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章 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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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杀文家二小姐？”对于像王承远这样的人，江澄可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至于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江澄相信，在经历了一次接近死亡的经历，这样的人是不敢撒谎的。

“家主吩咐的，”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力，王承远更是加了一句，“而且这也不是秘密，现在整个庐陵城谁不知道家主下了这个命令，如果是官军活捉了文柳娘，升官两级，杀死则是一级，至于普通人，生擒了文家二小姐，奖银一千两，杀死的话则是减半，只有五百两。”

江澄暗暗咂舌，这可是生死不论啊，只是区区陈家家主，只是为了给死去的陈天泽复仇，就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留家可有参与？”王承远愣了一愣，仔细想了想，好像在这事情上留家家主还真的没有发表意见，江澄这么一问，倒让他觉得奇怪，留陈虽是两家，但是在外人看来，却和一家也没什么两样，只要有一家制定好了规矩，另外一家都会全力支持，而且所谓的护卫军，更是两家一起出资招募的。

“好像没有吧！”终于，王承远还是给了江澄模棱两可的回答。

江澄也不在意，“是不是有的护卫都在寻找文柳娘？”

“一小半吧，另外还有更多的护卫军被家主派去围剿山匪了！”这一次王承远回答倒是很快。在来到肖记店铺前他还在感叹自己的运气好，一是因为有了文柳娘的消息，但更重要的还是没有被家主派去剿匪。

对于罗霄山脉到底有多少匪徒，现在谁都摸不清楚，只是知道在两个月前，留陈两家曾经出动了五百兵马，围剿罗霄山脉，但是回来的人不足一成，据回来的人说，罗霄山上的匪徒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每人都有纵天钻地之能，他们虽然装备精良，但是每次还没见到匪徒，就不知道对方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而只要这些匪徒一出，护卫军便是非死既伤，几次下来，五百人的队伍便死伤大半，余下的人再也不敢往里面走了，只是在返回来的路上，依然受到了匪徒们的欢送。

江澄没想到随便一问还能有这样的收获，不过这也不算奇怪，自古以来，只要天下动乱，总是有人逃到大山深处，只是不知道占据罗霄山脉的这群人品性如何，又是为何惹到了留陈两家，以至于这两家围剿一次不成，还要围剿第二次。

“俩家护卫军一起有多少人?装备如何？领兵将领都有哪些？”

“护卫面前共有三千人左右，不过因为在罗霄山脉死了不少人，现在大概只有两千五百人了，但是两家的家主都觉得现在这个人数还是太少了，决定等到将罗霄山脉的匪徒全部歼灭之后便让庐陵城及周边所有城镇乡村的适龄男性加入到护卫军之中。至于我们的武器，除了每个人都配有弓弩之外，也根据个人的能力配备长枪、大刀或者斧之类的兵器，另外据说在两位家主的身边还有神机营，他们手上的武器就更恐怖了，每次发射前都会……。”

“停，停！”江澄已经明白了王承远说的这种武器，就是施行打听到的突火枪了，至于护卫军要扩充，也无非就是强制所有的男性参军。“现在谁在统军？”

“忠武将军唐然，定远将军崇尘。”说到这两人的名字，王承远眼睛都明亮很多，他有幸见过定远将军崇尘一面，只觉得如果自己今生能够达到这个地步，便是死了也是值了。

江澄一阵头大，对于这些官职上的称呼他实在是厌烦得紧，同是将军，如果不是对官职极为了解的话，根本就分不清楚那种为正，哪种又为副。

王承远还在滔滔不绝，“据说这两位将军都曾经斩杀了无数元军，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军队，留在留陈两家。”

江澄自然不耐烦听这些，所谓这些要不就是这两人在自吹自擂，要不就是留陈两家在睁眼说瞎话。“你们怎么知道文家二小姐在这的？”

他可是知道以文柳娘和王承远的身份，两个人是不可能认识的。更何况以肖远都是经过询问以后才能确认是文柳娘回来了，如果不是对文柳娘异常熟悉的人，是不可能辨认出文柳娘的。

要知道肖远这是一家店铺，即便庐陵城的现状导致他的店铺门可罗雀，但是偶尔之间总归的有一两个客人进入的。

“是文斌。”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王承欢也不介意再多说一点，更何况他此时已经恨死了文斌了，如果不是文斌告诉他，文柳娘在这，他又怎么会来这里，不来这的话，也不至于会把自己的小命交到江澄的手中。要知道肖远的开门费每天都是交得非常积极的。平常对于他们的孝顺也没少过。

“文斌是谁，现在又在哪？”

“文斌的父亲文樟，曾经是文家的大管家！”王承远一句话道明了文斌和王家的关系，又道，“因为文家举家搬走之后，文家大院也被文夫人留给了他们一家，所以如果没什么意外，他现在应该就在文家大院。”

