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五十九章 诀别(第二卷终),万兽式,青桔,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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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东俱群山约三百里,有一处无底深渊,名为悔临渊,是为御风宗惩戒弟子,使其悔过自新之地。
原本,此深渊横断一条山脉,如一条蜿蜒的巨龙被斩为两截。
长度有着十余里,而最宽处为两截山脉的顶部之间,有着里许,而最狭窄处为悔临渊的两段,只有指宽的缝隙,好似一张巨口,又似一柄巨剑将插入山脉所留下的痕迹。
不知为何,却被封闭得密不透风,从外看去,还是一条完整的山脉,根本见不到深渊所在,宛如是建筑那被弥合的缝隙一般。
而且,那原为深渊处的山体,比之jing铁还要坚硬太多。
若是仅做惩戒之所,根本用不着这般。
悔临渊在外看不见,实则被封印在山体之中,弟子的思过之处更在地面之下,可谓是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左右无门。
只见四位刑堂弟子,以真元托起身穿血衣、一动不动的杨青来到山脚的一侧岩壁处,各自取出一块紫se的令牌,四道紫莹莹的光束在岩壁之上勾勒出四点,稍许,四点之内那坚硬的岩石竟然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如水面的波纹一般。
众人揉身而进,山体内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条甬道,十余丈宽,不知多少级的尺宽石阶延伸而下,四人手中的令牌根本不能将深处照亮,还是那般黑洞洞的。
四人口中骂咧咧地,显然,无人愿意来到此地。
快步走下,所过的甬道都是一个se调,岩壁、石阶之上有着或疏或密的阵纹。空气显得浑浊,还有着淡淡的土腥味,无风很是沉闷。
这般,约走了四、五里,已是到了地面之下。
这条宽阔的甬道分叉,分成了十余之多,好似开矿所用的隧道似的,四人随意地选了一条走了进去,等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便再次分叉,又是十余处,几人再次前行。
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尽头,一面岩壁挡住了去路。
四人再次取出紫se的令牌,对着岩壁一照,岩壁之上密集的阵纹流淌着紫se的光芒,待所有的阵纹全部亮起后,岩壁似乎融化了变为紫se的液体,轻轻地蠕动着。
“哗!”
四人一用力,将一动不能动的杨青扔了进去。
四块令牌收起,岩壁恢复如常。
“师兄,要不咱把他宰了,看紫府内有什么宝物没”
“不可,此人背后有人撑腰,指不定待几年便会被放出去,一旦寻不到人,咱四个可就遭殃了,再说,你看他那穷酸样,能有什么宝物,就那根破棍子吧,扔地上我都不会捡的”
“也是,师兄你说他俩会不会是那个关系……”
“不可胡说,刚刚救了你一命,这会儿便躲在这里造谣”
“嘿嘿,我不信你没打过那种主意……”
四位谈笑间离开,不再关心被扔到岩壁之后杨青的死活。
“啊!凭他娘的什么惩罚我!”
杨青脸面有着淤青,趴倒在一间没有任何装饰的的山洞内,心中暴怒比之前仍未减少,心中不断地嘶吼着。
这处山洞不大,地面有着一丈长宽,三面岩壁,顶部为拱形,都刻画有着阵纹,而缺少的那一面岩壁出则是黑洞洞、空荡荡的,所通之处,便是悔临渊。
悔临渊到底是什么样,此时没有光亮看不真切,似乎有着股股吸力,将山洞之物摄入无底的深渊之中。
“还有你们!”
杀意再盛,四位刑堂弟子被之前杨青的暴起惊得够呛,就在来此的途中,免不得一阵讥讽与拳脚,留了一脸的淤青。
“我不服!”
心中嘶喊,翻涌的杀意汹涌地撞击着他的理智。
兽化也随着变得反复,消了再起!
