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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洋过海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穆菀婞瞪着穆菀宸,让穆菀宸不禁咽了口口水,心里升腾起一丝忐忑。穆菀婞盯着穆菀宸说:“我不掺合?且不说我和启鸣的感情,单说咱们要救出父母,不依靠徐启鸣行吗?你还认识更大的官吗?你这些年在月港日子过得多滋润啊,银子赚着,大船造着,一个元跃,一个富家公子在你身后讨好着,哦对,现在又多了一个沈启,你日子过得众星捧月般,你想过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想过爹娘在哪受苦吗?你想过怎么救他们吗?”
穆菀宸听完,虽然气势上矮了三分,但听到穆菀宸说自己在月港众星捧月,也怒气盈胸,她怒道:“你瞎说什么?我跟他们都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容易,我就过得很轻松了?我被官府追杀,被官兵缉拿,被人逼债,被土匪绑架,被黑道围困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我怎么不想救爹娘了?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还回月港干什么?是我的船走不远吗?如果不是为了救爹娘,我犯得着违背官府禁令在月港造船?还不是为了找到爹娘的消息,上船就走吗?就你想着爹娘,你想的办法就是依靠徐启鸣吗?”
穆菀婞听完,激动地说:“依靠启鸣怎么了?他有情有义,手眼通天,早就打听到咱们爹娘可能在南京大牢,我不依靠他依靠谁?像你一样吗?依靠富家公子?还是黑道的恶徒?你那是救爹娘的路子吗?”
穆菀宸听完,不屑一顾地瞥了穆菀婞一眼,说:“我不是救爹娘的路子?对,您是,您多是啊,明知道是官府要抓爹娘,还要依靠官府,什么时候你我都被官府抓走了,您就满意了!你怕是忘了,当初你把官府引到独猪岛的时候,官兵有一个要对咱们手下留情的吗?”
听到“独猪岛”三个字,穆菀婞的逆鳞一下被穆菀宸触碰到了!穆菀婞这些年的噩梦,总是在重复着那个月食之夜。她也不止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放那该死的烟花。但她自己虽然这样想,却不允许别人提起,尤其是不允许穆菀宸提起,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再也抬不起头来!
她失态地怒吼道:“你放屁!要不是你处处跟我作对,怎么会有那场烟花?那件事怎么能都怪我?你就没有责任吗?1
穆菀宸被穆菀婞的怒吼吓了一跳,但她也倔强地回应:“到现在你还觉得怪我,好,无所谓了!你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也从不顾忌别人的感受。”
“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就当我从来都没有你这个妹妹1穆菀婞指着门口,继续嘶吼着。
穆菀宸眼圈一红,她夺门而出,消失在细雨中。穆菀婞见穆菀宸跑出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她望向穆菀宸的背影,雨滴渐渐大了起来……
另一边,在袁府内,袁子衿望着窗外雨潺潺,双手背在身后,手指还夹着一封信。
陈耀站在袁子衿身后问:“少爷,这次老爷又有什么吩咐?”
袁子衿幽幽地说:“直浙总督胡宗宪胡大人又升官了,如今又多加了总督江西,估计严相国把宝都压在他身上了。”
陈耀皱着眉头说:“如今朝上徐阶徐大人风头正劲,胡总督又怎么能帮严相国扳回一城呢?”
袁子衿说:“胡总督为了平定倭患,正在编写一部古今最全的地图,叫《筹海图编》,目前胡总督缺少海外的海图,让我去找。只要完成这部图册,那严相国就算立了大功。”
陈耀笑着说:“那简单啊,你找穆姑娘,她那什么图没有啊?少爷愁什么呢?这不比找龙涎香简单?”
袁子衿探口气说:“我就是不想暴露菀宸才发愁,再说吧,我再想想。”
于此同时,徐启鸣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正是徐阶的长子徐璠。徐启鸣恭恭敬敬地为这位堂哥奉茶,徐璠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接过茶碗,嘴里说着:“启鸣,你我官职相当,客气什么?”
徐启鸣正色说:“启鸣行的是家礼,并非官场的客套。”
徐璠喝着茶说:“那都不重要,此番圣上炼丹掏空了国库,必须得靠外贸来增加税收,这个事你要办好了,严嵩、胡宗宪之流,再怎么蹦跶,也不会是咱们徐家的对手。”
徐启鸣皱眉说:“可这贸易之事,非我所长。”
徐璠放下茶碗,说:“这还用我教吗?全福建只有月港能贸易,你掌握一个外商的代表,利出一孔,独揽这个贸易渠道,还有什么事办不好?”
徐启鸣点点头,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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