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513章 转圜,祸水东引,步步为饵,云庭风,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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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宸苑悉数笼罩在一片金灿灿的阳光之中,绕苑而生的竹子片片绿意盎然,仿佛刚被一场春雨冲洗过。
窗子是开的,时不时有一两只蝴蝶携几丝微风飞入。
几缕光线斜斜地照在榻上,偶尔被那蝴蝶有恃无恐地扇动着。
闪闪的金光,便在那白璧无瑕的容颜上跳跃着,倚在榻上小憩的人却没有察觉。
此时脚步声蓦然在苑外响起,那蝴蝶似乎能提预知什么,一扇翅,便飞走了!
“娘娘!王郎的信来了!”
并不知道宸妃在小憩,那婢子只是双手紧紧捧着信一路跑进苑内,脸上笑靥如花。
此时的宸妃早已回了神,脑袋撑在支起的手背上,锐利的光芒略带几分惺忪,在那婢子身上自上而下打量了一眼。
被看得顿时迟疑,婢子蓦地停在了那,一半被阳光染得星亮,一半陷在阴暗里,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她不由得抓了抓捧在怀中的信,声音没了方才的清脆,“娘娘……王郎的信来了。”
“谁准你这般叫的!”
那两字又在她耳尖闪了一遍,宸妃的脸上早已色变。
被那声音惊跪,“奴婢该死!!”
宸妃蓦地下了榻,坐到了妆台前,身后的婢子识趣地将信递到了她的手中。
信上说,赏心园之变故,乃是不幸中的万幸,要她时刻谨记覆舟之戒,既在东宫禁足三月,便安心休养生息,莫生他念……
过几日再躬身来看她,王郎笔嘱。
最后一行她几乎是没有看完,那信筏便被她修长的五指扭在了拳头里,皱得再也摊不成一张完整的宣纸……
听闻那骨节咯咯作响声,那婢子脑袋蓦地一抬,意外窥见镜中惨淡的容颜,不由得心惊肉跳,嘴里登时跳出:“娘娘……”
“滚!”
那狠厉的声音,同那扭曲的纸团几乎是同一时间掷出的。
慌乱中,蓦地看了眼角落里早已残败不堪的信筏,婢子忙转头逃了出去,手心哆嗦得厉害。
不料,没几步便与忽然跑进门的阿针撞在了一起……
阿针站定,不禁与那神色慌乱的婢子对了对眼,眉眼里顿时有几分扫兴。
转头跑进殿中时,又快快地换了一张欢天喜地的皮相。
“避子药?”
宸妃手里的梳子蓦然在青丝上停了停,偏头往肩侧问了问,“确定吗?”
“确定!”阿针忙说起:“这些天燕淑仪和燕才人走得近,您便嘱咐阿针多盯一盯侧殿,这不!上午便发现了那丫头嗪嗪出了古怪!”
宸妃低着眸子想了想,不经意间扫了眼角落里的纸团,声音蓦然确定:“好!现在便去侧殿!本宫倒要看看这个燕淑仪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淫.乱后宫!”
侧殿。
丫头嗪嗪一手端药,一手开了半扇殿门,眼里的动作比手上的动作还有小心,随后便急匆匆地入了殿,“小姐小姐!药煎好了!”
她在殿中的榻上没找着人,却忽然听到了哭泣声。
愕愕的目光最后竟停在了一个角落里!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坐在这里哭呀!”
嗪嗪忙将药搁在了桌子上,跑过去一下子抱住了燕淑仪,急得快要哭出来。
“这地上那么凉,这个时候您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呀!”
燕艳艳哭干的眼睛又滚下了泪珠,把嗪嗪抱得更紧,苦涩的喉头早已说不出话来。
“小姐,您快起来……”
这个时候,两扇殿门轰地一声巨响,被重重地飞开!
两两相抱的主仆顿时便愣住了,看到宸妃的那一刻更是傻了眼。
阿针眼神贼厉,率先冲了过去,将那药碗猛地端起,只是轻轻一闻,眉眼里的神色便对了!
转头去告诉宸妃,“娘娘!这便是铁证!”
宸妃接过碗盏,一步一步走向那角落,眼神还算平和,“燕淑仪,解释一下吧?”
