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兄弟间的兵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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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晦从潭中走出来时，荒古空间外，柳穿叶面前，绿色珠子也与人影融合，辛晦的身形逐渐清晰，最终变得血有肉与真人无异。

与此同时，一个浩大的绿色世界降临，周边草木疯长，被树根覆盖的大地又有了新芽冒出，天星树从无限大化为无限小，可在缩小的同时又感觉辛晦在变得无限大，仿佛是整个世界的主宰，天星树成了一座木质的王座，辛晦就端坐在天星树之巅，也是屹立在这座世界之巅。

“你真的要破极了，竟能凭阵法创造一片虚幻的世界！”柳穿叶终于正视起来，其实论天资，他的天赋比辛晦还要好一点，只是辛晦的心太疯狂，反而领先了他一步。

“若我真成极道，这个世界就会成为真实，我将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也当有无数子民在这里生活受我庇护，你为何不能理解？”

“真实？哈哈哈哈，古往今来的强者都不敢说自己能再创一界，你所谓的真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些子民跟现在的天星树一样，为你提供着本源支撑着你不完善的世界，他们真的是你的子民吗？不，你会将他们当作牲畜！”

“愚不可及，你不配成为极道境，不配成为强者！”辛晦在世界之巅，仿佛是在对柳穿叶进行宣判。

“我配不配成为极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配活着！”辛晦已经疯了，这是柳穿叶心中的想法。

手中不起眼的弓在此刻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从一臂长短陡然变成近人高低，而一直文雅清秀的柳穿叶也突然变得高大，双臂如苍槐般筋肉虬扎，虎背熊腰、铜骨铁拳，持弓的手上茧厚筋鼓，像个打铁的老汉。

“这是我父曾赠与你的弓，你却要用它来对付我？”辛晦的声音有着缅怀，小的时候两人是最为要好的兄弟，都展现着非凡的天赋，曾一度称之为天星城崛起之星。

这把弓就是辛晦的父亲取自天星树上最有灵性的一根枝丫亲手制作而成。

“或许…老城主把弓交给我，就是为了这一天，天星城是他的心血，容不得你毁掉！”变了模样的柳穿叶越加肃穆，在孩童时代他最尊敬的人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老城主，那个把一生都无怨无悔献给天星城的男人。

“嘿嘿，哈哈哈哈，你要用我父做的弓对付我，你竟然要用我父做的弓对付我，柳穿叶…柳穿叶！”

绿色的世界开始律动，像是随着辛晦的怒火而起伏，无尽绿色带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死亡，那磅礴的绿意里像是毒液，在柳穿叶的四周弥漫，一阵阵吞噬之力牵引着他的生机和本源，更有数之不尽的精灵般的妖魔化作凶兽不停歇地向他袭来。

柳穿叶一箭出便有一片绿色溃散，也有千万只凶兽化作尘烟，可这里是辛晦的世界，灵力几乎无穷无尽，而且这里的灵气有着很强的同化作用，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耽搁的时间越久，对他自然是越不利。

可他只能这样小心翼翼的耗着，他要把辛晦牵制在这里，只有如此，荒古空间的柳白箭才有那么一丝的机会。

就在某一刻，柳穿叶突然感到了压力，一直不急不缓的辛晦从王座上站了起来，那些狂乱的精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碧绿色的巨龙，巨龙不停的咆哮着，整个绿色的世界都充斥着磅礴的怒意。

定是荒古空间内发生了变化。

起初的战斗，柳穿叶在拖延，辛晦同样在拖延，所以他们看似打的花样百出天崩地裂，实则都是试手而已。

辛晦用一座庞大的世界困住柳穿叶，柳穿叶则用箭术不停的消灭着根本就消灭不完的精灵。

可是从这一刻起场上的战斗发生了变化，柳穿叶也收起了散漫之心。因为他从那条咆哮的巨龙身上切实感受到了压力和威胁，这是辛晦能够构建这个绿色世界最根本的东西，也是他将踏入极道的标志，一条几乎完善的法则。