江澄一听，心中不好的感觉更甚，一掌挥过，王承远便倒在了地下，生死不知。

“你们还有谁不怕死的，就留在这。”此言一出，店铺内的士兵只恨爹娘少给了自己两条腿，急急朝门外冲去。虽然这么长时间江澄没有看过他们一眼，但是他们可都见识了自己一方十多个人都没办法将对方从椅子上挪动，这样的人一身力气实在是让人恐怖，如果自己一动，让江澄误会他们是要逃跑，那让人无法想象的力道打到自己身上，恐怕不用再做任何的加工便能让自己变成一妥肉泥了。

等到店内容再无一人，江澄便急匆匆地来到后院，也钻进了密道之中，放眼望去，哪里还有文柳娘三人的踪影？

正想往前方而去，略一思索，江澄不进反退，直接钻出了密道，出来之时，见到还有几命士兵围在肖记店铺门外，也不废话，直接拦住一个，询问到了文家大院的方向，便一人一枪一弓弩，飘然而去。

文家内院，原本只有文家直系之人以及极少数的下人能够进出的地方，此刻却成为了牛鬼蛇神都能踏足之地。两根巨大的柱子下面，有两人正被绑在上面。

文柳娘内心并不害怕，只是无限的后悔，明明江澄已经搞死了他们，不要穿过密道回到文家，可她还是没能经受翠儿的话语以及回家的诱惑，穿过了仅可容纳两人并行的密道，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文家院子。

只是一出院子，便被早已在此等候的文家父子擒住，而且很快三人都被绑了起来。

不过翠儿第一个被松绑了，原因就是早在文柳娘还没有离开庐陵前，翠儿便成为了文斌的女神，只是那时候翠儿的满腹心思都是希望文柳娘能嫁给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她作为文柳娘的贴身丫鬟，自然也能够作为通房丫头嫁到男方家中，通房丫头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凭借文柳娘对她的态度，她相信即便是到了男方家后，她的生活也能维持着和文柳娘差不多的情况。

只是经过饶州一行，刘翠儿发现文柳娘对于她的态度明显变了，特别是在肖记店铺中发生的事情，她更是明白，度过了这么一劫，文柳娘不可能再把她留在身边的。

既然如此，她就要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

只是乱世之间，一个弱女子，要想寻找出路，何其之难，不过刘翠儿的运气一向不错，而且这事情也一早被她计算在内，在得知文家举家搬走之后，他就猜测到文家大院必然会被赏赐给文家的大管家，而恰好她在大管家儿子心目中的形象不错，所以在进入了密道之后，她就千方百计让文柳娘跟着她一起回到了文家大院。

文斌虽然只是文家一个下人的儿子，但是身份比起大部分官宦家中的公子要高，更重要的是刘翠儿相信自己能让文斌对她言听计从，果然，在文家大院见到刘翠儿之后，文斌心中便燃气了熊熊的情焰之火。

而刘翠儿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给予了热流的回应。

此时，刘翠儿早已经脱掉了让她一直无法忍受的粗糙布衣，换上了精美的丝绸长袍。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怕是都会认为她才是名正言顺的文家二小姐，至于文柳娘，就连文家的种花女工都比她强吧。

“肖叔，是柳娘连累你了！”文柳娘转过头，不在看昔日情同姐妹的丫鬟一眼。她也明白了刘翠儿是故意引诱她回来的。毕竟能让他父亲这么有才华的人赞扬。文柳娘自然也有她的过人之处，只是她的心思一向不屑于放在这些淮门邪道方面，一旦她稍微留心这些，自然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

“不怪二小姐。”肖远反而充满自责，“是肖远无能，没办法保护好二小姐。”

和文柳娘相比，肖远看起来就显得悲惨多了，全身上下血淋淋的，一条手臂下垂，明显是被打断了。

虽然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那是死在陈家人的手上，肖远万万没有想到，陈家一百多人围在了自己的店铺面前，自己三人还能毫发无伤地离开，倒是回到了文家大院，被昔日的同僚在背后捅了几刀。

不过他也没打算询问文樟为什么要这样做，毕竟眼下的情况显而易见，庐陵不再属于文家，而留陈两家既然说出了他们和文家的恩怨，在找不到文家直系的情况之下，屠刀迟早是要挥到文家昔日下人的身上。

肖远早年受到过文家无数的好处，因此他一直把自己当做文家的一员，或者也只有生是文家人，死是文家鬼这句话才能说明他对于文家的态度，而且他也认为这是所有文家下人都应该有的态度。

只是他不知道，人的感情之中除了感恩之外还有自私，除了大无畏之外还有贪生怕死。面对陈家下达的对于文柳娘的必杀令，文樟一家害怕了，也心动了。

当然，让他们心动的并不是其中的赏赐，无论是五百两，还是一千两，对于普通人来说自然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是对于昔日的文富豪家中的大管家，这不过的九牛一毛，不说文家最后搬走给他的赏赐，就是这么多年来作为文家的大管家，手中沾上的油水，也不知道有多少百个一千两。

与这相比，文樟更高兴的是如果自己能够抓住文柳娘，那么他就有了投奔陈家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