕死的不明不白,他心中又怎会好过……
「阿姐放心,不管付出何种代价,我定会让背后之人为阿波罕陪葬!」赫连决哑声说道。
也许发泄出来会更好些,他未再劝下去,窗外天色已暗,门外忽然响起三重两轻的敲门声,随后一道身影一闪而过。
赫连决抬头看了一眼,又道:「我吩咐膳房做了阿姐爱喝的桂花莲子羹,一会你喝了就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乌朵一言不发,赫连决深深叹了口气,此时虽无心他事,但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处理的,他轻轻拍了拍乌朵的手,便起身打开了房门。
此时年节方过,骁王府丝毫没有节日的痕迹,随处可见的白纸灯笼随着寒风摆动着,显得更加冷寂。
阿桓双手端着盘案,上面放着冒着热气的药汁,他小心翼翼的走在长廊中,生怕撒出来。
刚好此时侍女端着桂花莲子羹与他同路,阿桓知道此时他母亲应不想让外人打扰,便道:「将羹给我吧,我刚好要去母亲房里。」
谁知侍女脸色一变,似是非常紧张,结结巴巴的道:「小……小公子,这羹汤太烫,还是奴婢来吧。」
「无碍,母亲如今需要静养,外人不宜打扰,交我便可。」
阿桓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侍女也没有理由再坚持,她的手轻颤着,将羹汤放至阿桓手中端的盘案中。
阿桓奇怪侍女怎会如此忐忑不安,便多看了侍女一眼,发现那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他只当那侍女是刚来府上,腼腆胆小,随口说道:「母亲向来随性,待人宽厚,你在跟前侍候时不必慌张。」
「是……」
少年心思澄澈,自然不会多想,他满心关怀着母亲如今的状况,看不到侍女眼中的胆颤心惊,更不知道她在将羹汤递到他手中后,就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匆忙离府。
阿桓进了屋,见他母亲已经醒来,心中的担忧松了几分,他将盘案放到桌上,走到床前,轻声唤道:「母亲……」
乌朵方才以为是赫连决,没想到是阿桓,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起身靠在床头的软垫上,硬扯出一丝笑,「这几天让你陪母亲一同熬着,累坏了吧?」
「孩儿不累。」阿桓坐在床边,双手捧着乌朵的脸仔细看了看,她脸色难看,眼睛也肿的厉害,短短几日,竟能让一个人消瘦许多。
阿桓长这么大,何时见过风风火火的母亲如此无精打采过,他不禁心疼道:「母亲这几日如此憔悴,一定要好好歇息,叔公已逝,母亲还有孩儿,就算是为了孩儿,您也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泪水终是忍不住,顺着她的脸颊流到阿桓的手上,阿桓将母亲搂在怀中,单薄的肩膀承受着母亲悲伤的泪水,听她呜咽道:「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相隔万里,为母亲送来裹着糯米纸的糖果子了……」
「孩儿会!」阿桓用手轻轻拍着乌朵的后背,像哄孩子那般温柔细语,「母亲喜欢的孩儿都记得,您喜欢奶果铺子里的凤凰粟,喜欢万福楼和合饼,喜欢听羽楼的小曲儿,对了……您还喜欢咱们家膳房做的桂花莲子羹,父亲早就吩咐膳房做好了,母亲您看,不仅孩儿,父亲也记挂着您,您万万不可过于伤心。」
说着,阿桓将那碗莲子羹端来,他舀起一勺喂到乌朵唇边,「母亲快趁热喝了,肚子里有了饭食,一会儿喝药才不会难受。」
可她此时食不下咽,实在没有心思用膳,阿桓心思一闪,说道:「记得幼时孩儿生病时,母亲在旁照顾,我吃不下饭,母亲就与我玩游戏,将饭分成两份,谁先吃完谁就赢了。」
阿桓自顾自的说话,找出一个大些的茶杯,将莲子粥分成两份,递给了乌朵一份,自己则留了一份。
「母亲,比赛要开始啦,孩儿可不会谦让哦!」
少年狡黠一笑,端起茶杯后大口大口的吃的,看着他的模样,乌朵心中多少有了慰藉,有这样乖巧的孩儿陪着,天大的事她也能扛过去。
乌朵眼中闪着泪花,苦笑着垂下眸子,舀起粥面漂浮的桂花便要吃下,哪知耳边突然传来茶碗落地的声音。
