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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科举,然后做官,这自然是赵彦此时的野望,之前以为想进私塾读书或许可以实现,只是总要费些功夫,眼下听便宜老爹的意思,似乎他有些想法,赵彦想了想试探道:“我前些日子病了一场,病好之后发现脑子清明了不少,别人无论说什么,我都能过耳不忘,事后都能回想起来,不过没跟大伯大娘说过,说了他们也不会让我进塾读书的……”
“这么说,你是想读书了?”赵信又问了一句,赵彦迟疑了片刻,随后应了一声。
赵信闻言正想说些什么,不过见前方旧州镇的屋舍已然在望,便咽了口唾沫说道:“爹先跟你去看大夫,读书的事过几天再说。”
旧州镇的名医是一名五十多岁的清癯老者,赵信称呼他为钱大夫,据说这位钱大夫以前在京城名声不小,只不过不知为什么,后来他弃了京城那个繁华之所,回到家乡后,在深州城外开了一个小小的药铺。
中医讲究望形色、闻声息、问症状、切脉象,钱大夫为赵彦诊治过后略有沉吟,随后提笔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赵信,道:“令郎乃是气血两虚之症,我这里开了副补血益气的方子,每日睡前服一剂,连吃半月即可。另外,以后尽量多吃些鸡肉、猪肉、猪肝、大豆、大枣、鱼虾、蘑菇之类的东西,此谓之食药。”
赵信在钱大夫开的药铺中拿了三天的药,又谢过钱大夫之后,便领着赵彦向自己做工的作坊走去。
旧州镇原是深州城的故址,其后州城毁于战火,明初便在故址向东三里处的吴家庄另筑新城,故址久而久之便成了镇,因是故州城遗址,遂名旧州镇。
深州古称下博、陆泽、静安,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国初太祖洪武二年,静安县并入深州,徙州治于吴家庄,州领衡水一县,属北直隶真定府,也就是说如今只有深州,没有静安县了,州城里自然也只有知州没有知县。
到了成祖永乐年间,深州城由知州萧伯辰打下基础,并在州城西南修建了孔庙,几十年下来,城池才被继任的知州们修建的差不多。当然,如今朱棣庙号还是太宗,想称祖的话要到后世嘉靖年间,由那名中了大奖的嘉靖皇帝来上庙号。
赵信做工所在的王家酒坊占地两亩左右,坐落在旧州镇东南角,站在酒坊门口东望即可看到深州城的城墙。
镇上大大小小的酒坊有近十家,其中以王家酒坊所酿的黄酒最为醇厚柔和,不过却也只是在州城附近倾销,远远比不上全国各地那些经年老字号有名气,是以效益并不算太好,勉强维持罢了。
不过,王家主业是地主,酿酒只是微不足道的副业,每年收的田租便足以供养他们一家人,更何况在城里王家还有几个地段不错的铺子,而酿酒作坊只不过是当初王家的家主王业,在年少时三分钟热度的产物而已,到了如今却是不怎么上心了。
在真定府,若是说到酒的话,最出名的莫过于衡水县的十八个酒坊,其中以‘德源涌’出产的老白干为最。老白干是高粱白酒,因‘洁’、‘干’而得名,特点是芳香丰柔、醇厚秀雅、甘冽清爽、回味悠长,素有隔墙三家醉,开坛十里香之美誉。
因衡水的十八个酒坊所产的酒各有特色,且声名远播,故而城内商贾林立、酒业兴旺,竟是比所属的深州城还要繁华热闹,这也导致深州境内其他地方的酿酒作坊逐渐没落。
王家在深州当地算是豪强,却一直人丁不旺,四代单传到了王业这一代,才总算是有了两个宝贝儿子。
王家大公子王麒去年秋闱中了举人,这可高兴坏了王老爷,欢欢喜喜的告祭了列祖列宗,又大肆庆祝了一番,之后却犯了难。
自家人知自家事,王业也是读过书、见识广博的人,自然知道乡试之后就是会试,到时候全国两京一十三省的举人老爷们齐聚京城,怎么也得四五千人,想要中个进士无异于千军万马中过独木桥,大儿子王麒不过中人之姿,想要杀出重围榜上有名,实在是有些悬。
不过,科举不就是为了做官吗,举人登科已经有了做官的资格,只是没有进士起点高罢了。
王业带着大儿子到京城活动了一番,钱花了不少,却只得了个浪穹县教谕的职位,这好歹是个在册的正九品官,不过那浪穹县在哪儿?
