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认输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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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绍轩觉得有人在摇自己，但他比较想投入黑暗的怀抱，完全不理会摇自己的人。

只不过这股摇动的程度瞬间加大，让陈绍轩不得不睁开眼睛，一睁开眼，头上明亮的灯光让陈绍轩不禁瞇起双眼，发出抗议般的呻吟。

见到陈绍轩醒过来，李光正大声说：“起床了，还睡埃”

陈绍轩想把棉被拉过头盖着，但是李光正直接把棉被拉走，经过一番挣扎之后，陈绍轩坐起身来，看了窗户一眼，发现外头依然是一片漆黑，声音满是睡意地说道：“现在几点了？”

“三点五十九分。”李光正话一说完，放在床头的闹钟响了，李光正关掉闹钟：“抱歉，我更正，是四点整。”

陈绍轩脑海内的瞌睡虫不断施放困意，让陈绍轩想要继续睡，伸手想拉回李光正手中的棉被，无奈地问：“你四点起床干嘛？”

李光正把手中的棉被丢到床上去：“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练球啊1

陈绍轩打了一个哈欠，怀疑地说：“你该不会是在整我吧，哪有人这么早起床练球？”

李光正看着陈绍轩的脸，不禁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我几乎每天早上都是四点起床练球。”

“怎么，还是说你连四点起床都做不到，难怪刘妍贞…”

一说到刘妍贞，力气涌了上来，马上跳起来，但是双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跌倒。

李光正看到陈绍轩脚软的模样，并没有开口嘲笑他，淡淡地说：“昨天下午都叫你不要勉强自己，结果你还是坚持要练，你现在应该觉得两腿酸痛无力，只要一出力就会痛的想尖叫，别担心，这是你的肌肉组织在高强度的剧烈运动之下有所破损，你的身体会吸收食物的养份来帮助破损的肌肉变得更强壮，过了一两天之后酸痛感就会慢慢消退了。”

“你算运气好，抽筋之后应该就要让肌肉好好休息，不然容易造成肌肉拉伤，严重一点肌肉撕裂都有可能。快去洗脸刷牙，浴室还记得怎么走吧？”

陈绍轩努力忽略双腿酸痛无力的感觉，想要假装自己根本不受影响，从行李中拿出洗面奶与牙刷牙膏，快步到浴室洗脸刷牙。

当陈绍轩回到李光正房间的时候，李光正已经换好短衣短裤，还从衣柜中拿出棉质外套丢给他：“穿上外套，现在秋天，清晨时分会有股凉意，小心着凉。”

“你没穿，为什么我要穿。”陈绍轩把外套丢到李光正的床上。

李光正拿起外套，挂在手臂上：“因为你这个样子绝对没办法跟我一起练球，所以等一下你就在旁边看就好，等到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会跟你说。”

“好了，走了。”李光正关上灯，开了楼梯的灯，平常他可以不开灯就走下楼，可是今天怕陈绍轩摔倒，李光正贴心地开灯。

李光正下楼后先开了院子的灯，与陈绍轩一前一后走出家门，来到篮球场，清晨带着凉意的微风让李光正感到神清气爽，尤其这时的空气特别清新，李光正特别深吸了几口，把外套丢给陈绍轩：“穿着吧，真的会冷。”

陈绍轩哼了一声，但是这一次没有拒绝李光正的好意，不过也没有穿上外套，只是把外套披在自己肩头而已。

李光正看到陈绍轩的举动，摇摇头，苦笑：“你真是个怪人。”

李光正跟平常一样开始热身，活动身体，把筋拉开，一直到身体微微沁出一层薄汗。

李光正从旁边的篮子中拿出两颗篮球，站在篮球场上开始练习运球，眼睛看着陈绍轩：“你每天都花几个小时在读书上面？”

陈绍轩问：“什么？”

李光正问得更仔细：“你回家之后要读几个小时的书，才能做到连续三年都是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

陈绍轩耸耸肩，随意地说：“没有算，但我每天都十点半上床睡觉，所以大概是三个小时。”

李光正惊讶地说：“什么？只有三个小时？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有补习吗？”

陈绍轩嗤笑一声：“又不难，干嘛要补习，上课听老师讲完我就大概都懂了，回家只要复习一下增强记忆力就可以了，只要在考试那一周多读一下书，考第一名根本就没有那么难。”

李光正张大嘴巴：“真的假的啊，我怎么觉得比登天还难，除了英文之外，我其他科目都烂到爆炸，尤其是化学，真的是烂到无可救药了。”

陈绍轩看到李光正的模样，冷哼一声：“是你理解的方式有问题。”

李光正喃喃自语地说：“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天才这回事碍”

