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五章 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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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宁瑛再聪明，也没想到胡灵让她救的少女，会是妹妹宁霓！

两人双双愣祝

“我不是在做梦吧？”

宁瑛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晰的声音拉回了宁霓的思绪，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然扑进了宁瑛的怀中。姐姐熟悉的气息和温暖，让她寒冷失望的心似乎都跳动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姊妹两人紧紧相拥，李砚如和胡灵都看呆了。

四个护卫曾是宫中禁军，见过宁霓真容。他们齐刷刷跪下，激动地喊：“参见嘉宜公主1

“公主平安无事真是万幸1

“幸亏我们跟随这位姑娘前来，否则便错过营救公主的时机。”

“公主千岁1

“……”

护卫铿锵有力的声音此起彼伏，宁瑛却仿佛听不见。她才不管什么公主不公主，怀里的少女是她的亲妹妹宁霓，是她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人。两人抱头痛哭了许久，宁瑛才抬起红彤彤的眼，更咽着问：“你不是被掳去扶桑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完这句话，不等宁霓回答，旁边的胡灵便出言提醒：“宁姑娘，我跟你讲过，小宁便是和我一起出逃的人埃”

宁瑛后知后觉。

她在看到宁霓那张脸之后，整个人都像产生了幻觉，分不清现实处境。

“阿霓……”宁瑛四下张望，“你逃回来了，那宁绩呢？宁绩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

宁瑛心里有些害怕。

她紧张地语无伦次，到处搜查灌木丛和树后，大声喊：“宁绩！别躲了！给我滚出来！今天我这个姐姐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说好的保护阿霓，你竟然放任她一个人遭遇这么多危险，臭小子！出来！快出来1

“姐姐1宁霓阻拦宁瑛大喊大叫，摇了摇头，“别喊了，宁绩他听不见，他……他再也听不见了1

话音甫落，宁霓双眼一闭，泪水滂沱。

宁瑛愕然。

宁霓握住她的手，“姐姐，我慢慢跟你说。”

她声音软糯，配着梨花带雨的容颜，宁瑛心疼的快死掉。姊妹俩从见面便交握的手，怎么都不放开，好像放开了彼此就再也看不见。

李砚如见得这一幕，识趣的领着胡灵在旁边等待。

宁瑛在林子里寻了处干净地方，和宁霓席地而坐。宁霓挽着宁瑛的胳膊，下巴靠在姐姐肩头，小声讲述失踪后的颠沛流离。

送亲队伍抵达苍山脚下，入夜便遭遇了埋伏好的扶桑忍者。扶桑忍者只有四个人，但是他们身形鬼魅忍术高强，他们提前在队伍中下了迷药，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纷纷中招。

但那天晚上，宁霓怀揣心事睡不着，她让今夏麓春先在马车里休息，自个儿带了吃食去找宁绩。迎亲队伍一路上风餐露宿，吃的东西很差。宁霓作为和亲公主，能吃到稍好的肉粥。她经常偷偷带食物给宁绩加餐，这成了姐弟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这晚也是一样。

宁霓看人都睡了，包括那位北狄的勇猛大将斛律光，她这才敢去找宁绩。

姐弟二人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吃东西聊天，正谈着话，突然血腥味弥漫，扶桑人的低语在寂静的夜晚清晰响起。

“宁绩当时就察觉不对了，他让我躲在草丛里别出声，自己单枪匹马回到营地查探情况，不料，这一去，便成了永别……”

在宁霓的更咽声中，宁瑛了解到全部过程。

扶桑忍者太厉害，宁绩一时不查，被他们发现。发现就要灭口，当时迎亲队伍都中了药粉，死的死，晕的晕，宁绩以一敌四不是对手，最终被捕。而扶桑忍者在清点人数的时候，知道最重要的嘉宜公主不在，认定嘉宜公主被宁绩藏匿，于是他们残忍地将宁绩绑在大树上，施展酷刑，逼迫他说出嘉宜公主的下落。

宁霓说到此处，捂着脸愧疚无比，“宁绩怎么可能出卖我？他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甚至为了救我，自断了手臂。”

宁瑛愣愣的。

她脑海里开始回忆宁绩的样子。哪怕是自己讨厌了一辈子的臭小子，在知道他受尽折磨而身死后，依然心疼的无以复加。

宁瑛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怕自己再不呼吸，就要因为这件事窒息死亡。

“……然后呢？”

“然后，我还是被这些忍者找到了。”

宁绩以命相护，仍然不能扭转局面。宁霓一个小姑娘，在深山老林里确实躲不开扶桑人的追捕。据说，扶桑人还养了一只老鹰，老鹰飞在天空，很快就能辨别宁霓出逃的方向。

宁霓还是被抓去了扶桑。

“这些人似乎带有别的目的，我以为他们会虐待我，结果没有，反而好吃好喝的把我供着。”宁霓歪着脑袋不解，“到了扶桑，他们似乎降低了防备，估计也没想到我表现乖乖的很听话，其实一直在策划逃走。终于，我等到他们守卫松懈的一天，打晕了给我送饭的侍女，穿着她的衣衫离开了被关押的宅子。”

宁霓去渡口找到了去中原的商船，用唯一的首饰做抵押，却不料，这艘船其实是黑船，上面都是从中原拐骗掳掠来的少女。宁霓运气太差，刚离狼口又入虎穴，新一轮的斗智斗勇开始，她韬光养晦，借着商船正好避开了忍者的追捕。等风头一过，宁霓和胡灵认识，再次逃脱。危急关头，宁霓选择牺牲自己，也要帮助胡灵离开，好在胡灵重情义，带着人回来救宁霓，这才阴差阳错和宁瑛相遇。

“万万没想到，我会在山穷水尽时，遇到姐姐……”

宁霓抱着宁瑛嚎啕大哭。

是劫后余生的高兴，是阔别重逢的狂喜，百感交集。

宁瑛双手颤抖，抱着宁霓，轻轻拍她的脊背安抚。她知道，宁霓这是怕极了，每当宁霓害怕的时候都会抱着她不松开。

……幸好上天眷顾。

宁霓低着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姐姐，我现在终于安全了，对吗？”宁瑛给她拍背的手指一顿，看向远处，斩钉截铁道：“不仅安全了，我还要让你和宁绩遭受苦难的人，十倍奉还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