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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说艾月娇兴冲冲地对她的父亲艾巨豪说:“爸,我们……我们请方铁担任企业报总编辑吧?”艾巨豪却是不屑一顾,道:“企业报总编辑,也属于企业主要领导骨干,要对整个企业的策划、经营和管理,有较广的较深的理解和把握,而方铁原本只是我们集团广告部门的企划,当然不能说是合适的?”闻之,艾月娇,无言以对;艾月娇,闷闷不乐,道:“那就这样子吧。”正欲出得门去,忽又回得身来,对她的父亲艾巨豪说:“爸,我还是希望企业给方铁一个好的职位,毕竟……毕竟他是我的好朋友1艾巨豪顿了一顿,道:“那好吧,你安排?”闻言,艾月娇兴高采烈地出得门去和总部领导层相商了。
却说方铁回得江南小村竹溪,正值初春略寒多雨时候。但雨中的江南,雨中的山野,雨中的村落,自是清丽淡雅,别有一番风情,一番韵味。呜呼,此乃梦中的乡野;呜呼,此乃心灵的回归。方铁进得家门换了衣裤没呆多久,便是被门外如此景致所魅惑,急切出得门去,闹间自愉悦,心中亦悠然:凝眸乃是墨绿而崔嵬的山脉;凝眸乃是悠远而柔美的溪涧;凝眸乃是宁静而恬淡的乡野;凝眸乃是古旧而淳朴的民居!
美哉,竹溪!纯哉,竹溪!
且说方铁回得竹溪,日日拔于父亲般的山;夜夜涉于母亲般的水,感觉煞是自由,煞是亲密,迷迷茫茫,半月已过。那一日,方铁亦自乡野回得屋去,而过那邻居娟妈家门口时,虽见其家屋门紧闭,却闻屋内高谈阔论之声。是故,方铁不经意间近而闻之。知几位邻居正会于一屋,论及他的事儿。“这个社会终归要有文化,方铁只有高中文化,要他去当总经理助理,肯定吃不消啊1“我们大家都要他去担任企业领导,如今看来真是害了他了1……
一字一句,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无意之中,却是伤了方铁的心。方铁一步一步,回得家中,正是灰心丧气,万绪低迷。望父亲已然出得家去,即屋门一关,上得楼去,被子一盖,郁郁而眠了。是啊,他想忘却那已过的迷航;是啊,他想遗却那远去的云烟!
方铁之闷,暂不详言。行文于此,又言雨菲。话说赵雨菲收及工资,便是匆匆回得江南小村赵家25号而行。邻人怜悯的女孩子,正少女柔丽而清纯之年纪,却逢世事无常,命运多难,无可奈何不得不挑起家的重任。观父亲之患,其状好了许多,而弟弟赵雨林,也已经借得学费到得学堂,顿然泪中有笑,悲中有喜也。赵雨菲凝眸母亲霎时间面颜皱了许多,头发白了许多,知母亲除了种点小菜,赚点小钱,还要当值父亲。辛酸苦辣,自不必说。此时此刻,赵雨菲边全盘拿出其工资给母亲,边道:“妈,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全拿着?”母亲杨萍反问:“那你呢?留一点?”赵雨菲道:“我在酒店上班,包吃住,不花钱1闻女儿之言,母亲无言;母亲感动;母亲欣悦。而父亲赵一泓则已泪湿其眶,道:“懂……事……的……孩……子……”赵雨菲泪眼迷蒙,道:“爸,妈,女儿已长大了,当自己照顾自己了,也该担当起家的责任了。”顿了一顿,又道:“我要去一趟外面,三小时后回来1闻言,父亲母亲轻轻点了点头。
赵雨菲匆匆下得楼去,借了邻居的脚踏车,骑着向母校四城高中而去。原本,赵雨菲也有一部脚踏车,但由于父亲之患,家道之变,为凑费用,凄然变卖,个中伤悲,自不详言。待一脚一脚,踏车至学堂,望同学们皆一心一思地阅书览卷,赵雨菲心间蓦然百感交集,思绪相杂。而其班主任张朝阳,见了赵雨菲之后,也是颇多感慨。记得其曾欲个人资助赵雨菲继续学业及至上得大学,但雨菲坚持早入社会,自力更生,也就只得顺其自然,一切随缘了。而此时此刻,张朝阳正跟赵雨菲师生相聊,张朝阳句句语重心长埃张朝阳道:“雨菲,以后……以后要多多照顾自己?最好……最好上个夜大什么的?现代社会终归……终归要有文化?”赵雨菲点了点头,道:“谢谢老师,也希望老师多多保重?”师生之间,宛若父女,亲亲切切,自勿多表。
行文于此,需得回首。行文于此,当言月娇。却说艾月娇得了重伤风,上了几日医院,挂点滴,吃药片,又逢日日阴风煞煞,雨水绵绵,后在自家又调养了几日。那一日,知自个儿重伤风已经基本好了,艾月娇即匆匆驾驶其“白马王子”,朝江南小村竹溪而行。
