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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的手术前,科室医生都会在晨会上对着全科的医生护士大概说一下手术计划和手术流程,虽然很多都是走马观花走个形式,不过主任是要一个一个的认真听的。
这就是术前科室会诊或者是术前讨论,虽然不会对手术有什么大的提升或者改良,但这个也能降低手术的风险概率,比如一个患者血压比较高,主治医生因为某种原因,比如吃了患者的大餐,不得不安排上手术,结果晨会的时候,主任一看,病历一扔,直接就停了。
可张凡今天的这种手术,说白了,术前讨论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谁都不知道患者肚子里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种手术就如同开盲盒一样,谁都保证不了,肚子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肠道的有没有粘连,粘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比如说一些轻微的粘连,根本没办法发现,仪器没办法发现,症状也不明显。重度粘连,会导致肠梗阻之类的疾病,可轻度粘连,最多就是便秘,患者不是仔细人,都以为自己菜叶子吃少了,天天吃的如同小白兔一样。该拉不出来,还是拉不出来。
手术台上,消毒开始,碘伏擦拭过的肚皮,一排排的皮肤疤痕,就如同一个一个发黄的麻花被塞进了肚皮里面一样,随着卵圆钳的擦拭过去,肚皮上一个一个的麻花在慢慢的抖动,给人的感觉就如同麻花活了一样,不停的在蠕动。
“手术刀!”器械护士立刻把刀柄朝着张凡压在了张凡的手里。
现在的茶素医院,其他的不知道,光手术器械这一块,估计比全国其他医院都先进,因为茶素医院和各大医疗器械商在高新区都有合资的企业,虽然就是一个个的小分公司,可在器械上面,享受着几乎成本的价格。
有时候,张凡也实在不理解,比如一个手术刀,西门子的这个刀片,真好用。常规的刀片,切皮后就必须要换刀片,因为锋利程度很快就会损毁。至于什么缝合线,可吸收线,现在茶素医院,都不用说。
这也让很多来进修的医生,一边用,一边哭,“这么好使,这么贵,我回去以后还怎么手术啊,呜呜呜!”
切开皮肤,正常的这种肝脏肿瘤的手术,从剑突下,一直到肚脐的时候都是直线,到了肚脐化个弧线绕过肚脐,接着到膀胱上缘也是直线。可今天的这个手术,切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障碍赛一样,扭来扭曲的。
真正打开腹腔后,麻烦才真正来了。正常人的肠道,绝对是相当漂亮的,胃部肝脏就如同新娘子被盖了头一样,静静的呆在白色的腹膜下,粉红的小肠,奶油白的大肠是在珍珠门帘下静静的蠕动。
而这位患者的腹腔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团如同不负责人的工程师摆弄的各种线条一样,粘连的粘连,扭曲的扭曲,就像是一个过了青春期,脸上还是一团各种红色的大疙瘩一样。
医疗江湖上,医生最不爱做的手术,就是接手别人做过的手术,很多患者不懂,在一个医院做完手术,二期手术去其他医院,结果对方百般推辞,他以为没送礼,其实这是行业内的没上墙的行规,比如一个骨科固定,那个医生放进去的,那个医生负责取出来。
慢,几年内腹部做了四次手术的患者,张凡还是第一次遇上,分离组织,就让张凡分了一生的白毛汗,这个时候,以前学过的解剖,这些年积累的手术经验,在这个患者身上,几乎都没了什么底蕴。
一条血管,按照正常,它应该藏在这里,可这位患者的血管,张凡真不敢确定,所以每一次的下刀,都要从上缘下缘探明,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大一点的血管,或者因为粘连延伸出的新血管。
“马逸晨,你看你拉的什么勾!”
张凡也有点烦躁,手术太麻烦了,怪不得别人都不愿意做,真的毛线团团里面找线头,眼睛都花了。
光一个入腹就做了四个多小时。接着就是肝脏肿瘤,又是四个多小时,等这些做完,还有比较麻烦的,就是关腹。
这个关腹,可不是常规的关闭腹腔,首先要擦干淤血,冲洗腹腔,这玩意怎么描述呢,就如吃过的饭的碗一样,不冲洗淤血就如同剩饭的碗一样,过几天落进去个苍蝇都能给沾住,而血液有是身体内的粘合剂。
而且缝合的时候,针脚有不能太绵密,因为本来就是多次手术的身体,血供系统,损坏的太厉害,太紧密会坏死,可这种不紧密又要出血,一出血又会加重粘连。这种患者的手术,说实话,真的麻烦。
一台手术做完,张凡腿都软了。十几个小时,实在饥渴了,就喝点葡萄糖,裤子里的衬垫泡的蛋蛋都开始有一种被蛰着疼了。
“师父,这个手术你写论文不?”手术终于结束了,马逸晨打着结,一边问张凡。
“你想写,你就写!”张凡无所谓的说了一句。
“好的师父,我写好了,到时候能不能让师爷给我看看!”
