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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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自然是方便的。”

水月师太在独孤倾儿不远处坐下，手中不急不徐地掐着念珠，缓声道：“当年靖安王爷与王妃曾为小庵做过不少事情，若非他们两位，如今的泗水庵还在不在都未必了。”

说起靖安王夫妇与泗水庵的渊源，直到现在水月都想感叹一句：因缘际会。

最开始靖安王夫妇与泗水庵结缘，是因为山匪。

十数年前的锦州，有一伙穷凶极恶的山匪，这伙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当作官员拿他们没办法。而恰逢靖安王夫妇打此路过，闻说了此事，便与当地官府联合，出手剿灭此伙人。

当时的靖安王夫妇与县官定下一计，由靖安王夫妇扮作富商，来泗水庵还愿，因着他们穿着打扮富贵，吃穿又极为讲究，再加上身边丫头随从一大群，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有钱”这两个字。

山匪果然盯上了他们。

于是，在靖安王夫妇住进泗水庵的第三天，山匪们动手了。

但他们哪里知道，靖安王夫妇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

经过一场血战，那伙山匪全部被杀的杀擒的擒，这伙祸害了锦州数年的匪患，自此荡平，迎来了十数年的安宁。

而靖安王夫妇也因此与泗水庵结下渊源。

水月师太声音悠长，目光也变得渺远起来。

她道：“自那之后，靖安王夫妇每逢得了空，便会来庵中小祝而每次他们来，必定会给小庵一笔布施。”

独孤倾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我还有一个疑问，虽说这么说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一问。”独孤倾儿面色为难地说完，水月师太便轻笑出声，目光柔和间带着些许痛苦与悔恨：“贫尼知道郡主想问什么。”

独孤倾儿挑眉，看向水月师太。

水月道：“当时锦州山匪猖獗，小庵自然难以幸免，又因小庵地处偏僻，官府中人鞭长莫及，所以小庵中不少人都遭了难。那几年里，小庵里只有数人勉强维持，一但有山匪来了，众人更是惊弓之鸟，躲的躲藏的藏，饶是如此，小庵依旧被毁了个大半。”

说到这里，水月重重地叹了口气。

继续道：“也是贫尼无能，不能保得小庵平安，无法僻佑众人，这才导致小庵遭受如此大劫。之后靖安王夫妇来此，这才算救我等出了苦海，这小庵，也是之后才重建起来的。”

故此，她说靖安王夫妇于泗水庵有大恩，便是由此而来。

更别说之后他们每次来此，都会布施不少银钱，更是让她们感恩戴德。

之后靖安王夫妇再来，她们都是当作一等一的贵客。

今天亦是如此。

若非秋白说来访之人乃是靖安王夫妇的独女，早已避世的水月是绝计不会见的。

独孤倾儿点了点头。

她又道：“我听秋白师太说，家父家母来此，素来都是师太接待，可是当真？”

“正是。”水月点头，“小庵里住的都是女子，王爷身为男子自当避嫌，所以每次他们到此，都不会让姑子们去伺候听用，唯有王妃时时到方丈中与贫尼清谈。”

说起这些过往，水月脸容上的神情越发慈祥。

“王妃气质豪爽，学富五车，又见多识广，再加上悟性十足，对褝的见解更是独到，与王妃相谈，实乃贫尼之幸。”

这话独孤倾儿得赞同。

她娘亲平日里看起来温柔似水，活脱脱一江南女子。

但若真遇到什么事，那也不是个好惹的。

不然就凭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够在军队之中呆了这么多年，而且评价威望都不低于自己父亲的？

独孤倾儿在水月的小竹屋里坐就是大半夜，从水月的嘴里听说了不少关于自己母亲的事情，那些都是她所不知道的母亲的模样。

独孤倾儿听得兴起，一时倒是忘了时间。

待回过神时，才惊觉夜已深了。

她歉意地对水月笑了笑，道：“抱歉，一时忘了时间，叨扰了这么久。”

“郡主不必介怀，能与郡主长谈，贫尼荣幸之至。”水月双手合十还了礼。

话虽如此，但坐了这么久，独孤倾儿也不打算再过多打扰。她正准备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又坐了回去，问道：“水月师太，我还有一个问题，家父家母为什么会时时来此？”

方才水月说过，还愿的说法不过是为了吸引山匪而已，所以，还有什么原因能够吸引他们时时来此呢？

水月想了想，然后道：“若说之前的话，贫尼倒确实不清楚，虽然贫尼也曾问过，但王妃说‘来即有缘，何问因由’，故此贫尼就不曾再问过。但之后的话，倒真有一件事情。”

“啊1

水月师太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秋白师太的惨叫声。

茅屋里三人俱是一惊，齐齐抬头朝门口看去。

独孤倾儿倏然站起，在她正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夙煜然伸手拦住她，道：“你与师太在此呆着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紧接着，屋外便传来阵阵刀兵相击的声音。

此声音一起，水月师太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惧意，手指不停地转动念珠，嘴里不停地诵着经。

独孤倾儿走到水月师太身边，安抚道：“师太莫怕，有皇叔在，不会有事的。”

但“怕”这个东西，不是一句话可以平息下来的。

尤其是当年经历过那么些惨局，如今再一听这金戈之声，早已埋藏进的心底的恐惧如潮水般漫上来。但她到底经过了无数风雨的，饶是怕得声音都在发抖，也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

“小心1

独孤倾儿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破风声，她想也不想，抓着水月的肩膀用力地将人往旁边带开，她们刚离开，所站之处便“噗嗤”一声，扎入一支利箭。

若不是他们方才让得及时，此时她们就要被钉成刺猬了。

不等两人松口气，一阵密集的箭雨自窗向射过来，叮叮咚咚的利器没入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副得独孤倾儿连忙带着水月往后面跑去。

她刚跑出去，屋子里的箭雨便停了。

紧接着，独孤倾儿听到门窗被破开的声音，十数道脚步声出现在她们身后，不过瞬息，那些人朝着她们扑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