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章 兵临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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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接连三日的不断搜寻，在将文家大院掘地三尺之后，华秋玉终于承认，到手的鸭子飞了。

他自然也早发现了文家内院中的那十条密道，在安排人一一探索后发现，这十条密道通往的地方也各不相同，有通往文家原来的店铺，还有通往庐陵官府，有通往原来的庐陵厢军兵营，只是随着留陈两家护卫军的成立，庐陵厢军也在一是名存实亡了。

而最让华秋玉无语的是，这其中有条密道竟然是通向了四十多里外的一间茅房，留家在购得这笔田产一年有余，竟然从来没有发现自家田地之间的一间茅房竟然能够直达文家内院。

这让知道这事的人感叹不已，不知道文大丞相在变卖田产时是忘记了这件事情，还是完全的不以为意。

因为追丢了文柳娘，华秋玉自然在崇尘面前丢了面子，如果不是念在往日孝顺不断的份上，怕是连仁勇校尉的位置都报不住。

而崇尘在陈宜水面前也没讨到任何的好处。

陈宜水这段时间的心情实在不能算好，此时他和留锰坐在富丽堂皇的会客室内，这里原本是陈家的地盘，但是在主位上坐的却是一位穿着宽松肥大的蒙古长袍的男子。男子此时正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和两人说道，“两位，我们大元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时间了，如果在今年底不能将庐陵城中所有的好人驱除，那么就休怪我们将军不给你们家两位当家的面子。”

“是，是”，此时的陈宜水和留锰哪有往日的威风，对着面前的人，丝毫不敢落座，点头哈腰地说道。

阿木尔的来头属实不小，他是元朝丞相脱也府上的人，自然能知道脱也的打算。

宋朝虽然是大元在一统天下中做难啃的一块骨头，打算绝对不会是最后的一块，和还驰骋在宋朝各地的将军元帅不一样，脱也的目光早就看到了比宋朝更为南方的安南、交趾甚至于印度等地。

这么遥远的距离，如果还要从草原上派兵遣将，那就太浪费时间了，因此脱也便决定，在南方的某个地方圈上一大片的土地，让其黄飞成为大草原的地形，为军队供养更多的战马。

恰好宋朝的留梦炎，陈宜中有意为元朝献上一份足够分量的投名状，双方在这个问题上一拍即合。

只是至于将什么地方划分为未来的江南草原，却成了几人心中的难题。

都说宋朝其实并不是败在了元朝之手，而是败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前有刘整献计攻襄樊，后有留梦炎小人诛民心。

留梦炎上书脱也，认为将草原设置在江南西路一带最为合适，一是因为这里气候宜人，十分适合各类水草的生长，二则是因为这里是最有名的才子之乡，如果元军将这块地方占领并且改造成了大草原的模样，必将极大打击宋人的信心。当然，这其中更包括元朝人心目中的肉中刺文天祥，家乡也恰好就在这里。

更让留梦炎欣喜的是文天祥还在贱卖自己家中的田产以及一切的财富。如果文天祥事后知道正是因为他的慷慨才加速了元朝人的建设江南大草原的计划，想必文天祥也没了高举抗元气质的勇气。

对于留梦炎的计划，脱也也深表赞成，为此还派遣了心腹爱将前来协助这事情阿木尔。

“大人有所不知，原本事情计划得很是顺利，但是罗霄山脉那边以诸白秋为首的山匪实在是太可恨了，我们两家屡次围剿，都是无功而返，相反还死伤惨重，因为这事情，也牵制住了我们两家绝大部分的精力，不知道大人能否找几位军中高手，帮助我们好好训练这些护卫。”

显然，陈宜水和留锰都不是废物，早就明白了两家护卫军，也只能充当三流的打手，真要遇上硬仗，那就没了半分取胜的可能。

“一群废物。”阿木尔正襟危坐，只是嘴上却毫不客气，他早就听说宋军最大的特点就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只是没想到，现在就连内战都不行了。

罗霄山脉的山匪他也曾经听说过，无非就是附近的农民，被两家逼到无路可走，这才一怒上山，化身为匪。

只是骂归骂，阿木尔也明白这件事情还是必须要解决的，否则等到日后，江南大草原建起来了，附近的罗霄山脉山匪却是不断，今天下山放把火，明天再抢几匹马，这么一来，江南大草原还要不要养马?