燕艳艳当时便吓得说不出话来,与嗪嗪相视着,头摇如拨浪鼓。
嗪嗪忙爬过去,眼泪汪汪地望着宸妃,极力澄清:“宸妃娘娘!我家主子昨夜偶染风寒,这药是来治愈风寒的……”
“风寒呀?”宸妃轻轻道,看婢子的眼神怪怜惜的。
嗪嗪和燕艳艳顿时点头如打桩。
宸妃冷不防睥了手中的药一眼,眉头蹙了蹙,摇了摇头,手腕轻轻一侧,那药瞬间沿着壁口在空中滑出了长线……
望着这一幕,嗪嗪吓得几乎要叫出来,忙双手合十求着宸妃快快住手!
“这个药太次了!难免有伤贵体!本宫知道你们侧殿的月俸不多,偶尔染个风寒也只能拿些次等的药应付应付!本宫身为东宫之主,这次既看见了,岂能不心疼?”
宸妃瞧着手里的药已经倒完了,便示意了一眼阿针。
“阿针呀,去,去咱们那,翻一翻君主御赐的药囊,找些专治风寒的药过来!”
阿针忙上前接过碗盏,笑着点头说了是。
宸妃又冷不防叮嘱了一句,“哦对了,你细致些,可别拿错了!要是误拿了些安胎的药可不好!”
一听,燕艳艳整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惊恐万状。
忙爬过去求宸妃,“谢娘娘体恤!谢娘娘大恩大德!但妾身真的不需要,不需要……”
“不需要?”宸妃蹙着眉头不禁问,“不是染了风寒么?怎么就不需要了?难道说,是本宫没有对症下药?”
“不,不……”燕艳艳惊颤着目光,仰视着宸妃不知如何接口。
“哎哎,”宸妃有些急了,忙看向婢子嗪嗪,“可把本宫搞糊涂了!你家主子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呀!本宫有心帮,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了!”
见嗪嗪支吾着说不出来,阿针忙上前,建议:“娘娘!既然他们自己都搞不清,倒不如请太医过来,给淑仪做个面的身检,有什么病就治什么病!”
一听要身检,燕艳艳彻彻底底地慌了。
宸妃笑着点点头,“这个法子倒是不错!那就去太医院跑一趟吧!”
被这声音一惊,燕艳艳疯了似地抱住了宸妃的脚,举着一张脸哭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娘娘不要啊!求娘娘不要!”
“那你倒是自己说说得了什么病呀!”
“妾身……妾身没病……”
“没病?怎么又没病了?是药三分毒呀!没病吃什么药呀!这药嘛,无非就是治、补、避!燕淑仪不妨说一说,你是哪种?”
“妾身……”
宸妃摇摇头,没了耐心,脸上翻作厉色,“既然燕淑仪说不出个药来,那便说点你能说的吧!只要说得合本宫心意,本宫今日便收回那份美意!”
燕艳艳目光怔了怔。
阿针过来提醒道:“燕淑仪不妨往近日发生的事上面想一想!往你表妹身上想一想!”
表妹……
燕艳艳目光顿时沉了沉。
“东边着火了不要紧,只要西边的火势更大,看火的人自然都往西边去了!”
“所有呀,在这后宫之中,扑灭一把火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另一把火烧起来!烧得比眼前这把火还要旺盛!”
“燕淑仪,您说呢?”
燕艳艳目光跳了跳,思路不禁变得清晰起来,她猛然想起了很多事,这些事忽然一连,竟教她心中轰地一跳!
表妹?燕温婉……
燕艳艳忽然约了燕乘烁在毗邻东宫的一处竹林见面,信上说,事关他此刻心中最大的疑惑!
竹林深处,和她料想的一样,燕乘烁果然如约而至了。
“那夜替跳完之后,我便去问了你妹妹,那夜君主派去抽测的人是谁,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燕艳艳的语气十分平静,大片的绿意在她眼中一晃而过,她蓦然看向燕乘烁,“她说!那人凶神恶煞!要吃人!她说,那人便是她前些天一直在找的假面守拙!她还要我对此事绝口不提,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还要我这些天最好不要出去晃荡,我猜,她是怕我会跟你撞上吧?”
“别说了!”
燕乘烁的眼底早已压满了无数重冷锋,手中的佩剑更是握得咯咯作响。
“其实,这些天跟她相处下来,有好几次,我便觉得十分奇怪。”
闲池阁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燕艳艳兀自摇了摇头,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轻轻地说:“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好像,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地!”
“我让你别说了!”
