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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那日在水榭歌台遇到的那个演奏管弦的歌女,今夜再一次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那日遇刺之后,他几番故地重游,却再无她的踪迹,唯有断壁残垣立于秦淮河上。
时隔数日,她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仍旧有印象,虽然他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但那日的萧声,他却至今难忘,多少个夜凉如水的夜晚,那声音总是莫名在他的耳畔响起。
他听过无数管弦之音,但唯独她演奏的声音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他对心心恋恋的秦淮那般,难以忘怀。原以为再也不会相遇,谁知道她竟会在这样的夜晚选择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傍晚,收到阿信给的皇宫地形结构图后,依照地图的指引,他匆匆乔装改扮成囚奴的模样,伺机混入这里,不曾想到这里的构造竟盘根错节,引他一头雾水,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走一步险棋寻这里的主管打探消息。
但他却发现自己意外失了太子令牌,而自己常年对外人都是以面罩示人,整个黎桑恐怕没有任何人认识他,何况是这小小的主管。为了不引人怀疑,只好趁着夜深人静,重游此地,找回失落的太子令牌。因寻无果,没想到却能在这里再次遇见她,也算是难得的欣慰。
没有发觉漠沧无痕的异样,白饵俯身执着明亮的火折子,拨开花丛细细摸索着。视线从沙地到花丛、从花丛再到沙地划过,她的目光有些迷离:“金色的牌子......金色的。既然是你父亲给你的东西,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把它弄丢了呢?哎,不过人都会有粗心的时候,我记得我的二哥经常就丢三落四,我娘经常告诉他慎行慎行,可东西还是照样丢。现在想起来…我那二哥还真是有趣…”
白饵欣欣然碎碎念,试图安慰这个心急的少年。眨眼之间,忽然察觉到两道炙热的视线正牢牢地锁定着她的脸。顺着视线飘来的方向望了回去,立刻沉溺在他好看的眸子里。
漠沧无痕怔了怔,恍惚间意识到还没回答她的问题。“我是偷偷溜进来的。”说话的语气很镇定,丝毫不是在开玩笑。
“你溜进来的!?别人躲都来不及,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你,没事吧......”白饵一惊,直直地望着他,两个眼睛就像玻璃球,睁得圆圆的,她开始怀疑眼的少年是不是病了。
漠沧无痕眸光凝视在白饵身上,定定地看着她。她不知道,从来都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地以这种眼神看着他,更没有人敢对他说出这种不敬的话,不过,第一次听到,还甚是新鲜,他不但没怒,反而觉得颇有意思。
被少年看得局促不安,白饵长睫垂下闪躲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那黑漆漆的花丛,继续摸索着。
“我是来这里找我的亲人,他就关在这里,我必须把他找到。”漠沧无痕淡淡道,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坚定。
听到少年的话,白饵的心慢慢沉静下来,显然刚才她的举动真的有失体面。白饵忽然朝向他:“你要找的人很重要吗?值得你以身犯险?”
“他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就算是死,这辈子我也要找到他。”
话中竟透着孤注一掷的决然,白饵静静看着他的眼睛,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这双眼睛似乎充满了故事,而且那一定是段动人心扉的故事。
那一刻,她
忽然想起了小桃桃,想起了她的家人,曾经她的家人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部,她愿意倾尽所有用一生去守护他们,可是.......她还是没能护好他们。小桃桃是她最后的希望,亦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算死,这辈子她也照样要找到她!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你要找的人,”白饵朝少年莞尔一笑,眼睛里已然翻起一片雾气,她旋即低下头,以免让他察觉自己黯然的神色,压制住难以平复的情绪,接着道:“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丢的牌子吗?找了半天,这一处断然是没有的。”
少年摇了摇头,白饵索性站直,拉着他往假山旁靠近,然后指着身下的那块崎岖的石头道:“你都找了这么久了,想必也累了,咱们休息一会,待会再找,说不定待会就有新的发现。”白饵的语气里满是希望。
说罢,白饵便倚着假山就那块石头坐下,然后抬头望着少年,只见他垂眸视着她刚才指的那块石头,不为所动,他的眼里好像满是怀疑和困惑。白饵愣了愣,贴着衣袖将旁边那块石头用力擦拭了一遍。
漠沧无痕一脸茫然,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落到白饵手中,小心倚着假山缓缓坐下。
平日里,出行便是坐轿,落座便是上好的长榻,最不济也是平滑的凳子,这种凹凸不平的石头,他还是头一回尝试,作为漠沧风国的太子,别人都说他拥有着整个皇室高贵的血脉,从小到大,他的一言一行,从坐到卧,无时无刻不得端着,仅仅因为他代表的是漠沧皇族的颜面,是他父皇的颜面。
夜色更深,一轮孤月伏在云朵边缘,偷偷地窥视着大地。
漠沧无痕收回思绪,他的眼前忽然晃着一张圆圆的大饼,左左右右,来回摆弄。
“看!忙了这么久,你一定很饿吧!”白饵举起饼,在少年疑惑的注视下,将整个饼分成两半,然后开心地递到他手边,“给!快吃吧,犒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被白饵的热情感染,漠沧无痕乖乖地张开手,接过饼,有些木讷地看着白饵大咬了一口,她的脸上顿时写满了“满足”二字。
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漠沧无痕也忍不住尝试了一口,这饼竟是出人意料的好吃,索性再大大咬了一口,香甜可口的味道在口中弥漫,越嚼越有劲,就像一丝蜂蜜在他舌尖上划过,总是忍不住想再尝一口。“这东西比那些山珍海味好吃多了!”紧接着是发自内心的啧啧称赞。
万人敬仰的漠沧风国四太子,竟然和一个囚奴坐在石块上吃着饼。此事如果传出去了,定会被别人笑话吧?
