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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沐阳目中一震,这声音缥缈无端,久久回荡,环目四顾,却是不见人影。他退到一侧,打了个躬,旋而抬起头来,信步前行。
又见沟壑岩壁自那高台中陡然生出,只是越往前去越觉得千百剑机纠缠,无数玄妙深奥之意涌入识海。他行了半个时辰,那些沟壑岩壁骤然不见,便觉踏入一虚空之中,四方杳杳冥冥,抬起头来无日无月、无星无云,只是耳畔时常有剑啸连鸣。
忽而他目中精光一闪,大袖一卷即见一道剑光从天斩落。然而被他袖袍一张立即被裹入其中。他不禁摊开手掌来,见得掌中一团精光犹如海水浮光,波光荡漾,又要四处游走。
“好一团玄冥金气,却是合该我用。”他面容微微一喜,他修行《应元诸天御衡书》便是要以水火相济,演化阴阳,凭此成就大道,孕育真种。这玄冥金气属金,却又生水,若是能将这金气合入剑丸之中,立时可以衍化神通,坎离相济。
他含笑点首,将此物收起,继而望向冥冥虚空,却见万千剑气交缠化云落雨。只是他越往前去,那玄妙之意越是浓烈。到得最后,他也是情不自禁盘膝坐下,五心朝天,竟是在感悟此中剑法之妙。
如是却是过得十数日,云沐阳趺坐于虚空之中,初时只见偶有剑气来袭,过得数日之后无数剑气如疾风骤雨一同泼洒而来,他整一个人皆是被剑气环绕。那些剑气时而如洪水奔流,潮浪高卷,时而如烈火燎原,火舌腾龙。
只是十数日之后,那些剑气逐渐化云,金光闪耀,瑞霭纷呈,霞光流走如若泉水流泻。到得其后,云沐阳眉心则阳剑丸倏尔震跳,化一道流光在天中旋转耀耀,与那万千剑气相互呼应,最后竟然化作一点玄冥金光跳入其眉心当中。
又过十日,冥冥虚空之中忽而传来震天啸鸣,一道流光由下及上,恍若天河倒卷,轰轰鸣响震得虚空晃晃。便在此时,那啸鸣戛然而止,则阳剑丸倏尔一颤化作三十六道玄赤芒光望天中奔走。旋即遍布方圆数里,好似有三十六点星光闪耀。
与此同时,云沐阳趺坐之处忽而赤光闪烁,再是看时云沐阳已是不见身影,只留下虚空当中三十六点星光闪烁。未过多久,一枚剑丸忽而响动,便有一道流光泻下,只见云沐阳从流光之中施施然而出。
只是过了片刻,他身影忽而又是不见,旋即竟是在离他百丈之外的一枚剑丸当中飘然而出,广袖摇摆。俄顷,听得他仰天长啸,原来他竟是在这无尽虚空之中练成一门剑道神通,唤作‘虚空剑遁’。若是练成此法便可以剑丸为根基,布下千百剑丸,只要与剑丸心神想通,便可在剑丸所在之处自由来去。
如此与虚空挪移大阵有异曲同工之妙,皆是穿梭虚空,此法一旦练成只要斗法之前将剑丸布在四方,神念意动之下即可转挪身形。此法与那紫月星辰梭也有些许共通,不过又有不同,紫月星辰梭上应诸天星辰,只有在星夜之时方能发挥出十足威能。而这虚空剑遁之法随他心意运转,来去纵横无不如意。
他含笑四顾,长吐一口浊气,目中精光烁烁,清喝一声,三十六枚剑丸齐鸣,倏尔化作一枚,少顷再是斩出一道剑光,眼前虚空之境立时随风而散,复又见得沟壑岩壁纵横交错。
剑丸跳入眉心,他算了算时辰,笑道,“一来一月有余,也不知诸位同门如何了,速速回返才是。”
说罢,就是双袖一摆,脚下剑光笼罩,正欲起法而行,忽而三山鼎中一道符文震颤,再是大啸不止。他不禁脚步停下,目光扫了片刻,旋即却是地动山摇,无数沟壑岩壁皆是晃动摇摆,山石簌簌落下。俄顷,一天崩地裂之响动传出,就见地底一道如柱剑光冲出,听得龙吟在天,万象臣服。
他目中顿时惊讶不已,就见那道剑光在天中卷了一卷就是往他眼前飞来。顷刻间就见剑光一收,化作一柄剑胎破空呼啸而来。他看了几眼,举起手来,那柄剑胎在天中转了一圈就是落在其掌心。
只见一柄三尺剑胎,通体金赤,流光环绕,只是躺在掌心就有澎湃之感,好似游龙在手。他细细一看,剑身刻了两字,却是名作‘潜龙’。他惊疑甫定,就欲将剑胎收起,耳畔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兀那小道,尔是何人?”
