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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给壮士们取衣服、热水、肥皂,快啊!”
卢正道声音在颤抖,眼前没穿衣服的人是从大江游过来的?
光身子走山路,天下还有这等人。
“还有针和小刀,剪刀最好。”孙褫看到有人的脚下渗血,心疼不已。
“告诉百姓,我们来了,大部队明天渡江。”募兵的人知道自己的任务。
“对对对,喊啊,传信啊。”卢正道连连答应,他也明白。
“陛下私军来啦~~~陛下私军来拉~~明天大部队渡江……”
卢正道所在的人先喊,另外有人组成队伍去其他的地方告诉百姓。
州府人员这里的百姓最先得到消息,他们以为是羽林飞骑。
“太好了,羽林飞骑到来,我就知道陛下会想着我。”
“你咋那不要脸呢?陛下知道你是谁?”
“我是大唐的百姓,我是陛下的子民。”
“照你这样说,陛下想着我。”
“睡觉,明天看看,天上的雨不大不小,耽误事情,干脆下场大的,全给冲掉,天变晴,我们下山盖新房子。”
“刚才睡着了,一喊又把我喊醒,精神了。”
“继续睡,踏实!”
被吵醒的百姓不生气,反而脸上带着喜色。
“我们三个在前面划船,灯只能照到一点地方,一会儿亮一下,一会儿就黑一次。
什么都没想,就是划船,在水里游的人,没个光亮,更看不到东西。
当时感觉不到冷,雨水落到脸上麻麻的,你们是不清楚哇,我常年摆渡,要说在这处江面……”
驿站的亭长不困,看募兵在那里处理脚,他哇啦哇啦对卢正道说。
别看他又累又吓,身体虚脱,精神头却足着呢。
卢正道不时点头,想了解晚上下雨长江是怎样过的。
州府里身份够的人全过来听,他们如百姓一般,放下心。
陛下的私军原来不止羽林飞骑厉害,募兵一样强。
同样是兵,怎么变成陛下私人的就不一样了呢?
一百个募兵在处理伤口,晚上三盏柴油灯,能照的范围小,山上的路难行。
脚上扎刺儿的、磨出血泡的、划口子的,都是先用开水一下下烫。
等烫木了,拿烫过的剪刀、小刀和针清理。
之后是肥皂清洗,伤口其他地方洗得白白的,露出里面的红肉。
等明天大部队过来,他们有其他的药物,晚上就晾着,不缠东西。
明天早上,收集完情况,穿鞋的时候再缠今天晚上在蒸锅里蒸的绢帛。
旁人瞧着伤口,直咧嘴,为了在水里更灵活,什么都不穿,明知道得上山,依旧一步步上来。
再看一百个人,面色平静,似乎不是对自己下手,受伤的也不是自己。
“你,你们不疼啊?”一个参军事紧皱眉头问,他看着感觉到疼。
“疼,怎么可能不疼?我们也是人。”百人队的队正抬头瞅一眼对方。
“疼的话,哼哼几声,实在不行你们大声喊,我有过受伤的时候,一喊会好很多。”参军事给出主意。
“陛下的私军可以喊?莫说脚破了,脚掉了也得挺住。”
队正撇撇嘴,开什么玩笑?我们喊疼,百姓又该提起心。
……
长夜终究要过去,乌云遮不住阳光。
即便小雨依旧稀稀拉拉地下着,光明仍然准时到来。
在北岸的大队人马开始喂马,找周围的菜地、庄稼地,放马进去吃。
等马吃绿色植物吃差不多,再喂点精料,包括用米花棒机制做出来的膨化高档马粮。
其他人在岸边找船,征用,回头叫李家庄子补贴。
南岸的募兵包扎好脚,穿靴子走路,裤腿放在靴子外面,尽量避免落到裤子上的水进到靴子中。
他们了解完情况,站到对岸吹号角、打鼓,把内容传到这边。
年轻力壮的百姓跟随,还有衙役,他们拆房子,凡是有门板和其他的板子,一律送到岸边。
拽上岸的船重新推到水里,准备用绳子拴住,铺板子。
船得至少三排才行,江水波浪大,一排船晃啊晃的,容易把人给晃晕一头栽进江里,扶着绳子也不行。
马匹要过去一部分,带东西,顺便作为脚力,去其他的州看情况,给百姓送东西。
而留在北岸的马,得往来从别处找东西运到受灾的地区。
军马的作用体现出来,听话。
换成驴,很容易闹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还得哄。
“拆我家的,拆我家的房子,我家里江边近。”
“我家的房子好,大梁上没有蛀孔。”
“我家的几个门不要了,墙也不要了。”
“墙留着,等用完了门再装回去。”
“不留,拆,拆了好盖新的。”
百姓们争抢着要拆自己家的房子,拆完盖更好的,长安李家庄子给钱。
他们同样想着一拆富裕,至少弄一套新房子。
“衙门的先拆。”卢正道跟百姓一样聪明。
他早就想修修衙门了,一直腾不出钱来,借此机会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住着也舒服。
于是先拆鄂州治所江夏的县城,河对岸的沔州,在拆治所汉阳县。
两个县衙门距离江边最近,州治所靠江边,需要打仗的话,官员在第一线。
另外江边码头适合停靠,往来人多,治所在此,方便管理。
两岸同时连接船只,一条条差不多大的船连上,往河里送,旁边有人拽绳子,避免船被江水给冲得靠在岸边。
等快到晌午的时候,双方一抛绳子,最后的船只塞进去,铺就板子,浮桥成了。
六派船只,用绳子和木头板子一同给固定好,拿钉子钉,但不钉得太死,不然江中的波浪大,会生生叫固定的位置折断。
“快,马过去,保持间隔,抓住旁边绳子,先把压缩饼干给鄂州的百姓送去。”
万人的头头下令,马一皮接一匹被牵着上桥。
这个时候马比人稳,四条腿。
岸这边的百姓已经拿到压缩饼干,舍不得吃,收着,等关键时刻果腹。
第一批送过去的不是压缩饼干,而是药品,先为一百个敢死队的兄弟治疗脚伤。
这边的募兵都不用问,就知道兄弟受伤,夜晚光脚走山路,荆棘了、石头了,躲不开。
身上划的伤口反倒是次要的,脚得承受身体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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