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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仿似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思。
沉吟片刻,这才笑道:“阁老他老人家,现在还好吧?”
茅元仪见李元庆的神态不似作伪,心中不由也稍稍安定了一些,忙恭敬道:“回李帅的话。学生在来辽地之前,特地去高阳看过阁老。阁老身体安好,只是……他老人家一直挂念着辽地的战事……”
说完,茅元仪忙恭敬垂下头,却是偷偷用余光,打量着李元庆的神态。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却又陷入了神思。
茅元仪恭敬跪倒在地上,默默看着正在神思的李元庆,心中一时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埃
事到如今,他茅元仪,堂堂的江南才子,少年时便名满江南,但在此时,却……却是要靠牺牲自己的女人……来换取自己的前程……
这真是……
可惜埃
冤有头,债有主。
人做错了事情,终于是要付出苦果。
若不是他年轻气盛,好高骛远,说话做事,从不给别人留情面,到处得罪人,又岂能有今日之下场?
可笑埃
当年,跟在孙承宗身边时,他茅元仪还看不起李元庆这种卑贱的泥腿子……认为李元庆只不过是有点小心机、有点小心眼的粗鄙武夫而已。
但~,仅仅几年过去,一切却早已经是天差地别……
尤其是这几年间,茅元仪已经不只一次,听说过李元庆的大名,不是这里大捷,就是哪里大捷。
这一度让茅元仪非常不解。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李元庆此人,在他的记忆里,一向都是谦卑无比,谨小慎微,又怎的,怎的可能会有如此的本事呢?
但到了此时~,一度碰的头破血流,身心俱疲,茅元仪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李元庆此人,他不会去说太多,更不会去意气用事,逞一时之强,他只会脚踏实地的去做。
反观他茅元仪……
茅元仪心里止不住的摇头失笑埃
少年不知老来贵……机关算尽太聪明碍…
好在,他在之前去拜访孙承宗的时候,孙承宗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这时,李元庆也从深思中回过神来,笑道:“茅兄,一晃,已经经年,可元庆一直忙于军务琐事,一直未曾抽的时间去看望阁老,心中真是惭愧埃幸得今日茅兄带来了阁老的消息。茅兄,快快请起。你我之间,也算是师出同门了。不必如此拘礼。”
说着,李元庆站起身来,亲自将茅元仪扶起来。
感受着李元庆强有力的大手,感受着李元庆强健雄浑的威势,茅元仪愈发意识到,他跟李元庆之间的差距,那简直是天与海之隔埃
还好,李元庆对他的态度不坏。
尤其是又想起孙承宗临别时,对他说的那句话,“元庆这人,很重旧情埃你只要把你的诉求跟元庆说清楚,元庆能力之内,必定会尽力帮你的。”
两人分宾主落座,茅元仪忙恭敬拱手道:“李帅,说来惭愧埃学生枉活了三十余载,直到今日,才得知人生知可贵。李帅,学生已经一无所有,恳请李帅看在阁老的面子上,看在往昔的情分上,能拉学生一把埃”
说着,茅元仪又站起身来,并没有跪下,却是深深一揖到底,谦卑异常。
李元庆静静看了茅元仪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的道:“茅兄,人生苦短。若不经历磨难,又怎来芬芳甘甜?磨难~,对人生而言,未尝不是一种财富。”
茅元仪这才抬起头来,恭敬看向李元庆,“李帅的教诲,学生铭记于心。”
李元庆一笑:“茅兄,坐下说话。”
茅元仪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态度,忙小心坐下来,恭敬等待着李元庆的下文。
李元庆却并不着急,只是静静的观察着茅元仪。
茅元仪明显有些不太敢应对李元庆的目光,仿似有些浑身不自在,一时间,额头上冷汗都开始渗出来。
片刻,李元庆笑道:“茅兄,之前,您与本兵之间的事情,元庆也听说了一些。像是茅兄这样真正的大才,愿意加入辽地,我李元庆可是双手欢迎啊!只是~,茅兄,您想必也知道。辽地此时的构架,有些纷杂。若是茅兄要入武职,元庆自当尽心竭力。但~,茅兄若是想要入文职,那~,元庆怕就爱莫能助了。”
李元庆这话说的很明白,也很直接,茅元仪一时精神大振。
但片刻,他却也反应过来,忙小心道:“可是……可是李帅,本兵那边……”
李元庆一笑:“茅兄,我与本兵,当年曾有些交情。茅兄即是忠心报国,我想,本兵也不会太过为难茅兄的。”
茅元仪登时不由大喜埃
李元庆这话,完全就是替他顶住了王在晋那边的巨大压力埃
忙恭敬拱手道:“李帅,昔年,学生纨绔不知事,如今,餐风露宿,饱经风霜,学生这才摸到了人生真谛。李帅,若有可能,学生愿为武官,脚踏实地,为我大明效力!以报李帅知遇之恩。”
李元庆一笑:“茅兄,对于辽地,想必不用元庆太多介绍了吧?不知茅兄想要去哪里?”
李元庆这话看似问的很随意,但茅元仪这边,却登时就感觉到了如山般的压力。
茅元仪心里非常明白,就算有孙承宗的引荐,但~,他有王在晋这么一个天大的对头,李元庆凭什么帮他?