不知过了过久,杨青的内心才安静下来。
随即,涌起的浓浓的悲伤、不舍、绝望。
齐小虎刺伤他后再自杀,是将杨青推于自保,便能够减轻罪责,他不会想到的是,杨青的举动让他所做的几近白费了,或许仅是将死罪减为百年的临渊思过。
但百年的时间,太长了,几乎抹杀了杨青的一生,此时别说进入内门,就是能够活着出去都是奢望。
此处无天地灵气,紧靠紫府内的两千块灵石,只能做到存活,不足以修炼、蕴养紫府了。而且此处,更无行属类等物品可用,即便是御风宗蕴养完成,他也会被卡在定灵初期,再难寸进。
在这百年的时间内,魂魄、紫府、先天元气都会消耗太多,等他出去之后,已是一位根基毁去,修炼之路近乎堵死的老者了,头发会花白,皮肤会干瘪。
等他出去,外界早已是物是人非。
孙歆瑶或许以突破到化实境,花容月貌,有着大批的追随者。而杨青,是一位再难修炼的老头。
或许,百年的时间,可以将一个人忘得干净,再浓的感情也会变淡。
等他出去,杨大志夫妇或许已经故去,杨松或许都有着玄孙。
“我不甘!”
心中嘶吼,痛苦地想要撕开胸口,却是做不到。
“都是你们,高高再上制定规则,你们未生我未养我,凭什么惩罚我,凭什么毁了我的一生!”
“都是你们,制定规则却我来遵守,是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
“你们,口口声声公平,你们有什么资格主持公平、定义公平!”
“凭什么你们制定规则,而我却要遵守规则,我不服!”
“啊!”
太多的情绪充斥着胸膛,神智开始迷乱。
“爹、娘、老弟、歆瑶……”
似乎所有人以远离而去,去了,便找不回!
“啵!”
封印肉身的水蓝se网绷断了,肉身恢复zi you!
“嗷!”
感受到有着一缕希望,杨青一跃而起,一直攥在手中的长棍无烈劈向容他进入时那面岩壁。
“嗡!”
棍头上几万斤的力道,仅是让山洞你刻画的阵纹一颤,便恢复了平静。
“嗷!”
希望渐失,绝望更浓。
惊涛骇浪!
九道漆黑如墨的棍影出现,瞬间劈在岩壁之上。
“嗡!”
山洞内的阵纹比之前亮许多,可以看清是土黄se的光芒。
“咻咻咻!”
土黄se的光芒凝聚成三只箭矢,漫无目的地疾she。
“他娘的……”
杨青心中绝望地咒骂,一旦攻击此处的岩壁过大,阵纹便会激发,不仅山洞的防御力大增,而且还能反击。
“嗷!”
全身的力量涌动,再以‘惊涛骇浪’的发力方式将其中的两万斤增幅增幅三倍,再叠加。
双手持棍打下,这一击八万斤!
“嗡!”
山洞轻轻一颤,阵纹光芒大盛,凝成土黄se的箭矢足有十余只。
“咻咻咻!”
箭矢齐she,交织成土黄se的箭网笼罩山洞。
“呜……”
“撕拉!”
长棍扫去,却仍被土黄se箭矢割伤肉身。
“嗡!”
山洞之内恢复如初。
“噗!”
动用全身的力量、及八万斤力量的反震不是此时的状态能够承受的。
“蓬!”
一口鲜血喷出后,站立不住,轰然倒下。
“哼……”
双臂失去了知觉,返生丹取在手中,却难以放入口中。
“咕……”
口中冒着血沫,全身愈合一半的伤口再次崩裂,血黑se的衣袍,再次被浸红!
手臂缓缓地移动,再抬起头去接手中返生丹。
“哗!”
血水顺着脸庞滴落到地面之上,混合着细小的沙砾,冒着热气散着刺鼻的血腥味。
“哼……”
返生丹混合着血水吞入腹中。
药力散开,修复着脏腑、脉路、肌肉的伤痕……
悔临渊,除了呼吸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除了杨青,再也见不到一个活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刚刚恢复了力气,伤势还未痊愈。
一颗大还丹含入口中。
惊涛骇浪!
“嗡、咻咻咻!”
山洞内如之前那般,阵纹大亮,土黄se的箭矢疾she。
“蓬!”
浴血的身躯倒下,孤零零的轰响声变了调。
“我不服!我不甘心!”
疯癫地嘶吼,在悔临渊中反复回荡,却无人回答,还是那般,无旁的活物、声音。
一颗大还丹再次含入口中,赤瞳中满是疯癫的暴戾。
惊涛骇浪!
徒劳的行为,让肉身再一次的受损。
“啊!”
双手疯狂地撕扯着胸口,如有着怪兽要挣脱出来。
衣袍上的血液已是凝固,衣袍被撕成碎片间,凝固的血液也化作黑红se的硬块、
惊涛骇浪!