“尼玛!”张凡脸都被气紫了,真是又累又气。
医院里这帮小子,比如马逸晨,手术技术是跟着自己学的,从他们的手术方式里,行家一看就知道,这是张凡的学生,或者专门被张凡手把手的教过。
可这群小子,在论文科研方面很少来打扰张凡,张凡刚开始的还以为这群货也不喜欢科研,后来才明白,他们绕过自己去找卢老头了。
你找归找,老子也没不让你们找,可尼玛说出来算什么事情。
张凡气归气,也挺无奈的,这玩意在科研方面,自己真的不能教他们什么事情,这玩意就如同一桶水才能教一碗水的,自己的这个科研,目前有没有一碗都不好说,你现在来问张凡结核的,张凡绝对有一大桶,可你问其他的,能把他问成口吃!
……
“喂!你小子是不是又逗老头子玩呢,怎么这么久了,还一点点消息都没有,我都退休在家快半个月了,你到底想行不行啊,不行我去羊城了,羊城那边听我退休,已经有人登门了。”
谷<spa> 兰市李老头这几天在家实在是待不住了。他听了张凡的话,打了辞职报告,学校挽留了几次,不过老头说自己年老眼花,实在也想休息了。
退休后,在家里天天除了和老婆吵架以外,实在没啥可干的,本来行李都收拾好了,可张凡愣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今天实在忍不住了,就给张凡打电话。
“急啥,学校怎么说了?你的几个得意门生怎么说的。”
“哎,一辈子在肃大,现在有点内疚,老了老了感觉成了叛徒。”老头不是张凡,张凡挖学校墙角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甚至有一种老子终于能炸学校的感觉了。
可老头不一样,这辈子从青年到老年一直在这里,几乎可以说心血都在这里,要不是他自己还有追求,说实话,给多少钱都挖不走。
“嘿嘿,这有什么啊,你来的时候要是能带来几个其他学科的带头人,就没这种内疚了!”
“少来,你小子怎么这么鸡贼的,你师父也不是这样的人啊!”老头无奈的说着。
“嘿嘿,不愿意算了,别骂人。你要是呆不住了,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和老婆子自己做飞机就过去了。”
“千万别,你这么大岁数,呆在学校没人管你,可要是在路上出个意外,我都能被人给骂死,你等着,我派人过去,你要听话,你是我以后发展的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千万不能出意外。”
老头给张凡说的都有点骄傲了。
茶素老大也给张凡回了电话,“鸟市老大老二都同意了,也没说让你进专家组。不过,老大说了,你们的男性止吐药,政府要入股!”
“止吐药还没成功呢,这玩意不赚钱,而且政府赚这个钱有点过了吧,会让人骂的!”张凡脸都抽抽了。
“行不行就给句话,不行我就回来了!”茶素老大没给张凡机会。
张凡怎么说都不行,人家就认定了,必须入股。
“给多少钱,领导,这个可不便宜啊!”
“你不是说不赚钱吗?同志,你不能光糊弄我啊,老大老二说了,就用医科大入股,占你四成!”
张凡嘴里都开始发苦了,真的,含块冰糖都不甜的苦啊。
医科大的这种搬迁,有先例,在华国有先例,不然张凡也弄不来。早年间,东山有一个医学院,名字叫滨还是冰州医学来着,后来被雪窝子出苹果的烟太给勾引走了。
当年搬迁的时候,两个地方的领导打架打的特别厉害。最后学校搬到烟太了,可愣是学校名字不能改。
不过学校过的挺滋润,烟太给钱不说,冰州也给钱。
所以,这一次原则上是统一了,不过张凡得大出血。
张凡挂了电话,牙齿都咬碎了。
鸟市,“哈哈,他怎么说?”
“领导就是领导啊,在我手里,这小子从来不吃亏,今天终于看到他吃瘪了。那个不愿意哟,我听着都痛快。”
“哈哈,我也是才听药厂的负责人给我说,茶素的这款药很厉害,既然这样了,我们在政策上就需要倾斜了,政府这边得负责好一些老师的思想工作,拿钱了,咱们就要干活,不然我们的张院长绝对会来闹事的。”
“哈哈,是,是,是,要干活,哈哈!”
好事不好事的张凡也没办法分的清了,他知道,这种事情自己不出点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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