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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呢?
她是否知情?是不是也在帮着那个人一起来设计他呢!
很快,平王又把另一个消息附到他耳边……
“皇兄,守拙一直找不到,想必,此时也在他的手中--”
平王眼风在下面扫过,又紧着神色劝。
“眼下知己知彼,他定不敢乱来。”
漠沧无痕目光跳了跳,无非是忘不了清河上的种种。
眼下,季太师仍在观望中,但其他请柬的朝臣离席的趋势越来越明显。
倘若此夜宴真演变到朝廷的地步,那些严惩西门吞雪的声音定然阻塞不住……
届时,一发不可收拾。
“元礼,下面闹哄哄的,这是怎么了?”
天坛上,在海姑姑的搀扶下,太皇太后起了身,欲上前询问状况,其他妃嫔亦起身……
在那一片纷红骇绿之中,站在下方已久的西门吞雪,终于望见了弗苓女的身影。
“哦-”漠沧无痕忙转身上前,自责地说:“有小民自宫外而来,不慎惊扰了皇祖母的兴致,是儿皇之过。”
此时,小疆也随之上前,躬身礼拜着。
太皇太后在小疆那点点头,目光在天坛下粗略过了一眼,她知道,今夜入宫的,哪里是寻常小民……
她伸出手手心盖在他礼拜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眼神里满是和蔼,仿佛在提醒他:即便是兵临城下,也不可自乱阵脚……
接着开口,再平常不过地问他:“有百姓自宫外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呀?”
听着皇祖母淡淡的语气,漠沧无痕的心竟平静了许多,忙回道:“回皇祖母,是为献乐而来。”
“哦?”太皇太后眼神不禁在下面看了一眼,笑着说:“既是如此,那便快些吧?自古音律无高低贵贱之分,宫中又鲜有听到民间之乐,咱们不妨同众卿们,赏一赏!”
漠沧无痕听得出,皇祖母明显是有意在帮他……
遂示意了一眼温公公,
温公公领了命,待君主扶太皇太后入座后,便站到外面对着下面长宣,无非是一些冠冕堂皇之言。
他真正要说的,还是看向西门吞雪时的那句:“郎君,开始吧?”
既是提醒,也是警告。
“公公且慢,”见公公要转身而去,西门吞雪作笑道:“露天之宴,难免嘈杂,既是献给天子与太皇太后的曲子,又岂敢马虎?故,草民恳请,由草民携技者登坛演奏,如此,也能教天子和太皇太后听得尽兴些?”
温煮水抱守着拂尘静立在那,眼神细腻,闪着丝缕寒光……唇角一微,作了笑面虎,道:“郎君呀,这风光霁月天坛,何人能登,何人不能登,”
“公公不必纠结,”西门吞雪朗然一笑,“不妨先问一问天子吧?”
“你这--”温煮水顿时仓目一闪,露着骇然!
这一回,他可算领教过了这位人间暗流之首的厉害了!
好在平王过来控场,要不然,他这张老脸今夜便要被那小赤佬给践踏去了……
八仙桌前,小疆请柬道:“皇兄,皇祖母,小疆听闻,演奏道情所用的乐器,乃是渔鼓筒制成,那渔鼓筒是用毛竹截成,打通竹节,外面刨光上漆,鼓面主要用猪膏膜绷蒙,并用缠步的铁箍箍紧。演奏者,左手持渔鼓,右手执简板掌握节拍,左手中指上拴一金属圈,或铜钱,击筒身,与鼓声一起做伴奏用,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则拍击鼓面以作伴唱。”
说着,他眉眼不禁展露几分愚钝的笑,“小疆心想,那渔鼓不比大鼓,再怎么击打,也不如钟磬音,听起来难免小声了些,倒不如将人请到天坛上,一来皇兄和皇祖母可以听得真切些,二来天坛上开阔,借着夜风,那渔鼓之声,或许可以传得更远一些,也便于众宾倾听……”
漠沧无痕哪里听不出小疆这是有意从中转圜,方才他所言句句都对,唯独后半句,说得离谱。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如此也好,那便将人传到天坛上演奏吧?”
皇祖母这个反应,不免教他有些意外。
罢罢罢,他碾在龙座上的手心霎时一紧。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暂且让他猖狂一会,自有秋后算账时!
……
只见,那不赦之徒终携面罩轻纱的女子,一步步登上了天坛!
终于,那些劝谏之声压不住了!
暗流猖狂!不塞不流!不止不行!
若君主今夜如此低头,此后民间造反之声时时必有!
以南宫拉温为首的劝谏大臣,面色如虎,大掌在座席上一震,从座位上腾身而起,他势必要让君主悬崖勒马!
“南宫大人。”
这个时候,在他肩侧传来了一道沉沉的声音。
南宫拉温脚下的步子一顿,头一偏,勉强作揖:“季太师。”
“南宫大人这是要去哪?”季青云端着茶盏,脑袋微微一倾,慢慢吹散着杯口上不断冒着的热气。
“自然是去替君主扫清西门吞雪这等逆党!”南宫拉温眼神厉如闪电。
“哦?”季青云不免一笑,抬眼看了看南宫拉温,“不知南宫大人所说的西门吞雪现在何处?”
南宫拉温目光一怔,分明是明知故问!
“那逆党--”
季青云不禁问:“南宫大人几时听见君主口中提过半句西门吞雪了?”
“!?!?”南宫拉温眼珠子几乎要被震碎,那闯宫人不正是那逆党?!
季青云低头看了一眼茶盏,依旧不徐不疾:“夜宴上嘈杂,想必是南宫大人听错了吧!”
毕竟,从来都没有人真正见过西门吞雪,即便是正主真来了,不也没有以阁主自诩么?
“君主应允百姓登坛,那是因为君主爱民如子。南宫大人此时贸然上前,只会显得唐突,甚至闹得人心惶惶,届时惊扰了君主和太皇太后,南宫大人这个中秋节怕是不太好过了!”
季青云的声音透着几分担心。
南宫拉温牙根咬得紧紧的,脸色一片乌漆嘛黑,两股一倒退,两肘硌在座椅上,骨节抓得咯咯作响,“好!我倒要看看,这出好戏,要如何收场!”
季青云将茶慢慢饮,那颗心却始终是倒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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