打听清楚之后,父子俩忍不住开始骂娘,一个北直隶人,竟然被派到几千里之外的云南做官,还是个垫底的九品教谕,这山高路远的,就算一路平安,也要走大半年才能到吧,这不明摆着坑人吗。
王麒是打死也不愿意跑那么远赴任的,如此又蹉跎了大半年,近日王麒派人从京城捎信回来,说是找了个门路,可以外放一地知县,而且离家也不太远,在陕西庆阳府。
知县是百里侯,品秩为正七品,一个举人起点就能当上知县,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想要拿下这个实缺得花钱,据捎信回来的仆人说,大公子让老爷尽量多准备银两,至少要不低于一千两。一千两是什么概念?大概相当于后世图朝时期的近两百万元。
王家是豪强没错,家资过万也没错,可短时间内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王业只能先打发仆人到京城给儿子报信,就说家中正在筹措,让其尽量稍安勿躁,一俟筹够了银子,马上就会给他送去。
土地是立家之本,自然是不能卖掉换银子的,所以王业便打算将库藏的粮食处理一部分,然后再把酒坊以及几个铺面卖掉,这样便差不多能凑够千两之数了。
主家要卖酒坊,下面的人也有所耳闻,除了管事的是王家家生子,不怕失业外,酒坊中的其他人与王家都是雇佣关系,要是酒坊易主,也不知新东家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将自己等人辞退,然后换上新东家自己信得过的人。
赵信自然也有这个顾虑,这也是促使他下定决心自己做些小生意的一个原因,只是他心性虽然稳重,也有些见识,无奈却没有经验。
从桃村一路走来,赵信思前想后,从开始的雄心勃勃到最后的患得患失,对自己能否做好生意产生了动摇。不过如今赵信心中摆在第一位的是儿子赵彦,故而便将心思藏于心中,只领着赵彦来到了王家酒坊。
赵信在酒坊里地位并不高,却有一个单独的屋子居住,这不得不得益于王老爷的小儿子王麟。
王家二公子王麟今年不过十二岁,却不知是不是基因突变,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和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一样。
王麟自小就活泼好动,不爱读书专爱习武,偶然得知在酒坊做工的赵信武艺高强,便兴冲冲的上门讨教。
赵信当时不知道他是谁,见这个虎背熊腰的半大孩子一句话也不说,上来就动手,心中自然有气,遂三两下便将其放倒在地,事后王麟非但不怪罪,反而缠着赵信要学武。
北地风气使然,尚武崇义,赵信练的是家传武艺,三兄弟中也只有他一人能坚持练下来。深州隶属北直隶,却是在京城南边,近几十年还算升平,平日里赵信练武也只是强身健体,见主家小公子有意学武,纠缠不过,只能答应了下来。
这王二公子似乎脑子里缺一根筋,有时候兴致来了,大半夜别人都睡觉了也会前来找赵信比划。如是几次之后,与赵信睡在一个屋中的工人们怨气满腹,酒坊的管事不得不单独划给了赵信一间单间,也好方便自家的小公子前来向赵信讨教武艺。
赵信在分给他的单间里一边熬着草药,一边又想起了他的赚钱大业,偶然扭头看到赵彦正坐在床头暗自发呆,便鬼使神差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想做生意,但是不知道做什么生意,还怕把生意做砸了?赵彦没想到这位便宜老爹还有这个头脑,而且思虑也比较全面,并不是不喜欢动脑子的庄稼汉,这就好办了。
赵彦看过不少穿越,对于穿越众回到古代,依靠各种现代知识发财致富的事情可谓是历历在目,虽说其中大多很不现实,却也有不少可圈可点的想法,比如肥皂。
赵彦当初看的时候看到这里很感兴趣,便特地在网上查了查资料,发现明代其实是有肥皂的,不过明代的肥皂叫做‘胰子’。胰子与肥皂性质相同,原材料也相差不多,据说清末京城有胰子店七十多家,直到建国后新的肥皂工业兴起后,才逐渐被取代。
虽然明代有可以比拟肥皂功效的胰子,不过可以追朔到最早开店卖胰子的‘合香楼’,则是在崇祯四年才会开业,如今是正统十年,中间相差一百多年,也就是说现在的大明其实并没有胰子这种事物,此时人们清洁身体用的主要是皂荚、皂团和淘米水。
皂荚和淘米水好理解,皂团则是用皂荚为主要原材料,混以白面及诸多香料而成,多为贵族富人所用,《本草纲目》中记载其做法为:十月采荚,煮熟捣烂,和白面及诸香作丸,澡身面去垢而腻润胜于皂荚也。
对于肥皂的做法,赵彦倒是知道的,只是他怕后世的文章误导自己,遂决定这几日亲自到州城中考察一番,如果真的没有类似的东西,再说服赵信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生产贩卖肥皂。
赵信将心事与心理上最亲近的儿子分享之后,心情倒是顺畅了不少,他自然不知道赵彦心中由此衍生出来的各种想法,此时见草药已然熬好,他便将其倒入碗中,递给了一旁的赵彦。
赵彦心理上是成年人,不过对于这种乌黑苦涩的药汤依旧厌恶不已,好在他清楚的知道这药汤对自己有益,所以还是屏住气一口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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