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最后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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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阴差阳错，命运是会回归的。

祝施久小看了傅司都对他情绪上的把握。

身为一名常常需要时刻关注实验体心理状态的研究员来说，想要判断一个人的心理是否存在问题实在是太过简单，更别说傅司都在进入黑兵组织之前就有一个心理学家的头衔。

于是，当祝施久打开房门看到洛素仪的时候，其实是相当惊讶的。

“你没事吧？”

洛素仪略微有些诧异地看向祝施久，祝施久的状态没她想得那么糟糕。

当傅司都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担心地以为要发生什么事呢，结果没想到祝施久就跟一个没事人一样。

“我当然没事，你怎么来了……好，不用说了，是傅司都让你来的吧？”

“是的，他说你的状态不对劲，所以我过来看看。”

“我的状态没什么问题，只是心里有些坎过不去罢了。”祝施久让开身子，让洛素仪走了进来。

洛素仪进了房间后，先是打量了一下房间的布置，通常心理状态糟糕的人在房间布置上就会显示出端倪，比如平时摆放整齐的物品突然之间到处乱放，不好好整理卫生环境，换洗的衣物到处乱放之类的。

目前看来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但敏锐的洛素仪却从祝施久的语气当中听出一些不太寻常的意味，她回过头来试探着问道：“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是察觉不到自己的问题的，所以我相信傅司都的判断。你说的这个坎应该不小吧？”

祝施久想到了上一周目洛素仪的安慰，心中的焦虑稍微缓解了一点。

想了想后，祝施久问道：“洛素仪，你……认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面对祝施久的询问，正常人如果要别人突然之间想出一些形容的话，就算两人关系再过亲近，也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思考，然而洛素仪却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她很快便回答道：“善良、纯真、坚定、强大、自信、执着、勇敢……有太多的词语可以夸你了，你想听我夸多久？”

祝施久听得有些茫然：“这些说的是我吗？”

“至少从跟你接触以来，我看到的你的形象就是这样。”洛素仪诚恳地说道，“老实说，在我眼里你简直完美得不像真实存在的人物。你知道吗？你在指挥课上指挥实验体杀穿异虫森林的录像，已经被许多粉丝珍藏起来了，每当他们感到迷茫的时候，都会看看那段录像来激励自己，你早已成为许多学员的标杆偶像。”

都是回档的锅。

祝施久汗颜，他被说得有些心虚。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完美，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普通的，没什么天资的，恰巧拥有逆天回档能力的普通人。这是祝施久给自己的定位。

祝施久本以为洛素仪会反驳，说什么“连你都算普通人的话，那我们又算什么”之类的话。

但是并没有。

洛素仪说道：“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话，那做一个普通人也不是挺好的嘛。”

祝施久有些呆愣地看向洛素仪，不理解她的话。

“如果感觉累了，背负不了那么多，那就做一个普通人，如果感觉自己还能坚持，那就继续背负我所看不到的东西继续前进，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洛素仪来到祝施久的面前，温柔地抬头看向他。

“虽然这么说有些轻率，你可能认为我根本不了解就在这里大放厥词，但我想说的是，既然你自己都说了自己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就没有必要用对待圣人的标准来对待自己，不是吗？”

这个女人直勾勾地盯着祝施久，仿佛要将他的眼底看穿一样，说出的话将祝施久本就疲惫不堪的思绪搅乱得七零八落。

洛素仪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却精准说出了符合当下祝施久处境的解决方案。

祝施久正是因为迟迟无法下定决心杀掉那些实验体才纠结万分，他也仅仅跟傅司都坦白过黑暗地宫中即将发生的事。

傅司都不会随意泄露他交代给他的秘密，那么难道是自己表现得就这么明显吗？

洛素仪笑道：“很惊讶吗？你可以当这是女人的直觉。”

“是吗……”

祝施久沉重地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干脆还是明说了吧。洛素仪很明确是在关心他，如果自己还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的话，那对她也太不尊重了。

他叹息道：“如果我说，今天晚上我必须参加一场残酷的实验，这场实验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来，我必须杀掉跟我共同参与实验的实验体才行……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洛素仪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果然会纠结吧？”祝施久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现在涉及到了具体问题，不再是像之前一样的空话。

“这场实验没办法避免吗？”

“没办法避免。”祝施久没有说自己已经尝试过好几次却以失败告终，很明显武装防备部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并且各大部长们也不会阻止，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促成这场实验的发生。

洛素仪思考结束：“那就杀了他们。”

“可是……”

“我不想说冷冰冰的话，说那些实验体的自身价值不如你之类的话，虽然这是事实。但现在很清楚的一件事是，如果你不杀了他们，就无法通过实验，不是吗？而且你要明白，错的不是你，而是黑兵组织。”

“黑兵组织把实验体当做可以随意消耗的物资，既然错的是他们，你又何必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你也是一个受害者而已啊。”

洛素仪的话就像穿破重重云层的阳光照射在祝施久的心上。

是啊，错的并不是我，是黑兵组织。

这么简单的道理，之前竟然一直都没有想通，他一直陷入了思维误区，同时这也是徐峰想让他陷入的思维误区，通过这种思维误区来对他进行洗脑。

“我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

祝施久抬起头来，真诚地对洛素仪说道：“谢谢！”

洛素仪倒是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被感谢的事，毕竟祝施久所烦恼的事情只是过不去内心即将杀掉无辜实验体的坎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没有她，估计祝施久也会自顾自地想通，只不过需要时间来缓解罢了。

说起来，祝施久想要拯救那些实验体的念头反倒才更奇怪。

洛素仪这才问及内幕：“所以，这场实验是干嘛的？”

“我要毕业了，这场实验是我的毕业考核。”

祝施久的一句话，令洛素仪陷入了长久的愕然与沉默。

“哦，那祝你前程似锦……”

“但我是被迫毕业！洛素仪，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有好多事没做，我必须在我毕业之前把一些重要的事交代给你们！”

洛素仪收起了愕然的神色，肃然道：“你说。”

……

当洛素仪走出房间的时候，看向靠在墙边的苏婵。

苏婵淡淡道：“还挺持久的呢。”

洛素仪没有理会苏婵的荤段子，直接说道：“祝施久要见你，你进去吧。”

“嗯？”苏婵看向洛素仪，“你告诉他我在门外了？”

“不，是他自己感知到的……总之你进去之后就明白了。”

苏婵明白了，祝施久应该是要说一件大事，否则不会在跟洛素仪暧昧完的氛围当中把自己喊进去。

洛素仪看着走进祝施久房间的苏婵，神情复杂。

在祝施久跟她交代的事情当中，苏婵也是计划当中重要的一部分，祝施久可以说是已经将苏婵此人当成了自己人，好像并未考虑过苏婵背叛的可能性。

但苏婵真的不会背叛吗？洛素仪就自己的观察来看，她看不穿苏婵，更看不懂苏婵。无论如何，祝施久不在的日子里，她会替祝施久一直防着苏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