在巨龙出现的瞬间，绿色世界对他的同化之力慢慢消失，但他的灵力和生机却更难掌控，好似一个不注意就要流失一般。

“这是吞噬！”柳穿叶心惊的问。

“很奇怪吗，我境界的提升就是靠吞噬二字而来，自然对吞噬的感悟最深。”辛晦一步一步走下神坛，傲立在巨龙身前，衬托的有如神帝。

所谓法则，并非是维系这个天地的自然法则，而是一个极道境将一项威能凝练到极致最能让自己实力发挥出来的法门。

就像斩障境可能会获得神通，凝神境会感悟秘法，当一个极道境对某一手段理解道极致，就会产生独属于自己的法则。

不同的人可能会理解出同样的法则，比如吞噬，但吞噬的威能和方向却不一样，有的吞噬善于吞噬生机，有的吞噬则侧重于魂魄。

将一境修炼至巅峰，出现法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否则也不可称之为巅峰。

像六大极致宗门的长老，他们所领悟的法则可能都不止一种，威能更加莫测，至于门主级的人物，比如流水流、北堂鸿鹄等人，真的已经到了言出法随的地步，一言一行俱是浩瀚威能，举手投足皆是法则流转。

“呵呵，这个法则最先吞噬的就是你的内心吧。”柳穿叶试探的射出一箭后讥笑。

“你才生死境，当知阻我无异于以卵击石。”

“未必！现在的你又能发挥出巅峰实力的几分？”

“哼！井底之蛙，浮毛以笑沧海，便是一分也不是你可揣度的，不踏入这一步你永远不会知道极道到底意味着什么。”

“城主，我们自幼一起长大，你的实力或许我比你自己都要清楚，我说能阻你，就一定能！”

“痴人说梦！”

“那就来试试！”

抢先攻击的是柳穿叶，虎背熊腰有如力士的身体瞬间搭弓，箭先于弦声划破天际，如一颗流星般在绿色的世界里留下痕迹。

“嘣！”

在箭要出现在巨龙面前时，弓弦声才清脆的响起。这次的箭看上去很简单，没有复杂的符文，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就是一个快。

柳穿叶暂时还不知道辛晦的吞噬法则到底侧重什么，从目前身体的感受来看可能是灵力还有生机。

生命本源的范围很广，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自己，里面有着血气、精气、灵力、魂力、生机等等，以前曾有人认为凝练生命之气和魂力就能融合成生命本源，柳穿叶对此是嗤之以鼻的，这两样或许是生命本源最重要的东西，但绝不能代表生命本源。

真要说辛晦的法则能吞噬本源，他不信，顶多是这些要素里面的一种或者几种。

所以他的第一箭就是纯粹的箭术，靠肌肉力量发出的势大力沉速度极快的箭术，他不相信辛晦的吞噬法则能吞噬力气，因为力气就是本源最基本的一种体现，本源足则自己能发挥百分百的力气，若本源不足，就是肌肉再粗壮你也使不出力气。

“昂…”

巨龙再次发出一声咆哮，直面划破苍穹的箭而去。

“轰！”

箭矢瞬间爆裂，但巨龙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硕大的头颅消失了一半。

可是还未等柳穿叶高兴，巨龙摇晃着破碎的头颅速度不减的继续袭来。飞到他的跟前时，头颅已经恢复如初，狰狞的面孔像是在嘲讽。

在来不及反应的刹那，巨龙向着柳穿叶喷出了一口墨绿色的龙息。

与想象的不同，这口龙息之下柳穿叶感到的不是烧灼或者冲击之力，而是有着非常强的拉扯之感，在他还未明白怎么回事时，头上已经悄然有了些许白发。

“岁月，还是生机？”

柳穿叶凝眉，手中瞬间出现数根箭，箭并非向前射出，而是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四周，距离不等。

然后等箭矢落地，被笼罩在龙息下的柳穿叶瞬间消失，反而在落地的箭矢之上出现五个一模一样的柳穿叶。

“这就是你的依仗阵法，化箭成身吗？进步不大！”辛晦的声音从巨龙的背后响起，不知何时他已悄然出现在了巨龙的背上。

柳穿叶轻抚腮前已经斑白的头发，细细的思索着：这不应该是岁月之力，世间除了豪侠可能掌有时间之力外，还没听说过有谁能运用时间威能，那就只能是生机了，辛晦的吞噬法则吞噬的应该是生机。

“只是…该有多强的吞噬之力，才能让我这个已经明悟生死的人瞬间白发呢？而且我也没感到生机流失了多少。”柳穿叶依然沉浸在疑惑之中，他虽然自认对辛晦的了解足够深，但辛晦新凝练的吞噬法则却知之甚少，反而造成了极大的被动。