李光正加快运球节奏，开始变换运球的方式，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看向手中的球，而是利用指尖对球的触感来掌握球的弹跳，目光一直注视着陈绍轩：“那你最喜欢的科目是什么？”

陈绍轩回答：“没有，都很无聊。”

李光正又问：“我记得考大学的学测快到了，你有想要读什么科系吗，例如说跟你爸爸一样当医生的医学系，或者跟你妈妈一样当律师的法律系？”

陈绍轩回答：“关你屁事。”

李光正耸耸肩：“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不过看你这个反应，你应该不想要当医生也不想要当律师，什么医生或律师只是你身边的亲戚、长辈、老师、朋友给你的期望而已，对吧？”

陈绍轩不说话。

李光正自顾自地说：“像我这种成绩普普通通的学生，就不会有人在我旁边一直啰哩叭唆，不过就算有人在我旁边给我意见，我也不会理他们，因为我早就下定决心要成为篮球员，而且是全世界最强的篮球员。在我人生中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对我说篮球是一条很难的道路，可是其实他们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难，也根本没有看过我付出了多少努力，他们总是摆出担心你，害怕你受伤失败的好意来阻止你往梦想前进，但其实他们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你，也不会关心你的想法，只是一味地用自以为是的态度告诉你应该以及不应该怎么做而已。”

陈绍轩看着李光正快速的运球动作，听着李光正的话语，心里出现了一丝震撼。

“所以啊，对于那些人的『好意』建议，我全部都当成耳边风，继续努力朝着梦想迈进，我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每一个人都有着专属于他能够做到，但是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盲目地听别人建议，却不肯聆听自己内心深处声音的人，最终只会迷失自己而已。”

李光正对陈绍轩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也该轮到你说你的梦想是什么了吧？”

陈绍轩看着李光正脸上的笑容，眼神中的真诚，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自信与坚定，这一刻，陈绍轩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刘妍贞会喜欢李光正，也了解当初刘妍贞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喜欢李光正，不是李光正很会打篮球，而是因为李光正是李光正，闪耀着专属于他的光芒。”

不过更让陈绍轩印象深刻的是接下来的话语：“拿下全校第一名这虚假的外衣，你就什么都不是。”

陈绍轩终于明白，原来李光正吸引刘妍贞的地方在于李光正专注地做自己，用自信与努力，坚定不移地朝自己心里的梦想前进。

陈绍轩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反观自己，总是生活在别人的掌声与赞美之中，以为第一名就很了不起，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关在名为成绩的象牙塔之中了。

陈绍轩看向李光正，如果是李光正的话，应该不会嘲笑自己的梦想吧？

“我想要…成为哲学家。”

李光正愣了一下，露出新奇的表情：“哲学家，为什么？你是我身边认识的人里面唯一说想要成为哲学家的人，好酷。”

看到李光正的反应，陈绍轩松了一口气：“因为我喜欢思考，你知道人类跟动物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吗？”

“在哪里？”

“在于人类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李光正眼神一亮，似乎发现新行星一般：“哇塞，有道理。”

陈绍轩手指点了点头脑：“人类之所以能够称霸地球，靠的就是这小小又脆弱的大脑，透过思考，人类创造出了许多更便于生活的器具，但这些是物质上的，非物质的呢，人类发展出了宗教、文化还有思想。哲学听起来好像很复杂，关于哲学的定义甚至也有很混杂的说法，可是对我来说，关于心灵或者思想上的一切，都可以在哲学的讨论范畴之内。哲学是很广泛的，它甚至可以很简单，只是大多数的人在缺乏了解的情况之下，会倾向把事情想的太过复杂，所以汉江对于哲学的刻板印象是探讨一些虚无缥缈的人生，但其实不是这样，哲学深入每一个人的日常生活，例如说儒家思想，它也是一种哲学，而且是深入你我生活与生命当中的哲学。”

李光正连连点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充满疑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又或者是似懂非懂。

“所以你想要考哲学系？”

陈绍轩大力点头：“嗯。”

李光正说：“那就去啊，反正你成绩那么好，考上哲学系应该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吧。”

陈绍轩眼神复杂地看了李光正一眼，看到陈绍轩的眼神，李光正顿时明白陈绍轩的顾虑。

“哦，我知道了，你是怕大家反对你。”

陈绍轩不说话。

李光正结束运球练习，把其中一颗篮球拿去放，对陈绍轩说：“我现在要练习投篮，你帮我捡球。”

陈绍轩默默站起身来，把外套放到旁边，踏上篮球场，站在篮底下准备帮李光正捡球。

李光正站在弧顶三分线，拿球往上比，做一个投篮假动作，肩膀晃动，右脚向右踩，做出试探步，下球往左切，一个运球之后拔起来跳投，球划过美妙的拋物线，〝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