同一时间,阿桓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乌朵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她蓦然看向阿桓,他脸色上没有半点血色,白的诡异,眼中冒出一点惹眼的红,而后鲜血竟源源不断的他眼中流出。
只见阿桓那张已经泛紫的唇张了张,有气无力道:「母亲……别……粥中……有毒……噗!」
一口黑红色的血喷到乌朵身上,她瞬时两只眼睛瞪的极大,惶恐不安的脸上,透出难以抑制的惊恐之色,眼看阿桓身子瘫软,将要摔倒在地,乌朵连忙把他抱入怀中,骇然失色的大声喊道:「来人……快传大夫!!」
「母亲……母亲……」阿桓瑟缩在乌朵怀中,他呼吸粗重,胸膛剧烈着起伏着,似乎呼吸就用尽了他部的力气,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看不见身边人的身影,只觉得身体中剧痛无比。
鲜血从他七窍之中不断流出,乌朵的手颤抖着,几乎都要拿不住手绢,她替他擦了一遍又一遍,近乎绝望的哭喊道:「阿桓别说话,大夫已经在路上了……」
她紧紧抓住阿桓的手,仿佛抓着最后一丝希望,阿桓嘴唇嗡动,她强忍着泪意,将耳朵凑到阿桓唇边,听他气若游丝的喃喃道:「母亲,别……难过……」
阿桓话音落下,本来痛苦的缩成一团的身体渐渐展开,像睡着了一般,没有了生息。
另一边,不知噩耗将至的赫连决随着黑影一路走至落秋院,这儿是王府最偏僻的一处宅院,就连洒扫的下人也不是日日都来。
新下的雪铺满了整个院落,光洁无痕的如同一块白色玉石,映着屋内昏黄的灯光,晶光闪闪的,格外好看。
此时的赫连决自是无心美景,他直接踏进已至脚裸上方的积雪中,推门而入,而屋中蒙面人早已恭候多时。
「参见骁王殿下!」
「此事有眉目了?」赫连决挥挥手示意他起身。
「是。」
蒙面人转头看向屋外的方向,确定四下无人后,便伏在赫连决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但可以确定,这个消息让赫连决大吃一惊。
他神色骤变,不敢相信道:「居然是他……」
想到阿波罕的惨状,赫连决双瞳猛然收缩,眼底
似乎要喷出火来,一双大手愤愤攥紧拳头,指节捏的咯咯直响,胸膛中翻滚着强大的怒意,恨不得立马提剑上马,取下那人的项上人头。
但司南月先前嘱托,如今他们没有切实证据,不可轻易妄动,要想将他的势力一网打尽,暂且还需忍耐。
想到这儿,赫连决的手松了松,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继续盯紧了他,有何异动立刻向本王汇报!」
「是!」
蒙面人领命后退了出去,偌大一个屋子,只剩赫连决一个站在里面,他望着摇曳的烛光,眼中的怒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悲不自胜。
「阿波罕,你再等等,总有一天……呃……」
莫名其妙的,赫连决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即将到来,他扶住木桌,撑住沉重的身体,正感觉奇怪,便听门外传来侍从惊恐急切的声音:「殿下不好了!!小公子他……他……」
阴沉的天空上掠过一只精瘦的苍鹰,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阵阵尖锐的鸣叫,夜风呼啸着席卷天地,院中的梅树在风中摇曳,花瓣夹杂着越下越急的雪落了一地。
赫连决顶着风雪匆匆而来,等他踉跄着推开屋门,便见乌朵的神情如同木偶一般,抱着阿桓坐在地上,口中哼唱着阿桓幼时最爱听的摇篮曲,司南月则站在一旁,对他摇摇头,轻声道:「是鸩毒。」
他面色愈发惨白,心中翻腾着无数猜想,难道是乌朵又与他开什么玩笑?难道是阿桓近几日太累,来不及回房就睡着了?难道是……是自己对阿桓太过严厉,这孩子就想出这种恶作剧来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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