“在疑惑我的吞噬法则到底吞噬的是什么？桀桀，你再感受一次就知道了。”辛晦怪笑，眼中有着得意和兴奋，更隐藏着深深的杀意，他在满意自己吞噬法则效果的同时，也不允许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底细。

巨龙很有灵性的看着周围，硕大的脑袋晃了晃，不知该从何攻起。

此情形却让柳穿叶心头一紧，他一直以为这巨龙是辛晦法则的具现，就是一头死物，可看刚刚几下动作却彷如活物一般，这让他警惕心大作，疑惑也随之而来。

辛晦驾驭着巨龙，首先向离的最近的一个分身而去，依然是浩瀚的龙息，那个分身只能急速的后退，手中的箭不停的射出形成一层层的防御，却抵不过龙息无尽的威力。

分身被龙息笼罩的瞬间就化作了虚无，好似柳穿叶在分身之后每一具分身都极其的不堪。

剩下的四个分身手中再次出现五根箭，向着这个绿色世界不同的角落抛洒而去，然后二十四个柳穿叶零落的立在这个世界中。

每个分身手中都有一张弓，一把箭，只是这次的箭极为的不同，像是用树枝草草削了几下，既没有锋利的箭头，箭尾也只是选了个劈叉的树枝能让箭矢挂在弦上。

就是这简单的箭矢，射出去时却让绿色世界为之一颤，二十根箭矢没有朝着巨龙和辛晦飞去，反而是以奇异的方位落地，箭矢落地瞬间就像是撒下了一颗魔力的种子，不过片刻就疯长成了参天大树，每株树长得比巨龙还要庞大，几乎可以说是天星树的翻版。

巨龙就在这些巨树的中间，像是被蛛网困住的虫子，柳穿叶的身形却消失不见。

辛晦凝重的盯着成不知名阵型排列的巨树，心中有着疑惑，他还不知这阵法的功用是什么，但只要是柳穿叶出手，就足够引起他的重视。

若非他的阵法与天赋神通相合，让他急速的踏入了归一境，他也不敢说自己能胜过柳穿叶，对于这个老兄弟他太了解了，这是一个才华横溢又肯于吃苦的人，在从小一起长大的过程中，他的父亲对柳穿叶的青睐比对他还要重。

见成阵后并未有什么奇特之处，巨龙开始撞向其中一棵以求测试。

“轰！”

在巨龙撞向大树的瞬间，树未曾有何变化，但他的世界却开始猛烈的摇晃。

辛晦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指挥着巨龙向大树喷出龙息，树依然没有变化，但他自己的感受却极为的清楚，刚刚这一下就像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寄生！该死！你用阵法寄生在了我这个世界的根基上？”辛晦咬牙切齿的盯着大树，他已经高看了柳穿叶，想不到还是小瞧他了。

“论阵法，你没我高！这寄生阵法滋味如何？”柳穿叶从其中一株树中走出，斑白的头发在迅速的恢复，他嘴角挂着笑，心中了然已是知道辛晦的吞噬法则吞的到底是什么了。

“柳穿叶，你还真是一次次的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也一次次的在给我惊喜，我都要不舍得杀你了。”辛晦的脸色变得无比阴沉，这次计划出现了太多的意外，而每一次意外都是对他计划的冲击，指不定哪个环节的疏漏就会让他的所有努力前功尽弃，所以他现在无比的急切。

“呵呵，惊喜吗？我倒更希望是惊吓！”

辛晦咬牙切齿的盯着柳穿叶，他自信是能胜过柳穿叶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陷入僵局。

寄生阵法是个很肮脏很讨人厌的阵法，真的就像是一只寄生虫般让人恶心，明明没有太大的威力，但要剔除它可能就得刮骨割肉。

只要辛晦将虚幻世界撤掉，这个阵法自然不攻自破，但他偏偏不能撤，这个虚幻的世界就是为了困住柳穿叶的，他深知柳穿叶的箭有多凌厉，如果逼到了绝境，他怕柳穿叶会选择与天星树玉石俱焚，这才是辛晦一开始就用此世界的原因，必须把柳穿叶困在里面，必须不能让柳穿叶威胁到天星树。

虽然柳穿叶口口声声说这方土地养育了他，但真到了生死关头，这份深沉的爱是否会变成彻骨的恨？

以辛晦自己的想法，自己如果活不了，那天星城的百姓就不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