他的两个美妾、杨宛和王微,的确是个添头,但~~,茅元仪心里却更明白,与男人的前程,区区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这种事情,本就不是太光彩之事。
把这事情烂到肚子里就行了,难道还要大肆宣扬?
他茅元仪已经吃过了无数次这种亏,此时,面对即将就要到手的机遇,他又还怎敢管不住他的嘴?
大势……大势埃
男人,最关键的还是要站队埃
片刻,茅元仪忙恭敬拱手道:“李帅,学生妄读二十载圣贤书,此时脑海一片混沌,唯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学生一切仅凭李帅安排。”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也好。茅兄,你我本是同气连枝,多余的话,元庆也再多说。嗯……我记得,茅兄原来便有文职在身吧?”
茅元仪登时有些惭愧的道:“李帅,实不相瞒,学生原本是杨镐、杨经略的幕僚。后来,蒙孙阁老赏识,才得以出仕。却,却苦于没有功业,以至于……”
茅元仪虽没有说完,但李元庆又怎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简单一句话,茅元仪不是科班出身。
就像是在后世的某一个年代,你有本事不行,想让我录用你,那你得拿出那张纸来。
李元庆沉吟片刻,笑道:“茅兄的文采武略,元庆是知晓一些的。又身经两位重臣身边历练,独自领军,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茅兄也知道,此时格局有些复杂。嗯……山海关参将,争取独领一军,茅兄以为如何?”
“呃?”
茅元仪登时呆住了,片刻,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生生的疼,他这才反应过来,忙快步跪倒在地上,“李帅对卑职的提携之恩,卑职永生不忘1
他原以为,李元庆至多能给他一个游击,却想不到,竟然是参将,而且还是山海关参将,更独领一军……
这,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埃
也无怪乎,李元庆年纪轻轻,便能到如此地位了。
这手段,这心胸,这魄力,那简直是茅元仪生平所未见啊!
李元庆当然看出了茅元仪的激动,更能理解茅元仪这种激动,不过,在心中,他却有些不可置否……
片刻,李元庆笑道:“茅兄且稍待片刻。我与山海关总兵满桂,修书一封。你可直接持此信,面见满桂。一月之内,事情差不多可以了解。”
旁边,杨娇~娘早已经为李元庆准备好了笔墨,忙扭着丰腴的腰肢,袅袅走过来,帮李元庆铺纸磨墨。
李元庆龙飞凤舞,很快,便写了一封差不多几百字的书信,杨娇~娘忙小心吹干了笔墨,塞到了信封里,又交到了茅元仪手上,笑道;“茅公子,一路顺风。”
茅元仪又重重对杨娇~娘一礼,“三夫人对卑职的提携之恩,卑职没齿不忘1
说完,他又恭敬对李元庆拱手:“还请李帅为卑职安排一艘小船,卑职想现在便离开。”
李元庆点了点头,“也好。茅兄,一路顺风1
侍女秋儿喊过杨磊来,李元庆对杨磊吩咐几句,杨磊连连连头,忙恭敬对茅元仪一拱手,“茅公子,请。”
茅元仪也不再多说什么,恭敬对李元庆一拱手,看也不再看旁边的王微和杨宛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去。
两女登时有些不知所措,室内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
她们实在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埃
她们的男人,纠结痛苦了数年之事,在此时,在此时这个高大威凛的男人面前,几句话的功夫,就,就解决了……
还是参将之职……这真是……
等足足几分钟过去,茅元仪和杨磊的脚步声已经不见,杨娇~娘这才笑道:“两位妹妹,木已成舟,过来给老爷见礼吧。”
王微和杨宛相识一眼,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忙恭敬来到了李元庆身前,施施然深深一礼,飘过一阵香风,恭敬道:“奴婢王微、奴婢杨宛,见过老爷……”
李元庆静静的打量着眼前两女,眼睛微微眯起来。
身材稍高些、更丰满窈窕一些的,是王微,大概一米六五左右,虽然她一直垂着头,不敢看李元庆,但李元庆却早就注意到,她的眼睛很大,很是有神,大约二十岁左右,面容相当姣好。
看得出,她是个非常自信、而且有活力的女人。
而一旁的杨宛,则要更娇孝更娇弱一些,身材稍稍有些瘦弱,但她的五官更精致,唇红齿白,长的要更漂亮,更让人有呵护的欲望。
王微身上穿着一件洁白的绣花羊皮棉袄,下身穿着一件盖住脚的长裙,但却依然可以感觉到,在长裙之下,她极为窈窕的身材。
杨宛这边,似乎要稍稍差一些……
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皮袄,应该是兔皮,不是什么好料子,下身则是一条宽松的长裤,隐约可见其窈窕曲线。
但有着一旁的王微衬托,她这边,就要弱势了不少。
或许是感觉到了李元庆有些灼热的目光,两女都不敢抬头,杨宛的两只小手,都紧紧纠结在一起,我见犹怜。
片刻,李元庆一笑:“你们刚刚上船,还不适应船上的生活吧?娇~娘,你先带她们去安顿好房间,嗯……待遇提高一些,就按照如夫人的待遇吧。对了,再炒几个小菜。今日,新人进门,也算是双喜盈门,咱们喝一杯。”
杨娇~娘早有准备,忙娇笑道:“遵命,老爷。两位妹妹,别紧张。船上条件虽然差些,但咱们很快就能回家了。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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