“你们这要求我会和伯颜提的。”阿木尔说道这里，人便站了起来，紧接着便出了大门，陈宜水和留锰目送着他的背影，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虽然阿木尔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的气势，但两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早就完全湿透了。

“家主”留锰正想和陈宜水说起文柳娘的事情，对于这件事情，留锰还是持有保留态度的，只是碍于双方面前良好的合作关系，他只能装作看不见罢了。

但是随着事情发展越来越夸张，整个留守在庐陵城的护卫都无心训练，也无心以各种手段驱赶百姓，反而都将心思放在了寻找文柳娘的身上。不但如此，留锰还听说，因为在罗霄山脉围剿山匪的不顺利，不少的护卫都在装死，实际上却偷偷地回到了庐陵城，至于原因，自然也是想试试运气。

只是他还未开口，陈家就有一下人不顾形象地冲了进来。“庐陵城被人占领了！城中所有的护卫大都战死，少部分也不知所踪。”

“怎么回事？”陈宜水面色惨败，他和留家之所以要采取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驱赶庐陵百姓，就是担心附近某些抗元军发现庐陵城的异常。

如果他知道罗汉军之所以来这么快，完全是因为他自作主张给文柳娘下了那封追杀令而导致的，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当然即便没有这回事，罗汉军攻占庐陵城不外乎也就是晚上几天而已。

“我也不知道啊！”下人本来是准备出去为陈家采购的，这么大的家族，每天需要的物资并不是少数，更何况陈宜水等人都是奢侈惯了的。

才一走出家门，迎面就看见一慌慌张张的护卫，而大街上早就乱作一团。

陈宜水一个巴掌甩过，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便和留锰走了出来。

一出大门，两人都感觉到今日的庐陵和往常完全不一样，就连空气之中都多了一份萧杀的气息。

“家主，”这次又有人凑了上来，“来着自称罗汉军，皆骑高头大马，人数足有两千以上，为首者是一直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不过他虽然是罗汉军的统领，但是没人见过他动手，最为恐怖的还是他身边的七尺大汉，使一柄锟铻刀，每次出手，必要饮血而归。另外和护卫军相比，罗汉军的战斗力明显都要强上一番。”

正说着，就听见远处隐隐约约的高喊声。

陈宜水赶紧让人关注了大门，这才问道，“他们在喊什么？”

“打土豪、分田地。还有就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什么的。”和前面的下人相比，这人了解得更多。

“放屁！”陈宜水扶住大门，什么打土豪分田地，那不就是要打到他家吗，当然，也包括留家。至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真到了这一天，还有他们两家的生存之地。

“快请崇将军！”此时的留锰一百个后悔，为什么要将唐然派去罗霄山。如果他还在城里，护卫军有将近三千人，对付罗汉军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是现在仅凭几百人的兵力，而且就连这些兵力都已经是死伤大半，也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能不能逃过此劫。“另外派人前往罗霄山脉，让唐将军立即返回庐陵。”

陈宜水毕竟上了年纪，只是因为罗汉军的口号，便能让他摇摇欲坠，因此这里虽然是在陈家，留锰也毫不犹豫地发挥其了施令。

“崇将军已经阵亡了！”下人一脸悲痛。

说起来崇全也属于自寻死路，华秋玉因为追丢了文柳娘，就等于扫了崇全的面子，为了挽回自己在崇全心目中的地位，华秋玉便宴请崇全在庐陵最豪华的满春院潇洒一番。

就在这个时候，韦和平率领着罗汉军进了庐陵城。

如果是在其他城池，怕是为了城墙的主导权，双方必然先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但是庐陵的的厢军早就被留陈两家的护卫军瓜分完毕，而护卫军的主力还在遥远的罗霄山脉，城中仅有的几百护卫军要不在给庐陵城中所剩无几的市民征税，或者在寻找着早已会到了清江的文柳娘。

罗汉军在进入庐陵城，就没有遇到半点的抵抗。

崇全恰好就在满春院中出来。

或者是因为喝多了酒，也或者是想在满春院中的佳丽面前表现自己的威风。

“哪里来的虾兵蟹将，这里是庐陵城，是我定远将军崇尘的地盘，你们从什么地方来，就滚回哪里去。”

孟钊能听江澄的话，也能在江澄的影响下开始尊敬韦和平，但是崇全算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和他讲话，两人相隔还有十来丈，孟钊便已经拉开了弓。接下来的情况便可想而知了。

没了崇全，留陈两家的护卫更是如同一团散沙，正如陈宜水知道的那样，现在他们两家的护卫军也就只能做些欺负平民百姓们的事情，一旦遇上真正的军队，即便只是罗汉军预备营这些大多数参军不过都是半个月左右的新兵蛋子，也是一触既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