尽管徒劳,杨青却不敢承认!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不服!”
杨青不敢去劈打岩壁,因为返生丹还剩下一颗,而大还丹还剩五颗,他恐惧,丹药耗尽,那么所有的希望都没了。
外界一ri一ri地过去,杨青则是呆呆地靠着岩壁,双目无神一眨不眨!
悔临渊之内,想听到风声都是奢望,静得压抑、静得让人恐惧,静得让人疯癫,漆黑得手指触碰到眼睛,却还未看到它,让人弄不清是此处太黑,还是自己已经失明。
一道沙哑得似乎分不开的嘶吼声骤然响起!
“我不甘心!凭什么!”
靠躺在岩壁的杨青猛然地站起,暴怒着、不平着、怨恨着、疯癫着。
“凭什么!”
声音回荡,似在质问!
“嗷!”
暴戾虎啸,如要将质问之人撕成碎片。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山洞之内,亮起了幽绿se的光芒。
在此处这光芒太过刺眼,杨青手掌挡着双眼,却在竭力地睁开双眼,舍不得放弃光亮。
待到双眼适应之后,站起身神se呆滞地来到了山洞的边缘。
“呃……”
身形一踉跄,险些掉下。
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如脑海中擂鼓一般,不过很快儿,就平静了,心中不是多么恐惧着摔下去。
摄冥石的光芒很盛,却驱散难以太多的黑暗。
幽绿se的光芒,照耀在灰se的岩石上,格外地惨淡。
向外看去,头顶十余丈是嶙峋怪石,左侧漆黑、右侧漆黑、前方漆黑,脚尖两寸外还是漆黑,唯一能够知道的便是,这类的山洞,上下左右都有,却不知是否有其他的修士。
神识放出,却发现神识一旦探出山洞便会便得如吃了蒙汗药一般,软趴趴的,不听指使。
类似阻碍神识或是禁飞的禁制,又像是一种压迫。
此处,绝非惩戒弟子那么简单,更像一处避难所,甚是封印着某种恶魔,而那恶魔正是在悔临渊之下。
修士难以御器凌空去他处,深渊之下也难以御器飞上来。
这般所在不似御风宗能够建造的,封印深渊也不似御风宗能够有的手笔。
退回山洞内,在这感受不到时间存在的地方缓缓度ri。
杨青神se一会儿呆滞,一会儿疯癫,一会儿拼命地修炼,一会儿又是傻傻地发呆。
时而大哭、时而颠笑,时而怒骂、时而暴戾。
“咻咻咻!”
邀月弓将箭矢she向远处,那传回的‘脆响’声,似乎悦耳无比。
丹药不敢再使用,紫府一直在蕴养,脉路的筋膜在坚韧。
却看不到希望。
胸口的一道道血痕,愈合了再抓破。
这会儿,靠在岩壁上的杨青,全身都在颤抖。
因为,他将神识攀附在左臂内的黑红烟雾之上。
肃杀之意,莫名更无尽的恐惧,让他全身颤抖,似乎只想躲避,丝毫腾不起与恐惧对抗的念头!
恐惧得似乎胆都破了。
但是,杨青却不想将神识收回。
因为,纯粹的恐惧比之撕心裂肺的痛楚、暴怒、怨恨、愧疚要好受一丝。
这一丝,他却在拼命地追寻着,抓取着。
他未发现的是,黑红烟雾在随着颤抖的神识不时地轻微移动。
“我恨啊,我怨啊、我悔啊、不公、不平啊!”
没ri没夜,永远都这般。
“一天、两天……”
杨青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想要一死了之。
“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不要受到规则的戏弄,我不要活在他人的规则之下……”
“规则之下?这里是御风宗的规则,那么悔临渊之下呢……”
杨青疯魔地叨念着,一步冲到山洞边缘,向下张望着。
无边无尽、死寂的黑暗!
