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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赵虬髯持致仕信退出勤政苑,邱内官扫了扫拂尘,行至影影绰绰的屏风后面,朝帘幕下正在演奏管弦的侍女,使了个眼神,众侍女会意后,纷纷收了管弦,一一退了出去,整个勤政苑开始安静下来。
“若是赵廷尉真与太子一党有染,今夜离开秦淮之前,必然会想办法给太子一党报信,不过,护送赵廷尉归家的侍卫从赵廷尉踏出勤政苑的那一刻便一路相随,有这群眼线时时刻刻盯着,赵廷尉断然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消息自然就传不进太子的耳中。”
邱内官分析了一通,但仍旧有些不明白。
“陛下果然英明。不过,老奴愚钝,陛下既对赵廷尉起了疑心,为何不直接将之赐死,反倒要故作波折?”
邱内官在君主身边伺候了多年,君主的行事他最是清楚,从前在漠沧之时,君主向来杀伐果断,从来不会像今日这般故作迷局。
“自太子生辰宴后,太子早已不是当初的太子,他已经在向朕宣战了,如今连赵虬髯都愿意投于他的麾下,可见太子也是费尽了心思,若是朕直接杀了赵虬髯,难保太子不会掀起一场波澜,赵虬髯手握囹圄兵权,朕这么做,既防患于未然,也算是给太子一个警告吧!”
漠沧皇淡淡道,见奏折批阅得差不多了,便从金案下取出了一方盒,方盒里存着一只还未完工的木簪,木簪底下压着一张已经绘好的簪子图样,旁边还有一些雕刻用的器具。
邱内官会意,急忙上前拾掇好了案子,然后将方盒中的物什小心翼翼地取出。
“陛下为君为父,处处用心良苦,太子有父如此,前世定是修福不浅啊!只是太子如今行事颇是大胆,老奴就怕太子枉了陛下的苦心,误入了歧途,伤了陛下的心呐!”
“太子年轻气盛,如今连朕也要惧他三分了,不过,看他越来越有朕当年的样子,朕总归是欣慰的。”
漠沧皇一边专注于木簪的雕刻,一边淡淡道。
“起初朕以为太子弹劾昌王,是不满于朕对昌王的封赏,如今他与赵虬髯相近,又与那反贼扯上了联系。依公公之见,太子此举又是为何呢?”他忽然问。
邱公公沉吟了片刻,越思越恐,立刻道:“太子之意,老奴不敢妄加揣测。若要老奴猜,老奴怕是猜不到了。”
朕自己养的儿子其心思都难知,又何况是旁人呢?
漠沧皇皱着眉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沉重,轻叹了一声:“朕真是越来越读不懂朕这个儿子究竟想要什么了。”
精致的龙纹在他手中游走,一只样簪还未初成,已是璀璨夺目。他眼中若有所思,漫不经心道:“近日密切注意东宫动向,朕倒要看看,朕这个儿子都在忙些什么。此外,派几个狼卫以反贼的身份埋伏在秦淮城外,待赵虬髯出了城,寻个荒僻之地,将他杀了吧!”
邱内官欲拱手应旨,忽听得漠沧君主又下一令,不由得让他心弦绷了又绷,不敢出一言以复,待漠沧君主话音落下,他暗暗抬眸朝其看了看,只见君主神贯注于雕刻之上,脸上看不出是何神色,这才弯下身子抬声道:“老奴领旨。”
邱内官明白,不是他读不懂,是他不敢读懂。
收起迟疑的思绪,邱内官欲退,耳听得游廊外传来三更鼓的声音,折身回,温声道:“陛下,三更天了,明日还有早朝,还是落了灯,入寝吧!”
“想来太子金冠上的簪子佩戴也有些时日,也该换换了,平日都是他母后为他筹办,如今他母后不在身边,借着机会,这些事就让朕为他做一次吧!庆国大典在即,慢不得,朕早些制好样式,命人取了样式赶在庆国大典之前做出来,正合时宜。”
漠沧皇不疾不徐款款道,语气里满是慈爱。话罢,眯着眼,借着案上明晃晃的灯盏,吹了吹簪面上新刨出的木屑。
闻言,邱内官抿着唇角,两眼灿灿,深邃的目光里夹杂着温和的暖流,“太子若是知晓陛下的用心,定当感激涕零!”
