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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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夏初，天气已经有些闷热。用过午膳，苏如意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纳凉，蕙兰和晚香随侍在侧。

正有些睡意，侍女却来禀告说林夕来了。只见林夕给她行了礼，说：“王爷请王妃去亭子里弹琴。”

甄王这几日都不见人影，今日却要她弹琴给他听。真是奇怪。想到苏灵玉的高超琴艺，她不禁有些担忧。但很快，她恢复了平静，甄王应该没有听过苏灵玉弹琴，她或许可以应付过去。

蕙兰抱着琴跟在苏如意身后，她按照吩咐把琴放置在石桌上，随后退到亭子外等候，林夕也在那里站着。

没多久，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蕙兰觉得十分动听。她转过头对林夕说：“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音吧？”

林夕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她又接着说：“我家王妃自小就非常聪慧，学东西可快了。”林夕还是不语，蕙兰见这个侍卫如此木讷，也不再理他，只去欣赏亭子中的美景。他们相视而坐，琴声悠扬，佳人成双，美好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一曲停，甄王拍了拍手，笑着说：“苏小姐的琴艺果真如传闻一般。”

他此话何意？苏如意心里有些慌乱，传闻中苏小姐的琴艺高超，琴音如高山流水，绕梁三日。她的琴艺，绝对不会和传闻一般。

“妾很久不弹了，有些生疏了。”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甄王，却见他神色淡然，说：“既然生疏了，那就好好练练。本王正好有一些琴谱，晚点让林夕给你送过去。”

“那就多谢王爷了。妾回去定勤加练习。”

苏如意本想趁此时机起身告别，却听甄王突然来了一句：“你喜欢吃荔枝吗？”没等她回答，他转头对亭子外面的人说：“林夕，去把新摘的荔枝拿过来给王妃尝尝。再拿一些其他的水果，切好放在盘中。”

“是。”林夕看了看旁边的蕙兰，说：“一起走吧。”蕙兰回了句：“这会儿你不是哑巴了。”蕙兰虽是不愿理他，却还是迈着小碎步跟上了他的脚步。

亭中一时只剩苏如意与甄王二人，微风袭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可是，这周围并没有种花，只有绿地和柳树。

甄王开口道：“近日天气有些闷热，南院还凉爽一些。你还没去过南院吧？那里种了一棵四季桂，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开花。开花时，满园飘香，在这里都能闻到。”

“妾还未去过。”苏如意虽然已经嫁入府中多日，却只在北院附近走动过。

只听甄王又说：“你是王府的女主人，在府里你想去哪便可以去哪，没有什么禁地。等你对王府再熟悉一些，这府里的事务都要交与你打理。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来问我。”

苏如意突然想起来西院的女人，问道：“若是王爷的妾室犯了错，我可以处置吗？”

“妾室？”甄王的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铜雀和春申都是太子府的歌姬，太子娶妻后便送给了我。夫人若是不喜欢，可以赶她们出府。这府里的人，都是夫人说了算。”

此刻，甄王说话的语气十分温柔，苏如意有一种被人宠爱的错觉。她提醒自己，甄王喜欢的是苏灵玉，苏府琴棋书画俱佳的嫡女。而她只是苏灵玉的替身，妄想与甄王相濡以沫、琴瑟和鸣，都是不切实际的。

“多谢王爷。妾以后定会打理好府中事务。”

“要谢我的话，就再弹一首逍遥赋吧。”

苏如意缓缓拨动琴弦，这一次，她带着愉悦的心弹奏，没有丝毫的慌乱。她看到甄王闭起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次，她弹得还可以。

等弹完曲子，林夕和蕙兰分别端着一盘水果走到了亭子中央。他们放下果盘，又很快退出了亭子。

这是苏如意第一次吃荔枝，她小心翼翼地学着甄王的样子，先剥开荔枝壳，再小口咬下去。荔枝入口甜而不腻，鲜嫩多汁。她吃了一颗又一颗，直到甄王停下手中动作，她也只好抑制住想要再去拿一颗的冲动。毕竟，她可是苏府千金，吃东西要随时注意礼仪，食不宜多。

“本王还有事，王妃先自己练琴吧。”

甄王说完便转过了轮椅，向林夕点头示意，他走过来，两人一起离开。

见他们走远，苏如意立马招呼蕙兰过来：“蕙兰，你也过来尝尝荔枝，真的很好吃。”

“这就是传说中的荔枝吗？”蕙兰拿起一颗荔枝仔细瞧了又瞧，这才放到嘴里品尝。片刻后她感叹道：“小姐，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水果。王爷对你真是太好了。我听人说荔枝产自巴蜀、岭南一带，要吃到新鲜的荔枝，就要马夫快马加鞭不眠不休几个日夜送到。因此，荔枝在长安城里也并不多见，只有宫里才有。”

“平日里问你诗书一概不知，长安城里的轶闻你倒是知道的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