憎恨、怒意压下,继而涌上浓浓的悲伤与不舍。
“爹、娘,孩儿不孝……”
风居城的一处宽敞的宅院中,不知情的杨大志夫妇正打理着各处的杂物。
二人临近四十岁,却一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何秀皮肤白净,没有一丝的皱纹。杨大志比之以往略有发胖,腰杆也恢复了笔直,步履矫健,一般二十啷当岁的青年都无法与之相比。
“大志,你说杨青这混小子,几个月都没回家了,你说是不是相中哪家姑娘了,上次吕真来,嘴巴这个严实,问啥啥都不说,看来啊,还得老娘出马,给咱儿子好好物se个媳妇,不行,得两个,也不行,咱儿子哪是一般姑娘能配的上的。”
“嗯嗯”杨大志连连赞同,虽不善于表达,神se却能看出早就等不及抱孙子了。
“老弟,用心修炼,咱家就靠你了……”
御风宗异峰之上,杨松在自己单独的小院中,有板有眼地打出一拳一脚。
“哎,无趣,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也不来看我”
杨松停下修炼,赌气似地嘟囔着。
“啊!不行,要是让大哥知道我偷懒,屁股都得打开花了”
杨松用肉乎乎的小手,一下子护住屁股,连忙投入修炼之中,将整个院落笼罩的聚灵阵中天地灵气十分浓郁,随着口鼻、毛孔的吸入,缓缓地蕴养着他那小小的身体。
“歆瑶……不知你我二人何时才能再见,期望你不要忘了我,或是彻底忘了我吧”
御风宗水灵峰之上,亭台楼榭间,一袭白袍的孙歆瑶怔怔地向着群山深处望去,修为有着增进,可人却是十分的憔悴,白皙的脸庞上,没有俏皮之se,有的只是浓浓的哀伤。
大颗的清泪连成线,滴在纤手合握的水蓝se‘泣泪’上,一旁的夫诸用着长满顺滑毛发的脖颈轻轻摩挲着主人的衣袍,呜咽间似在安慰。
贝齿轻咬着挂着泪珠的晶莹朱唇“杨青,不管是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嫁你,等我……”
随后,领着夫诸返回楼阁之中,提升修为,炼化癸水净莲。
“吕真、田博,能交到你们这般兄弟,真是荣幸,好好修炼……”
药圃之上,田博用着衣袖使劲擦着那英俊的脸庞,却止不住泪水的滂沱,“吕真,都不要你提小虎和杨青,你怎么还提……”
“我想他们……”吕真梗着脖子想装坚强,却是做不到,小鼻子小眼睛,皱成一团,泪水还在‘唰唰’地流下。
一旁娇憨的宁可儿,想要训斥这两个大男人,却发现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小虎,你现在走到了哪里,或许,兄弟很快就会来找你……”
一个普通的小镇外,一片白雪渐渐消融的空地上,有着几个坟头,其中一个掩埋不久,无碑无字,可他的主人不会嫌弃,因他以进入了轮回之中,或许此时已经在娘胎中被孕育着。
将摄冥石收入紫府中,仅拿着破损不堪却仍旧笔直的长棍无烈,站到悔临渊的边缘之上。
用手摸着岩壁,虽不平整,却难有入手之处,有着只是几道浅浅的阵纹,用长棍向下荡了荡,仍旧如此。
神识放出,向下扫去,神识如以往查探时一般,不受致使,勉强探去,却发现神识所笼罩之处皆是如此,这便绝了他攀岩而下之心。
感觉着悔临渊那若有若无的吞噬拉扯之意,心中有着畏惧,不知此处有多深,还是根本就没有底,更不知渊内到底有什么,被封印的强悍恶魔,还是无尽的海水,甚是地心岩浆……
一切都未可知,或许这是条彻彻底底的死路,谁跳进去,便被吞噬得骨头渣都不剩。
但是,一旦想起器峰之事,心中便有着滔天的怒意,一旦想到被关押在此处百年便不寒而栗、绝望顿生,或许未等百年期限到,他便自杀在此处,即便能熬得过百年,待出去后,等待他的也是苟活度ri。
“即便是死,我也要自己选择,若是不死,必要不受任何人、任何规则的束缚,我要自己、制定规则!”
“爹、娘、老弟、歆瑶、吕真田博,别过了!”
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舍。
不再去留恋,要做得不是等待,而是追寻,远离的并不是失去,因为必定要追回来。
“嗷吟……”
伴随着混杂着各类情绪的龙吟虎啸,杨青擦着悔临渊的边缘,毅然跳下!
“呼……”
悔临渊内的空气难有的一次翻涌,快速坠落的身形瞬间被黑暗所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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