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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国梁觉得王静哥嫂的话一半对、一半不对。工人怎么就“臭”了,干部怎么就“香”?这套理论,好像鲁迅先生在《文学和出汗》里说过:“...然而“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是香汗,“蠢笨如牛”的工人出的是臭汗...”。估计她哥嫂不会读过《文学和出汗》,即使读过,也不一定体会出先生讽刺的口吻。在肖国梁看来,自食其力的工人,比很多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的干部强百倍,比如王静的二姨夫,石化厂看锅炉的,炉子烧得好,踏踏实实地干自个的活,无论厂长还是车间主任,都很尊敬他,每月工资3千多,比坐机关的科长挣的都多,这样的工人,怎么就“臭”呢。
说的对的一半,就是他和王静真的不怎么求人。孩子上高中了,将来上大学、毕业工作,都得凭本事考,将来不会因为孩子的事求人。自己不想当官,不求发财,在钻采院混日子,也没什么可求人的。至于王静,倒是求她的多,大夫嘛,谁家没有个头疼脑热?不都得找大夫看病?所以总有亲戚朋友的找王静帮忙联系大夫,也有患者拿点儿小礼物、土特产给她。王静不收,但对方一定要给:“你不收下是嫌东西少吧?”王静只好收下,东西不值几个钱,她也不放在心上。都说大夫“割开肚皮要红包”,她也不做手术,不晓得是否有大夫收红包,但患者不送红包,大夫还能不好好给你做手术?王静不相信哪个大夫能做出这样的事。
肖国梁觉得自己对社会的贡献远远赶不上王静二姨夫这样的工人,他有时在心里瞧不起自己,但很快他就会原谅自己,同事们大部分不都这样吗?钻采院是油田主体单位,不会担心被剥离,有活干的多从院里分奖金,没啥活的院里也保工资,挣的少但也清闲埃实验室的人进了办公室,有活就干一会儿,没活就装模作样地看看书。到了十点钟左右,一般都是卫大猛先站起来,伸伸懒腰,喊几个男的:“歇一会儿歇一会儿,别把眼睛看坏了。来来来,整一盘1他说的“整一盘”,是下陆战棋,但为了“省脑子”,不玩隔河摆好阵型之后进行攻守的“暗棋”,而是玩“明棋”:把棋子搅乱了,面朝下摆在位置上,然后一个人先翻,翻出红色棋子,那你就是“红方”,对手当然就是“黑方”,然后双方随机翻子厮杀。想要获胜,必须用“工兵”把对手的3个“地雷”挖掉,然后用己方“级别”最低的子,拔了对方的“军旗”。这个几乎不动脑筋的游戏是每天上午男同事的“保留节目”,两个对战的,几个看热闹的,玩的不亦乐乎,有时还争得面红耳赤,他说你耍赖了,你说他悔棋了。
男同事围着下棋的时候,女同事们就凑在一起唠家常,育儿经、买衣服、咋管老公咋对付婆婆,都是永远唠不完的话题。刘姐有时还把毛线拿到单位,边唠嗑边织毛衣。
闲暇的时光有时候也起波澜。有一天卫大猛听说院里给采油所分配个任务,是一个区块的采油工艺实施方案,他就去找所长,想让所长把这个活交给实验室。
老所长退休了,新所长是从外单位调过来的,刚刚四十出头,说话挺冲:“交给你们?这个区块挺重要的,院里也挺重视,你们实验室能出来方案吗?”卫大猛笑着说:“咋出不来?以前我们实验室也做过方案。”所长冷笑道:“你们那个方案我看过,都是抄别人的。”卫大猛说:“做方案不都是这样吗?一把剪刀一瓶胶水的。”所长道:“抄也得有个抄法,没有象你们那样抄的。你们实验室一个高工都没有,你这室主任才是个工程师,谁能抄出个好方案来?”
所长的话捅到了卫大猛的痛处,都说“打人别打脸,揭人别揭短”,何况卫大猛这样暴脾气的?卫大猛脸上挂不住,嘴上也没啥好话了,两个人越说越激,在屋里就吵了起来。最后卫大猛“虎”劲儿上来了,把所长办公室一顿砸,花盆摔了,暖瓶也碎了,椅子也翻了,墨水扬得墙上到处都是。大伙过去拉架,所长倒挺淡定:“卫大猛,办公室地方太小,南大坝宽绰,咱俩到那支把支把去。”
最后还是和事佬出面,晚上张罗了一桌酒,把所长、卫大猛和所里的几个室主任找去。卫大猛端起一杯酒给所长赔礼道歉:“对不起,所长,我是个粗人,今天没搂着火,让你也丢面子。这杯酒我干了,干完这一篇就掀过去啦1说完,一杯白酒一口干了。之后又倒上一杯,对所长说:“这杯酒是为了工作求所长批准的,打明个起,这个室主任,我不干了。”
就这样实验室没了室主任,没人愿意接这烂摊子,只能由一个副所长代管。
王静看到肖国梁一天天无所事事又蔫头耷脑的,就和他说:“杨彪刚走的时候,你觉得太闲了没意思,后来闲惯了,我看你还闲得挺自在。现在又闹心了?”肖国梁低着头说道:“现在我们实验室的人,在院里都被人瞧不起。”王静想了想说:“要不我求个人试试吧。”
自从和所长干了一架之后,卫大猛性格好像忽然变了,晚来早走,进了办公室里就往自己的椅子上一坐,很少说话。以前有他在办公室,大家都不会寂寞,他故意和刘姐拌嘴,愿意和别人开玩笑,别人开他玩笑深了浅了的他也不在意,局里哪有个新鲜事,他保证第一个知道“小道消息”,进了办公室不用别人问,他的嘴就“把不住门”咣咣咣连珠炮似的都能倒出来。现在卫大猛不说话,也不再张罗玩棋,大家就更不爱吱声了,大办公室很静。代管实验室的副所长也不怎么来,只是每个周一早晨,来到大办公室给大家开会。副所长来钻采院之前是采油厂工艺科的科长,还保持着生产单位“周一开早会”的习惯。开会无非是听听大家工作有什么新想法、想要开展什么项目、上一周这些想法有什么进展、项目的准备做的怎么样了,等等。别的室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事干,不是有了课题、项目,就是搞个方案设计什么的,实验室十多号人,基本都无事可干。用刘姐的话说:“呆着吧,看看领导让咱呆到啥时候。咱们自己找不来活,所领导也不能看着咱们总这么闲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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