云沐阳猛然转过头去,就见一身高三尺的童子眉眼含怒指着自己。他打量一眼,微微惊讶,竟是无血无肉,有灵有真,竟是道真出神的法宝真灵。他心念电转,就知此人便是化鼎神羽洲的‘逐日承乾晷’。
他当下就是打了个稽首,见礼道,“贫道…”
“住口,休得啰嗦,你是何人?”那童子却是极为不悦,小手一拍立时有地动山摇之感,他指着断喝一声道,“尔究竟从何而来,为何潜龙宝剑会到你手中?”
云沐阳将剑胎举起,冷哂道,“阳真人,贫道初来贵地,也是不知这柄宝剑为何投入贫道怀中。贫道不才,却也是贵派之客,阳真人不问所以,便就如此责问,不失地主之谊?”
那童子闻言敛容怒道,“休要胡言,你究竟来自何处?你可是九州而来?”
“九州南次州丹鼎一脉嫡传弟子。”云沐阳面容一正,朗声道。
“丹鼎一脉?”阳真人不禁大为疑惑,俄顷冷笑道,“休来诓我,丹鼎一脉修得外丹大道,你却是修得水火之法,莫要以为本座不知。”
“时变事易,阳真人莫不是以为天地时刻停滞不前?”云沐阳笑了一笑,也是正声言道,“人间尚有沧海桑田,我等修道门派自然是应势而行。”
阳真人顿觉语塞,良久才是哼哧道,“你这小道,倒是极有悟性。你既是九州而来,此剑你拿了去也无不可。只是你要知晓,此剑一出便是天地祸乱之始。”云沐阳不禁大为讶异,此剑分明是道门正宗宝剑,何以会有此箴言?他想了片刻,就欲请教,只是眼前一道剑光闪过,飘下一张薄纸,那位童子已是不见。他拿着宝剑,心中道,“阳真人之言此剑一处便是祸乱之时,却是话中有话。”
他想了片刻,却是心中有了猜测。实则此剑并非是投他而来,而是另有其主。他将宝剑捏在掌心,也是不再多想,便把潜龙宝剑往三山鼎中一扔,旋而纵起一道精绝剑光破开重重壁障云光冲入天霄,再是看时就见天中一痕剑光消失。
未有多久,他拨开云霓,见得下方拱桁小筑流水环绕,水汽蒸腾,更有虹彩连桥,便即把剑光落下。
田苍海与青雀两位妖王早已是感应到云沐阳回返俱是大喜,连忙上来迎接。
田苍海大呼道,“老爷一去便是一月有余,我等都是不敢随意走动。”
言几道也是上前叩首施礼,激动道,“弟子拜见恩师。”
“不必多礼了,到了静室之中再谈。”云沐阳笑着将言几道扶了起来,俄顷便就飘然去了静室。
他离去一月有余,倒是无有大事发生。自从那位徐隐珺徐真人将一门人扔出玄羽峰之后,便就无人敢来搅扰,众人倒是过得极为平静。
云沐阳便在拱桁小筑修行,也时常了解至羽剑派诸位真人名姓。知晓那凌翾飞乃是凌少越叔祖,因凌少越之故是而与其约定两甲子后一较高下。其后又过三月,晏定衡上门拜访,二人也是切磋斗剑一番。其后又是结识了至羽剑派几位英杰弟子,如那管铭雁,二人也曾斗剑一场,极为畅快淋漓。
光阴似水,一晃又是半载过去。
这一日,拱桁小筑外一道素雪剑光飘落,言几道见得这剑光顿时大喜,急忙上前来拜见道,“晏真人有礼,家师正在那流水苑中赏花呢,真人请随晚辈来。”
晏定衡轻点螓首,便就挪动莲步随他前去。过不多久,就见云沐阳迎了过来,也是微微一礼,二人在流水苑中才一落座,晏定衡即是言道,“云道兄,鄙派虚空挪移大阵已是修复,道兄准备何日出行?”
云沐阳面容一喜,大笑道,“既是已然修复大阵,明日我理当前去向令师告辞,那便后日,道友认为如何?”
晏定衡淡然一笑,道,“可。”
过得两日,云沐阳与几位同门到得元羽峰,就见一座高台悬空,台上千百根盘龙大柱,金光耀耀,赤霞飞腾,此处便是至羽剑派门中虚空挪移大阵,只要大阵一起,立时远渡虚空直取东海北野。
晏定衡微微一礼道,“云道兄万事顺遂。”
云沐阳打了个稽首,率领诸位同门飘入阵中,俄顷,见得千百大柱之上盘龙皆是猛然睁开双眼,好似活了过来,其后就听得龙吟充斥穹宇,团团霞彩直冲霄汉,阵阵仙音弥漫山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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