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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柏袅知道苗王问的什么意思,就说:“你管呢。”
苗王说:“是不是想参加竞争上岗?”
张柏袅笑道:“不给你说。要是我参加了,你可得支持我。”
苗王直起了身子,说:“你趁早白想。老贺说了,不准临时工参加竞岗。”
张柏袅笑道:“哎哟,瞅您这号男人们,典型哩拔球忘恩哩人,刚弄完事儿,就要翻脸!我不过是有这个想法儿罢了,就把你们吓成那!看来给你们好着也木劲儿。”
说着,光身出了被窝,开始穿衣裳。
苗王并不理她,张柏袅穿完衣裳,气呼呼地出了房间。
郭天强回到家里把自己看见张柏袅进臧天城办公室的事儿给老婆说了,老婆说:“说不定是张柏袅想参加机构改革。”
郭天强说:“要是张性霸再下去,事业单位哩人就不用考试了。张性霸走了,张柏袅再来,乱了。不过,贺勰一而再,再而三哩说不准临时工参加竞争,张柏袅能参加?”
老婆说:“那也说不定。老卞家搁武莜很有势力,听说卞建军跟凤歧鸣关系也可好。说不定贺勰、凤歧鸣两人一齐支持张柏袅参加竞岗也不一定。”
郭天强说:“要是这样,他们搁大会小会上说哩都是放屁!”
老婆说:“可白这样儿说,走着说着。”
郭天强前几天因为老婆在自己参不参加竞岗的事儿上有过争执,这两天心里还有气儿,见老婆还是这样说些不确定的话,就不想再说下去,一个人上政府睡去了。
苗王得知了张柏袅的意图,就给郭黎明说了。郭黎明是仔细看过省委关于机构改革方面的文件的,知道武莜县委偷梁换柱,把参加机构改革人员必须是财政饭的那一条给换掉了,可是郭黎明考虑到自己以后的升迁,不想说出来,假如叫县委的人知道是自己发现了这个偷梁换柱的把戏,虽然面上不说,可到了提拔时候,领导们心念一转,说谁谁在机构改革中鼓动干部上防,违反了信访条例上关于干部不准上防的规定,这样的人提拔起来的话,反而会成为干部队伍的内奸,将给武莜增添一个不稳定因素,那时候就完了。再说梓圩镇好多干部都是高中没有毕业,不过都是到党校混个大专或是本科文凭,水平还是那样,真正的中专以上文化水平的也就这几年进的年轻人,杜芳华也是中专毕业的,参加考试肯定没问题,所以一直没有说这个发现。可现在听苗王这样说,恶心张柏袅的样子,装作无意地样子说:“省委机构改革方案上说,参加机构改革条件之一就是正规财政供给身份,张柏袅也是?”
苗王恶狠狠地说:“是鸭子!”
苗王平时连个文件都看不下来,一年下来看过的字不会超过一千个,更别说这些文件上的细节了,听了郭黎明这样一说,如获至宝,出了郭黎明的办公室,就暗地里开始串联事业单位的干部们,说:“这回机构改革方案有问题,省里文件上明明写着参加机构改革一个条件就是正规财政供给身份,咱我们政府文件却木提这一条,坚决不准叫不是财政供给人员参加竞岗。你们要到县委去,向有关领导要说法儿。”
事业单位的干部们听了苗王的鼓动,空前地团结起来,苗王的老婆趁机出来,向每个事业单位干部收了五十元,作为上防经费,并要求这次参加机构改革的人员必须全员参与,谁也不准不去。每个人的五十元上防经费很快就交对齐了。
贺勰知道事业单位的干部要上防,劝也劝不动,再看上防的理由,想着也不是乡政府的责任,就不再拦了,只是提前给县领导打了个招呼。
梓圩事业单位的干部们很快就在政府院里聚齐了。
杜芳华没什么衣裳,想着要上县城,就换上了结婚时候买的红毛呢,站在人群中特别显眼。
郭黎明见了,把她喊道一边说:“白穿红衣裳,这可不是啥光彩事儿,生怕人家记不住你一样。”
杜芳华小声嗔怪了一句:“谁叫我木有衣裳哩!”话虽这样说,还是跑回家里换了衣裳,坐上车出发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县委院里,只见县委院里这儿站了一群人,那儿站了一群人,一问,都是各乡镇事业单位机构改革来上防的干部们。等了足有半晌工夫,才见常委们从常委院里走了出来,人们见了武部长,很快就围了上去。
武部长捡了个制高点站了下来,朝着人群大声说:“你们都是乡干部,都应该都有点儿素质,这么多人到县委来集访,你们知不知道信访条例上有规定,干部不准参与上防。”
下面有人大声说:“我们能不能当干部还不一定了,我们现在就是想问县委要个说法儿:为啥外县都是先清走了临时工,咱县却是先给临时工们请回来?”
又有人问道:“省里文件上明文规定参加机构改革哩几个条件,其中之一就是参加哩人应该是财政身份,咱县下哩文件儿上为啥给这一条去掉了?叫临时工也回来参加改革?”接着人们开始起哄。
上防群众的质疑一个个都问到了武莜县委机构改革中的软肋,武部长被问得张嘴结舌,站到台上气急败坏地说:“你们有点儿素质行不行?现在就开始选代表到我办公室,这么多人闹哄哄哩,说不成事儿。”说完,走了。
上防的人开始以乡镇为单位选谈判代表,不到五分钟就选了出来,组成了一个十人代表团到了武部长的办公室。武部长正襟危坐,等待着上防的干部们。
干部们看见武部长的气势,先自矮了三分,武部长威严地说:“问吧。”
一个代表就把临时工参加竞岗的问题提了出来。
武部长答道:“临时工不临时工,这不是个问题,你们应该看到省里文件上规定,是在编干部,意思只要是手续在政府哩都应该平等地参加竞岗。”
那人说:“外县就不叫临时工参加。”
武部长答道:“那是他们违反了规定。”
内中一人大胆地反驳道:“是咱县违反了规定了吧。”
武部长说:“胡说!那是他们县哩临时工们木有觉醒,等他们理解透了省委文件,那些县里机构改革就得重来。”
那人还继续说是武莜违反了规定,跟武部长辩论了起来。平时这些干部们见了组织部长哪个不是点头哈腰的想结识自己,现在结构改革了,这些干部们就变得无法无天起来,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想到这儿,武部长厉声道:“这位同志,你叫个啥?是哪乡哩?你给我说说。”
那人不敢给组织部长留下个坏印象,以后说不定还得指望武部长提拔自己呢,到提拔时候,武部长也说句“是不是踢我车的那个人?”那提拔的事儿就泡汤了。就把头缩了回去,不敢再说话。
一群人轮番上阵,跟武部长辩论了半晌,武部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来说去,都是按照武莜县下的文件上回答的,上防者们见问不出来啥新意,就散了,到各自的上防团里面,把武部长的回答传达给了团员们。团员们都在心里暗骂,但也无力回天,只好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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