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八章 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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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宁霓睡着了。

殊不知，宁霓脸埋在王婳裳的臂弯，眼睛一直睁老大。

……姐姐的灵魂又换了呢。

宁霓内心默默地说。

她和宁瑛想法差不多，幸好换过来的是王婳裳，不担心她发现什么，不担心她苛待自己。宁霓也很喜欢王婳裳，这个世上，谁不喜欢娇娇弱弱温柔如水的姑娘。因为生母静妃的死因，她得知真相后，一直对男子抱有天然敌意和排斥，尽管顾秉怀对她无微不至，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设计他去死。

她在扶桑得知顾秉怀被靖德帝斩断头颅，仅仅感慨了一句。

“时也命也，福兮祸兮。”

随即，宁霓觉得时机成熟，立马安排自己回到中原。

什么胡灵什么人贩子，全是假的。那都是演给宁瑛等人的一场好戏。

顾秉怀死后，宁霓顺理成章接手他曾经的势力，一部分跟随顾秉怀的胞弟，也有不少明眼人愿意追随公主。

宁霓一直密切关注着宁瑛这边的动向。

得知她们启程回京，便在河道中蹲守，计算好时间，便让水性极好的暗探化名村女胡灵，顺流而下。宁瑛的性格宁霓了如指掌，她知道，姐姐绝不会坐视不理。待宁瑛救下胡灵，接下来的一切简单多了，几乎每一步，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没有任何人怀疑。

他们只会庆幸上天的凑巧和缘分，而不会将其归于阴谋。

宁霓很满意。

但她丝毫没有松懈。毕竟自己被拯救只是计划中开头的一环，过几日回到京城，那才是她大展拳脚的时候。

宁霓鼻尖嗅着姐姐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气，重新闭上眼睛。

……又要见到靖德帝了。

名义上的父亲，见到她之后，会觉得惊喜还是惊吓呢？

*

三天路程，风平浪静。

宁瑛预想中的不安没有发生，甚至连拦路的动物都没看见一只。

李砚如笑着打趣，“你心中的不安，大约便是你和王姑娘突如其来的互换。”

“是吧。”

宁瑛肩膀耷拉，重重地叹气。

李砚如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想去安慰一下宁瑛，都不敢伸手。自从知道真相后，哪怕晓得面前是人“宁瑛”，但由于身体是“王姑娘”的，他也不敢造次。李砚如懂得分寸，这让王婳裳心下安定，只不过想到可能会遇见元问衢，她又开始脑仁儿疼了。

抵达的京城的时候正值傍晚。

书信早传去了京城，靖德帝身边的亲信太监，领着二十余禁军在城门口等待。宁霓的马车刚出现，她就被浩浩荡荡的队伍簇拥去了皇城。而王婳裳和宁瑛则收到太监叮嘱，让她们随时等候传召。

宁瑛虽然不舍妹妹刚到京城就被带走，但宁霓如今的身份是公主，她无法阻止，只能眼巴巴目送宁霓的车队离去。

春日的晚风柔和。

暮色笼罩着繁华的城市，华灯初上。天色已经不早了，宁瑛和李砚如去客栈留宿，王婳裳则悄悄回到宁府，安抚久不见的父母。

对于怎么哄宁夫人和宁仲常，王婳裳驾轻就熟。

离京前，宁府谎称嫡女身体抱恙，闭门不出。而宁瑛平时也没朋友，王婳裳来了之后，仅仅多认识了一个懿华。懿华远嫁，这下根本不会有谁来找宁瑛，因此她消失了这么长时间，无人在意。王婳裳顶着宁瑛的身子回家，兴高采烈的人只有宁夫人宁仲常。

两人见到王婳裳，高兴的不知怎么言语，宁夫人虽然气她行为莽撞，但女儿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便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宁夫人吩咐厨房做一桌好菜，“瑛儿，想吃什么，尽管说。”

“母亲，我暂时不想吃东西。”王婳裳是带着责任回来了，她必须第一时间将宁霓的消息告知，“你们猜猜，宁霓现在何处。”

乍然听到失踪已久女儿的名字，宁夫人一下捂着嘴巴，眼中瞬间蓄满泪。

她甚至不敢多问。

还是宁仲常忍不住道：“有下落了？在哪儿？”

王婳裳知道他们心急，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她已经被陛下接进宫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炷香之前。”

王婳裳示意二老坐下，将一切娓娓道来。听到是回程路上因缘巧合救下的宁霓，宁夫人喜极而泣，她顾不得左右丫鬟小厮，直接跪在大堂中间，双手合十地向老天道谢：“谢谢上苍怜悯我家阿霓

！谢谢！谢谢……”

宁仲常反应过来，忙将宁夫人一把拉起，惶恐地道：“嘘！小声点儿！什么你的阿霓，那是大元的嘉宜公主！是陛下与静妃娘娘的龙子1

宁夫人这才后怕。

她慌忙起身，屏退了屋中所有下人，关起门来让王婳裳慢慢说。王婳裳只挑令他们放心的话讲，什么自己武功高强，出手神勇，几招打跑了扶桑人救下宁霓，安安稳稳抵达京城，所有人毫发无损。宁夫人检查王婳裳身上，果然没有伤痕，松了口气。

但转眼，她便追问：“阿霓在宫中，我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那阿绩呢，他人在哪里？”

王婳裳笑容一凝。

她只有遵着宁瑛当初的说辞，勉强笑道：“弟弟还没有消息。上天眷顾我们宁家人，想必过几日就会找到。”宁仲常多日不见蓄长了胡须，他捋着胡子，安慰总爱紧张的宁夫人，说：“是啊，公主能逢凶化吉，宁绩也能。”

宁夫人闻言，忐忑的心微微安稳。她点了点头，“阿瑛长途跋涉也累了，来，都先吃饭。”

王婳裳代替宁瑛，与他的父母祥和幸福的享用晚餐。

她偶尔讲述自己在苍山的见闻，不外乎是协助探案，可以了解第一手讯息。全程没有提到元问衢，宁仲常和宁夫人也默契地没有询问。

宁夫人原本想提一嘴媒人最近找了两家官宦之子，被宁仲常一个眼神打断。

“一家人正高兴呢，这些等吃完饭再说。”

“你就惯着她吧。”

宁仲常夫妇都知道，一说婚事宁瑛就会垮脸生气，只得用饭菜堵口，过段时间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