勤政苑中,宫灯渐渐熄灭,唯剩一盏灯盏寂寂地照着。
整个聚龙城被轻烟笼罩,如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微弱的晨光如那旷野中昏黄的灯火,无力穿透这朦胧的屏障,被隔绝在外。
雾水弥漫,远处稀稀疏疏的宫殿虚无缥缈、若隐若现;近处的枯枝败叶被一层霜雪负累着,如裹凝脂。雾一缕缕轻轻飘来,如细腻的流水轻抚,一圈圈地包裹着聚龙城的一切。如浮云缥缈,如琼瑶仙境,亦如那梦幻迷宫,令人向往,又使人迷惑,何去何从,无从选择。
石蹇收回视线,一会儿揉搓着冰块儿似的手,一会儿往里吹气,试图驱逐寒气,还是冷得不行,便开始在宫门前小跑起来,双肩上的披风已负满了一层霜雪,他这么一跑,那雪块带着冰渣子,顺着披风一溜一溜地滑了下来,最后悄无声息地落了地面。
太子一连两日都是寅时与卯时交接之时乘着赵廷尉的官轿回来,他主要负责守在东宫的华清门接应太子,清晨的华清门前偶有官轿驶过,闲杂人等基本不会往这边靠,太子由此返回东宫,最为隐秘。
虽说有东宫卫率安插的哨暗哨在沿途提前做排查,但为防太子不测,他一日比一日起得早,这不,今儿天边的启明星才微微亮,他便出来了,只是眼下卯时都过了,赵廷尉的官轿却迟迟没有出现,这不禁让他开始担心起来。16
东宫接连三夜无主,此事干系重大,太子不可能会掉以轻心,更何况太子是个守时的人,缓归是不可能的。
皱着眉,越思越不对,他决定亲自去亡奴囹圄打探一番。
亡奴囹圄,乌鸦乱啼,从树梢飞走了。
守在囹圄口的两个士兵,见一匹马正从晨雾中驶来,意识陡然变得清醒。烟雾缭绕而开,主人翻身下马,迎面而来,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块金色的牌子,旋即收起兵刃,朝主人恭敬作揖。
“哎哎哎,我奉太子之命,来此处面见狱中廷尉,速速去报。”石蹇举着太子令牌正色道。
两个士兵顿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顿了一下后,一个士兵拿定主意前行了一步,弯着身子恭敬着回。
“大人有所不知,昨夜君主夜召廷尉入了勤政苑,夜深之时方回,只是,不到两盏茶的时间便被君主派来的侍卫给送出了城,此刻,早已远离秦淮。”
石蹇十分纳闷,着急问:“这是为何?”
“听说是...昨夜君主特许致仕。”
忽然致仕!连夜出城!
不知怎地,石蹇的右眼皮开始跳了起来,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撇开不定的心绪,他抬眸询问:“哎哎哎,那方才廷尉早朝的官轿可有离开过?”
闻言,那士兵有些哑然,另一士兵接口,声音略带无奈:“大人说笑了,廷尉既已致仕,何谈早朝...”
“哎,不是,哎哎哎,我是指廷尉的官轿离开过吗?”被曲解了意思,石蹇急着解释,口吃的老毛病愈加严重。
两个士兵又是面面相觑,困顿不已,连连摇头,见他有些不信,一士兵又道:“廷尉的官轿眼下正落于廷尉府,大人若是不信,一探便知。”
既承太子之意,量他们也不敢欺瞒,只是赵虬髯既不在囹圄,那太子的踪迹便无从可问,若贸然去天字号囹圄查人,定然会暴露太子的秘密,给太子留下隐患。
千头万绪中,他忽生一计。决定转身离去。
两个士兵见此,拱手道:“恭送大人。”
言罢,继续各司其位,眼看那奇怪的人要牵马离去,他拧头又问:“哎哎哎,你们廷尉离开前,可有留下什么话么?亦或者是物?”
两个士兵木头似地,又是连连摇头,石蹇收回停滞的目光,牵马从雪地上离开了。
走得如此着急,又是漠沧君主派下侍卫亲自护送,恐怕......
亡奴囹圄外,一串马蹄印落在雪地上,歪歪扭扭。
行了片刻,一道布满青苔的围墙挡在了眼前,石蹇停了下来,提指点了点下巴,定了定神,心中确定:就是这里了。
凭着记忆,根据太子那日描绘的皇宫地形图,他记得此处有一通向囹圄的密道入口,大致位置,应该就在高墙下面。
抬了抬眸,朝东边看了看,天还未破晓,心想还好他提前出了华清门,省下了不少时间,为今之计,便是尽快找到太子。
正打算依着墙,寻找密道入口,那围墙一隅,忽然有一块巨石掉了下来,转瞬,便是一个窟窿。石蹇的心登时晃荡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靠近,去一探究竟,未料,一个人头忽然从里头探了出来,他旋即藏到墙根下。
暗中窥视,才发现是狱中的一小卒。他捏了捏下巴,决定上去拦截。
那狱卒以为平安无事了,正吃力地搬起石头去掩盖窟窿,谁料,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当即吓得他狂跳了一下。嘴里呜呼哀哉:“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石蹇打量着问:“你这厮,鬼鬼祟祟,莫不是在逃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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