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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龙吹了一下,竟然没能阻止燃烧的速度。他叹口气,把照片放在桌子上,时间不长,整张遗像烧成一堆黑色纸屑,随风飘散。
周荣搀着老太太过来,老太太惊疑地问:“二龙师傅,发生了什么事?”
二龙转过头看他们:“老先生生前是不是得罪过人?”
“为什么这么问?”老太太看他。
二龙道:“刚才一出手我就感觉到有隐藏在黑暗中的阴邪,它成了我和老爷子魂魄之间沟通的阻隔。老爷子的魂魄为其所挟,被禁锢住了,现在不入轮回不进阴曹。”
“那不成孤魂野鬼了?”老太太担心地说。
“或许比那还麻烦,”二龙道:“我怕有邪术高人挟持魂魄,用以炼魂。”
“炼魂?”老太太倒吸一口冷气。
“养小鬼你们知道吧。”二龙说:“有点类似那种法术,非常邪门非常阴毒。而且所炼之魂一旦成魅,对于主家为大不祥,很可能你们一家人都有灭门横祸。”
儿女亲戚们听得面面相觑,周荣冷笑:“真有这么邪?危言耸听吧。”
二龙说:“是啊,是我夸大其词。好了,本分我已经尽到,告辞。”
他收拾收拾东西要走,那几个儿子不干了,周荣拦住去路:“你把话说明白,胡说八道一通就想走?你说话要负责任。”
二龙打着哈哈,作势给自己一个嘴巴:“我乱讲的,哥几个别当真,出来时候喝了点猫尿,这张嘴就胡说八道。走了,走了。”
他提着背包,来到牡丹姐面前,说道:“牡丹姐,刚才发生的事你都听到了,不是我不帮,是人家不让我帮,你可别到我师父那里打小报告。”
牡丹姐睁开眼笑:“你小子这些年也学的油嘴滑舌了,快走吧。”
二龙看都不看我们,背着包,吹着口哨推门走远了。
牡丹姐从椅子上起来,叫过道姑阿姨告辞,既然事情已了,她也不想再呆下去。
老太太急了,过去拦住她:“牡丹姑娘,你可不能这么一走了之,刚才二龙师傅说的话,他们不信我老婆子信,你看该怎么办呢?”
牡丹姐叹口气:“阿姨,如果只是超度,我稍微恢复恢复就能帮你们家做了,可刚才二龙兄弟说,魂魄被高人所挟,这就麻烦了。
“为你们家做事,就意味着和那位神秘的高人为敌,一只麒麟精就如此妖孽,真要碰到了高人,结局很可能就是你死我活。
“阿姨,你说说,咱们不过萍水相逢,你们还不信任我们,我们冒着生命危险,白给你家打工吗?得罪了高人后患无穷,犯不上,是不是?你们家好自为之吧。”
老太太愕然,喃喃说不出话。周荣在旁边冷笑:“你们这些高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吗,张口闭口就是钱,这个不能白做,那个不能白做,说到底还是要钱。”
牡丹姐看他:“什么叫慈悲?哦,为你们家做事就是慈悲,不管你们家的事就是冷血?老先生的魂魄被人所挟,那么挟持的高人有没有难言之隐呢?
“他为什么这么做,老先生生前做过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不连根拔起来,不看清因果,何来的慈悲?慈悲不是滥好人。”
这番话说的在场这些人哑口无言。
牡丹姐咳嗽了两声,招呼我们:“走吧。”
道姑阿姨搂着她,我和周达在后面跟着,我们四个人雄赳赳从大门出来,上了车。
牡丹姐需要静养,我先把她送到她舅舅家。下车送她的时候,她悄悄往我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我一看,是我的银行卡。牡丹姐冲我调皮地眨眨眼:“记住,你还欠我一样东西。”
我颇为感动,点点头:“等你休养好了,说出来我就答应你。”
我们三人回到车上,周达也想告辞,道姑阿姨靠在座椅上,一脸疲惫:“小周,不着急,先回服务部,我有话问你。”
周达脸色很难看,看着我,我也没办法,预感到周达这次真的要倒霉了。
我们回到服务部,道姑阿姨对我说,今天不营业,把卷闸门落下来。
我从里面把大门拉上,屋里不进阳光。道姑阿姨打开灯,四面是骨灰盒和花圈,气氛压抑阴森。
周达搓着手一脸惊恐地站在门口,道姑阿姨坐在高脚椅上,拿着指甲剪咔嚓咔嚓剪着指甲,屋里沉寂无声,只有灯泡在嘶嘶啦啦的响动。
我坐在一边不敢说话,心跳剧烈。周达快被这个气氛折磨疯了,他实在挺不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阿姨,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道姑阿姨没搭理他,就让他这么跪着,她还是慢条斯理地剪指甲。剪完后,用指甲剪的粗糙面打磨指甲,从始至终没说话。
我轻轻咳嗽一声,对周达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把前因后果说明白不就得了。”
周达垂着头,沮丧着说:“其实这事不赖我,我也是被人要挟的。经理,你还记得我的怪梦吧,那个神秘的穿白t恤衫戴前进帽的男人。”
我陡然想起马如海事件,那时义老师为了帮我们驱邪,曾经摆过招魂阵,最后的时候出了岔子,镜子里出现一张白t恤衫戴前进帽男人的阴森脸,两人一对视,义老师受了重伤。
这个戴前进帽男人还多次出现在周达的梦里,着实诡异得紧。
周达讲了起来,整个过程中我和道姑阿姨没说一句话。我被惊呆了。
就在前些日子,周达在梦里又一次遇到了那个男人,场景还在那家农村的庄户院里。
周达说,他在梦里到这个院子,心里便惊了一下,他知道了自己是在梦里。
也就是说,周达在梦中知梦。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周达偏偏醒不过来,而且身不由己,走进院子里。院子中间摆了一处火堆,下面木头堆得高高的,冒着大火,上面竖着一根杆子,杆子上绑着一个人。
这个人在大火中惨叫不断,火势很大,遮掩了他大部分的身躯,只能看到一个长满白色胡须的头颅,在颤抖,在嚎叫。周围一大群人冷漠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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