这一次的燕乘烁,声音里透着一股恨意。
说罢,便握着手中的佩剑转身而去。
此时,那大片大片的竹影里,却步出了一个人。
“就不想知道,西宫中所谓的燕才人究竟是何人?而你那消失了近两个月的亲妹妹,到底去了何处么?”
那细细的声音一出,便似一支利箭,摧枯拉朽一般只穿他的肺腑!
燕乘烁眸光一沉,“燕乘烁!见过宸妃娘娘!”
宸苑。
当两扇壁画缓缓拉开,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像,
当年那些群像,犹如抽丝剥茧一般,在燕艳艳和燕乘烁眼中渐次展开的时候,小小的宸苑,忽然变得恐怖、阴森起来。
“神将司——坐落于南靖允国,几百年来专产杀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刺杀组织!近年来,更是有天下第一司的称号!只要有需,以重金相聘,便有杀手赴命!完成刺杀任务,是那些杀手万死不辞的使命!”
“白练——神将司摧花令一杀,能以一张皮相,千变万化,瞒天过海,能以身作饵,潜入敌方最深处,杀人以无形,与神将司追云令另一名一杀珠联璧合堪称‘雌雄双杀’,在江湖上更是令人闻风丧胆!”
宸妃目光停在两张画像之处,忽然微笑道:“奇巧的是,白练的真容,与燕温婉颇为相似。近两个月前,燕温婉在回燕州祭母的途中在飞燕寺遭一群强盗袭击,就在寺里的僧人都以为燕温婉死了的时候,另一个与之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却忽然出现在了寺中。因为这场突然的意外,如此这般,那人便顺理成章地回到了秦淮了,一夜之后,成了白府的,燕-温-婉!”
被那声音吓得愣了一声,燕艳艳当场摔坐在了地上,身缩得厉害。
宸妃淡淡的眼神不禁在燕艳艳那一扫,转而移向了燕乘烁,那不可思议之中,竟掩不住滚滚的恨意……
她嘴角蓦地一笑,继续道:“回京没多久,宫中便来了圣旨,召燕温婉入宫,传言,白府一家子爱女心切险些便要抗旨,独独燕温婉自己,仿佛就等着这一天似地,直言——要入宫!”
燕乘烁直直盯着那副画像,前面那些有关白练的内容简直令他惊骇,甚至是不可思议,但从飞燕寺开始,便与那日他回白府所问之事如出一辙!
他不敢相信,飞燕寺那一晚,她的妹妹究竟是何处境!
更不敢相信,那名唤作白练的杀手,她手中的藏拙是如何滑向……滑向他羸弱的妹妹的!
那些壁画上的内容看得他几乎喘不过起来,他蓦地看向宸妃,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敢问,娘娘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被问得茫然,宸妃不禁看了看阿针,阿针眼神一呵,不免朝着燕乘烁道:“阁下这是在说笑么?你当这里是哪里?这是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你当我家娘娘这东宫之主的位置有那么好坐么?手中若没些知根知底的东西,又如何与应对其他宫妃的明枪暗箭?”
“恕乘烁冒昧了!”
盯了盯那抱拳的双手,宸妃没在意这些,直接开门见山道:“如今谋害你妹妹取而代之的真凶就在西宫!真正的燕温婉是生是死,仍是谜团!想要揭开这层层真相,撕破蛇蝎的伪装,只差一步!”
燕乘烁漠然看向宸妃,青筋如螣蛇翻覆,双拳抱得几乎要拧出血来!
“还望娘娘明示!”
西宫,天边七彩祥云蓦然翻作血色,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事不好了!”
从庆云宫得了消息的小木子直奔西宫。
“皇后娘娘下了敕令!夺了才人的封号!还命禁军即刻前往西宫捉拿才人!要将才人打入亡奴囹圄!”
“眼下禁军就要到西宫了!”
鸾镜闻言早已色变,赫然抓着小木子反复质问事出缘由,可小木子却说不清道不明的!
白饵静坐在那,目光轻轻跳着。
那丝帕,果然成了导火索。
她蓦地站了起来,拉住鸾镜的手臂,正色道:“燕乘烁这把火想必要烧起来了!”
“燕乘烁!”鸾镜瞳孔蓦地一缩。
“你即刻出宫!先给廑王府报个信,让廑王有个底。再亲自去一趟白府……”
交代罢,白饵蓦然走出房门,望了眼如墨打翻的暮色。
“能否顺利逃过此劫,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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