可今夜漠沧无痕只想作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平日那些装给外人看的东西通通都离开吧,面具戴久了,总是让人身心俱疲,久而久之,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忘了原来是什么样子,或者该是什么样子。
太子令牌遗失,如今看来,也是一件好事,抛开了和皇室有关的东西,摘了面具,放下了身段,也不用警惕别人会怎么看。这眼前的景致虽比不上皇室的奇花异草,却也是难得的明媚通透。
漠沧无痕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悠然的弧度,接着又啃了一口饼。
“一看你从小就生活在有钱人家里,这些下等人吃的东西平时肯定没吃过吧?有时候,越平淡的东西就越是珍贵。”
白饵啃着饼,朝他道,
只见他呆呆的目光中闪烁着笑意,将那本就出色的容貌衬托得越发俊美。白饵越来越好奇这少年究竟是何人,看他的行为举止倒像是高门大户里的走出来的公子,可再看他一头凌乱的青丝和满身的尘垢,更像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
“你善管弦?”漠沧无痕突然问,徐徐吹来的夜风吹动着他耳边的青丝,他的眉目渐渐舒展。
“管弦并不是我最擅长的东西,”白饵拍干净手里的碎屑,自信满满地道:“我最擅长的是唱歌,我会各种各样的曲子,从古至今,信手拈来......”白饵信誓旦旦的语气渐渐淡了下来,她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地,竟在他面前展现得太过真实,已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为了掩饰尴尬,接着道:“你呢?你平时善于......或是有什么喜好?”
那些话从她的嘴里说出,他并没有感到任何诧异,凭着当初的印象,他早就猜想过,能在大敌面前独当一面,旁若无人地演奏,更能演绎得如痴如醉,她必然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女子,而她所具备的,也并非单单是流于表面的技能。
漠沧无痕淡淡一笑:“我,我倒是只会拾人牙慧,吟些古今词句,偶尔玩弄玩弄笛子,权当附庸风雅罢了。”
闻言,白饵不禁大喜:“如此甚好,我倒是很愿意和你附庸风雅,下回,等你有了笛子,你可要在我眼前好好露一手,有乐相伴,哪怕夜夜清歌到天明,我也愿意奉陪到底!”
提起乐曲,白饵自是兴趣斐然,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么多年来,置身于水榭歌台,每日都是丝竹绕耳,如今缺了它,白饵自是想念。作为歌女,十载光阴,其中的点点孤寂,无人诉说,陪伴她的只有这些曲子。
水榭歌台每日门庭若市、热闹非凡,但热闹自在人心,她一旁歌声款款,丝竹悦耳,而大多的王孙贵胄只当那是助兴的背景,能真正读懂其中曲中所寄的却没有几个。自秦淮遭变,她连唱的机会都没有了,更何谈知音。
想到这里,本就压抑的心变得更加压抑,她忽然对着那一弯冷月道:“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此刻我还真想高歌一曲,很多心事演奏出来,大抵就能好受些…”
漠沧无痕默默地注视着她,明明是一张心事重重的脸,却仍旧带着天真和活泼,看着不免让人心中为之一颤。“若是他日有机会,我定陪你奏上一曲,到时候,你可别怪我焚琴煮鹤,坏了你的歌声。”
信誓旦旦却不失风趣的声音传来,白饵不禁浅浅一笑,心中倒是宽慰了许多。只是他说的“他日”,何日才是“他日”,自从入了囚奴囹圄,每一天都是举步维艰,能安然度过今天,便是万幸。没有多少人敢奢求他日,那些美好的遐想也只能留在那些飘渺不定的他日。
不过从他方才的语气中听得出,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强,毕竟他和自己一样,都是敢涉身险境、把别人的命当做自己的命的人,既然他都相信会有那么一天,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不信。
“你放心,你若敢奏,我便敢唱。我等着你说的那一天,”白饵坚定回道,但念想归念想,那些现实的问题,却仍旧是问题,白饵接着说,“但,要想等到那一天,还是得想办法解决眼下的困境。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囚奴囹圄囚奴千万,想要找到你想找的人,一时半会怕是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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