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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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此怀具已久，到此欲说空回旋。

沈启看着求知欲甚强的穆菀宸，继续讲述郑和航海密本的故事。

沈启问：“还记得我说过三宝太监的官职吗？”

穆菀宸想了想说“是南京守备，对吗？”

沈启点点头，说：“穆姑娘冰雪聪明，正是如此。”

穆菀宸莞尔一笑。沈启接着说：“时间到了弘治年间，南京守备太监蒋琮在整理档案的时候，发现了郑和担任南京守备太监时的各种奏报。蒋琮你知道吗？”

穆菀宸摇了摇头。

沈启说：“蒋琮是孝宗敬皇帝重新的太监，此人极为贪财，并且为了聚揽财富不不择手段，他任南京守备时，曾以开发沙洲的名义，大肆侵吞民田，御史弹劾皆无效。”

穆菀宸叹气说：“自古以来，这样的恶官总是很多。”

沈启说：“何止呢，他从三宝太监的奏报中，发现了出海下西洋是个可以获取亿万财富的大好机会。于是蒋琮给京中正得宠的大太监李广写信，想要联合迷惑孝宗敬皇帝，再次组织船队，实现下西洋的荣光。而其真实目的，是为了借此机会敛财。”

“后来呢？”穆菀宸问。

沈启说：“李广也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在京城侵吞民宅，御史弹劾无效。他觉得蒋琮的计划可以获利巨大，于是以符咒迷惑孝宗敬皇帝，希望重启船队下西洋的计划。”

“那当时为什么没有成行呢？”穆菀宸问。

沈启说：“那是因为当时宦官弄权，朝廷财政困难，而且，李广和蒋琮为了敛财，预算远超实际，引起了朝臣的普遍把不满。”

“因此刘大夏就烧了三宝太监的这些资料吗？”穆菀宸问。

沈启说：“是的，时任兵部侍郎的刘大夏，为了阻止这些蛀虫靡费国库，于是烧了这些资料，李广和蒋琮的计划才没能成行。”

穆菀宸叹气说：“在当时，不能说刘大人做得不对，但如此一来，三宝太监的心血都付之一炬，着实可惜。”

沈启沉默了一下，说：“其实，当时刘大人留了副本。”

“哦？”穆菀宸眼睛一亮，说：“刘大人真是厉害啊，那副本后来去哪了呢？”

沈启说：“刘大人寻访民间的奇人，把这套秘本传给了一个叫张奇志的造船高手。张奇志晚年传给了弟子郑世昌，可惜后郑世昌家中失火，秘本惨遭焚毁，只抢救出一小部分。”

穆菀宸咋舌说：“唉。可惜可惜，那这剩下的残卷又在哪里？”

沈启说：“郑世昌正是我的师傅，所以那些残卷，到了我的手里。”

穆菀宸惊讶地看着沈启说：“后来沈先生传给我的残卷，就是被抢救出来的秘本吗？”

沈启说：“正是。”

穆菀宸深施一礼，感动地说：“没想到，沈先生传给我的造船图不仅仅是内容珍贵，更是几代人守护的理想。”

沈启说：“穆姑娘，你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航海家、造船家，沈某原本的志向是收集齐这部秘本，但一直没有成功。所幸我还遇到了你，至少我们几代人守护的理想，有了你这么优秀的人继续传承。”

穆菀宸说：“先生快别这么说，菀宸惶恐得紧。敢问先生，如何知道里贝里家族的事？”

沈启说：“多年来，我也曾秘密帮助一些走私的海商造船，也曾查访过南京守备衙门的资料，无意中发现了当初王景弘想要弹劾三宝太监但没有送出的奏折。而根据我资助的海外商人的消息，当年确实有一艘大船从东方来到法兰西的波尔多港，一度引起了轰动。后来那艘大船着火，自此这艘船上的人就定居在法兰西，再也没有复原那艘大船。这个家族，就是里贝里家族。而且，后来卖给葡萄牙人秘本的，就是这个家族的后人亨利·里贝里。”

穆菀宸点点头，说：“不知这个里贝里家族的后人，还会不会做乳炊羊。”

沈启说：“我跟外商打听过，他们肯定也不懂什么是乳炊羊，但据说里贝里家族的煎小羊排很有名。”

穆菀宸说：“看来，以后这个任务要交给我了。”

沈启正色说：“穆姑娘，上次沈某把图册给你，就意味着永别。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又到月港来吗？”

穆菀宸问：“不会是专程讲故事吧？”

沈启说：“穆姑娘，你是王直余部的消息已经走漏，上司衙门派我来，想让我拿到你所有的航海资料，之后，你懂了吗？”

穆菀宸突然大惊问：“先生如此推心置腹，如何跟上司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