久雨初晴,由寒达暖,三月中旬,终是盛春。此时此刻,艾月娇正驾车,行驶在自临吉县及竹溪的八百里乡间公路上。凝望四野,乃有大片大片之桃花,红彤彤的;乃有大片大片之梨花,白雪雪的;正值百花始争艳,草木初斗翠之时节……打着风驰电掣之速度,听着时尚而动感之摇滚,不知不觉已到竹溪方铁家门口。出得车门,月娇即唤方铁。方铁闻之,欣然之屋而出。正逢其父方子荣有事外出,两人也就更加自由自在地聊起来。“你来了?”方铁说。“除了我,还有谁?”艾月娇道。“谢谢你,进来坐?”方铁说。“你跟我,还客套?”艾月娇道。而后,艾月娇即同方铁一前一后进得屋中。“本来,我想请你做艾力集团的企业报总编,但我老爸没有同意;所以,我推荐你做艾力控股临吉水泥厂的主任助理,怎么样?”艾月娇问。方铁,无言;方铁,徘徊。“我们是好朋友嘛,听我,没错?”艾月娇道。“好的,听你?”方铁笑了一笑道。
且说艾月娇答应方铁准备准备,但要求速速打点,即时而行。后,艾月娇亦跟得方铁,帮其理得衣裤洗刷,打得包裹;又同方铁之邻居隔壁笑聊几言,说艾力集团特聘方铁为车间主任助理之事,而盼转告方铁父亲方子荣。左邻右舍自是关心照顾方铁父子,闻此悦然,定然相告,方子荣回家即知。约半小时后,方铁将行李打点停当,跟得月娇进伊“白马王子”当中,一同兴高采烈向临吉县市区而行。出得天门,望自江南小村竹溪通至临吉的盘山公路,曲曲弯弯,弯弯曲曲,而其两侧,有高耸入云之岩崖,崔嵬险峻,沧桑突兀,此乃大山之脊梁;而山路之畔,总有一脉古老而悠远之溪水随之而行,支支流流,滋润春野,此乃竹溪之血脉!虽说此地山青水秀,景色如画,风纯民朴;但终归大山深处,寂寥偏远,很是清贫。望之匆匆后略,方铁,大有感触;方铁,觉得自个儿任重道远。呜呼,其乃大山之子!呜呼,其乃腊公后裔!
经80里山路之颠簸,终于到得艾力控股集团临吉水泥厂。此厂位于临吉之市郊,占地200亩,很有规模。虽说临吉属于经济开发区,至此厂也是交通便利,但由于地处郊外,相对僻静,四面田野鱼塘,寥寥几个小村,村中几户人家。
当艾月娇所驾驶的白色本田进得临吉水泥厂时,方铁即见水泥厂的保安向车中他们二人敬礼了。方铁吃了一惊,问艾月娇道:“这里的保安还要对进厂的车敬礼?”艾月娇,无语;艾月娇,扑哧一笑。蓦然间,方铁醍醐灌顶了。她,艾月娇,终归是艾力控股集团的未来女掌门;她,艾月娇,终归是著名企业家艾巨豪的独女嘛!及“白马王子”在临吉水泥厂的停车场停落,即见总车间主任陈文格自远处迎了过来,后跟艾月娇相互寒暄了几言。末了,瞟了瞟方铁,问艾月娇道:“艾总,这位是?”“他叫方铁,我朋友1闻之,陈文格微微一笑,问:“男朋友?”艾月娇默默无语,以笑作答。后,谓陈文格道:“以后方铁可能是你的助理,关照一下?”陈文格笑了一笑,道:“艾总客气了1而后,即同艾月娇和方铁作别,复朝车间而去。
艾月娇带得方铁,一步一步朝临吉水泥厂之办公大楼而行。此时此刻,水泥厂过道两边的花坛,正是春花烂漫,一片美艳,和着此一男一女,自是一幅美丽的画,又是一曲优雅的歌!不多久,二人即至办公大楼,进得厂长办公室,即邵泳的办公室中。
此时此刻,邵泳正在厂长办公室中,一心一思地批各车间的报表。其旁,秘书李丹正帮忙整理。邵泳者,艾巨豪之结拜兄弟也。此人长得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满是风水所谓的福相。忽观艾月娇领一小伙子进来,知其终有一事相求,即唤秘书李丹给两位沏茶,道:“艾总,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定有什么指教吧?”艾月娇爽朗一笑,道:“邵厂,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今天主要是向你推荐一个人?就是这位,我的好朋友方铁?”邵泳看了一看方铁,俨然略有惊异。也许在其看来,方铁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他?”邵泳疑惑地问。“是啊1艾月娇肯定地说。
