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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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穆菀婞从西班牙商船出来，已是傍晚时分，她漫无目的而又惶恐不安地走在月港街头。跟随西班牙人漂泊不定的这些日子，她不仅身心疲惫，还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她心中暗暗思忖，想方设法接触徐启鸣，说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又谈何容易。

不知不觉，天渐渐黑透了下来，她来到了月港最大的夜市——长融街。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融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而这样人间烟火对于她来说，早已这么陌生遥远。

“爹爹，我想要那个糖葫芦嘛1呆立许久的穆菀婞忽然被稚嫩的声音吸引，抬眼望去，竟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她伏在一个男子怀中撒着娇。穆菀婞潸然泪下，回想起小时候，自己和妹妹也是像这女孩一样，是父母的心头肉，备受宠爱呵护，而如今……

“抓住她！抓住她1一阵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打断了穆菀婞的思绪，如潮的人群中，有一个大娘提着裙子跌跌撞撞地追赶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并不断地呼喊：“各位乡亲帮帮忙，快抓住她1

路人习以为常，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很快，疯姑娘奔跑到了穆菀婞跟前，不打招呼地取下一根糖葫芦，衣着破烂且污迹斑斑的她疯笑着舔着糖葫芦上的糖衣。穆菀婞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并细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你的母亲在喊你呢1

疯姑娘不闻不问，依旧自顾自地吃着手中的糖葫芦，旁边的人们一圈圈围过来，交头接耳，一个热心的小伙子对穆菀婞说道：“姑娘，我劝你别菩萨心肠了，这是周围有名的疯子。她男人前几年出海去做生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突，被官府的人打死了，她从此受了刺激疯了，你可不要沾惹她了，否则……”

正在穆菀婞不解之时，刚才追赶姑娘的大娘急匆匆扒开人群挤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着：“珊儿，快跟娘回去吧1

“我不走，我不走，安良说吃完糖葫芦他就回来了。”疯姑娘眼神发直，开始絮絮叨叨。

“他不会回来了，你个疯婆子。”周围有一个男子嘲笑道。

忽然，受到刺激的疯姑娘高声喊着：“你胡说！你胡说1然后拿着糖葫芦锋利的竹签，抵在了穆菀婞的脖子上，穆菀婞吓得不敢动弹，周围的人发出尖叫。

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穿梭而来，手速极快地打掉了疯姑娘手中的竹签，一把推开她，并将穆菀婞护在怀中，围观的众人再次惊呼，像极了一只只尖叫的驴。

“姑娘，你没事吧？”穆菀婞顺着这浑厚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抬头看去，男子英俊的面庞棱角分明，青色的胡茬密布在两腮旁，宽厚踏实的肩膀让人安全感十足，芬芳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令人沉醉不已，他镇静而又平和地继续追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穆菀宸这才看清，救她的男人，正是前一日在海滩遇到的黑衣男子。强压住怦怦直跳的心跳带来的悸动，两朵红霞缀在脸颊上，她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不敢再和对方对视。

“大人，你没受伤吧？”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也挤了过来，担心地问道。

“没事。”男子这才发现怀中还拥着一位娇弱的姑娘，连忙不好意思地松开双手。

“天色不早，我们是不是也要抓紧回去了？”小厮请示道。

“嗯。”男子拍拍身上的尘土，转身要离去。

“公子，今天，多谢您出手相助1穆菀婞紧走几步追上前去，羞涩地说道。

“不要客气。”男子闻声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回道：“姑娘今天受惊吓不小，也早点回去吧。”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来日好上门拜谢公子救命之恩。”穆菀婞嘴角微微上扬，满怀期待地等一个答案。

“我与姑娘萍水相逢，没有必要了吧。”男子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道。

“要的，公子救我一命，改日我好报答公子的恩情。”穆菀婞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穷追猛打起来。

“在下徐启鸣。”男子回过头，打眼仔细瞧了瞧这个面相有些熟悉的姑娘，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他竟然是徐启鸣！穆菀婞此刻惊愕不已，复杂的思绪汩汩而来，半晌，她终于迅速地清醒过来，说道：“原来你就是徐大人，大人大名我早有耳闻，早想去拜访您呢1

“你知道我？”徐启鸣指了指自己，有些诧异。

“没错，我是西班牙方商务代表，此次前来月港，是想和您谈谈海上贸易合作的事宜，不知公子何时有空一叙？”穆菀婞笑着欠身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