邵泳细细思来,艾月娇终归是艾力控股集团的未来掌门人,是故她所推荐的人,虽说小小年纪,必也总有些背景;或者是一技之长,自然是不敢怠慢了,便谓方铁曰:“自我介绍一下?”方铁微微一笑,道:“邵厂,我叫方铁,‘方’是‘方腊’的‘方’,‘铁’是‘铁榔头’的‘铁’。”方铁总喜欢这样子介绍自己的名字。邵泳莞尔一笑,问:“你有什么特长?”方铁道:“搞文案。”话说间,艾月娇顺建议邵泳道:“邵厂,就给方铁弄一个起点高一点的工作吧?比如总车间主任助理?”邵泳思忖片刻,道:“方铁,这次我就听艾总的,给你安排总车间主任助理的职位,你要好好干,不辜负艾总对你的深深期望?”方铁,欣喜;方铁,兴奋。方铁一个劲儿地说:“谢谢!谢谢1
而后,艾月娇、方铁和邵泳秘书李丹三人陆陆续续出得办公大楼的门,方铁即自艾月娇的车中取出包裹,负于其肩膀,后跟得艾月娇和李丹一道,到得临吉水泥厂的员工大楼。那是一幢12间3层的旧版大楼,两边是并排并的房间,中间一过道。方铁安排在了3楼的308宿舍,一人一间。此乃临吉水泥厂的规矩:一上科员或技术员级别,即享受此般待遇。带方铁一切安顿好了之后,艾月娇即对方铁说:“方铁,先休息一下,我要走了,保重?多做好事,多说好话,给企业写报道,多反映好的?”方铁,以笑作答。李丹也对方铁说:“方助,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方铁谢过。后,目送两位美女姗姗远去……
且说方铁终是一阵颠簸,身心疲惫,一闭双目,不觉呼呼大睡起来。待得睁开双眸,已然黄昏时候。而此时此刻,方铁自然不知:临吉水泥厂厂长邵泳和总车间主任陈文格,是嫡堂兄弟!而陈文格本人,是一个心胸狭隘,嫉贤妒能之人。此人知方铁年少翩翩,俊而多才,故自初回相聚之后,即已歇斯底里之排斥也!待得艾月娇和方铁一行,人乍出茶未凉,陈文格即迫不及待地进得邵泳的办公室,急匆匆地说:“哥,今天来的小子背景很深啊,看来……看来会跟我们平起平坐啊1闻堂弟陈文格之言,邵泳顿然间吹起了胡子瞪起了眼,气急败坏地说:“有我在,就容不得那小子在厂里指手画脚,没大没小的。”陈文格微微一笑,道:“哥说得对!在临吉水泥厂,你是‘三朝元老’,所以新来的,哪怕是‘皇亲国戚’,也要听你的1“那当然。”不提。
天,已然黑了。方铁即回到了厂间员工食堂吃饭。此食堂虽归临吉水泥厂,却由个人承包,搞快餐,弄酒菜。据说,投标时,此员工食堂的小老板吴小明用了20万。那当然是要赚回来的。而谈到如何在厂里赚回来,用吴小明的话来说,那就是只能用“将就”一点的饭菜,卖“稍高”一点的价格。方铁问了一问,打二素一饭,6元一份;而二素一荤一饭,尽要10元。方铁要了一份6元的。有什么办法呢?“入乡随俗”嘛!
菜蔬,当然是非常非常“将就”的,所谓“二素”之打法,即总在盐水花生;或煮青菜;或蒸茄子;或小葱豆腐中挑选两个,这样子安排菜蔬,食堂可以节省成本,或曰“少放点油”。而“二素一荤”之打法,即在二素的基础上,或是加一只小鸡腿;或是加两个荷包蛋;或是加一个油筒鲞而已。
而若要有特殊待遇,则去包厢弄几个小菜,但那是非常非常贵的。如一个韭菜炒蛋,要18元;一个糖醋排骨,要38元;一个酸菜鱼,要58元不等。
方铁随便吃了点,即回员工宿舍了。方铁乍一上床,即又呼呼大睡起来。他,累了。他,困了。他,一觉睡到大天亮。次日,匆匆洗刷一下,即朝车间而去。
方铁进得总车间主任之办公室,却见总车间主任陈文格板着脸,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后,打电话给李丹,道:“小李,今天我们车间的优秀事迹,你写篇报道好好反映反映?”而电话另一端的李丹则道:“昨天新来的方铁文笔不错,你叫他写吧?”陈文格加大了嗓门,怕方铁听不到似的。陈文格说:“还是你写吧?你可是研究生啊,又是老员工。你写我们才放心啊?”李丹知陈文格话中有话,自答应了下来,道:“那好吧。”方铁闻陈文格之言,心如针刺似的。陈文格却全然不顾及方铁感受,挂了电话后对方铁说:“先去车间熟悉熟悉。我安排你到卫生班搞几日卫生,就这样吧?”
方铁,无可奈何。方铁,无言以对。方铁的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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