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六章 又见木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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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在庐陵城中传开，元军即将来犯庐陵。

这是江澄瞪罗汉军的高层，为了让庐陵市民能过个平安的新年，故意将这消息晚公布了几天。

原本喜气洋洋的庐陵城，顿时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庐陵城史上并没有经历太多的战争，派出上一次罗汉军对留陈两家的扫荡，但是这一次由于罗汉军对于庐陵市民的秋毫无犯，而且在战争一结束之后便转道去了罗霄山，倒没有对这坐城池产生太多的影响。

据这座城池中最古老的家族欧阳家族的记载，庐陵城上一次发生战争的时候还是在遥远的三百多年前，前朝末年，天下大乱，庐陵数次易主。

“这么说来岂不是因为罗汉军进驻了庐陵，进驻了罗霄山脉，这才导致元军前来？”在欧阳家，有年幼无知小儿在询问欧阳家的家主欧阳柱。

“胡扯！”欧阳柱很生气，一生气他就喜欢扯拉自己花白的胡须，让原本就稀稀疏疏的胡须又少了几根，但年纪对方年幼，又是自己的晚辈，只好解释，“你们难道以为罗汉军不来，元军就不会来了吗？一样会来，只是可能会晚集天而已。”

“你们以为文丞相为何一定要坚持变卖全部家产，就是为了招募兵马，前往虔州一带阻止元军对于庐陵的进攻。”

“我告诉尔等，尔等都是欧阳家的后人，虽然不能成为如先祖那等光耀千秋的名人，但是也绝对不能成为异族通知下的孤魂野狗，我欧阳家生是华夏人，死，亦是华夏鬼。”

“现在我传令，欧阳家男性凡年满十六周岁以上，六十周岁以下，皆前往罗汉军中报到，协助罗汉军守城。”

一年前，文天祥离开庐陵前，就已经带走了欧阳家的近半男丁，以至于欧阳家跌出了庐陵的五大家族，而这一次，欧阳柱更是把家中所有的男丁都已派出，如果元军真的攻进了庐陵城，欧阳家的这些女眷就都成为了羊圈中待宰的绵羊。

当然，欧阳柱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元军在欧阳家看见的估计也就是一地的女尸了。

除了欧阳家，王、李、曾三家也同样派出了大半的男丁。

南逃的难民中，也有不少的人报名踊跃参军，他们已经逃了太久了，好不容易在庐陵寻到一分立足之地，实在是不愿意再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了，再说了，如果庐陵都被元军霸占了，他们又还能去到哪里。要知道就连更南方的虔州、梅州都已经有了元军的踪迹。

江澄对于这些人倒是赖着不觉，但是除了将极少数的人编入独立旅之外，其他的人都只是安排在了帮助运送守城方面的物资。毕竟这些从来没有见过血的平民，一旦在见到战场上的残酷之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又过了十天，潇潇也给江澄送来了更准确的情报，元军以满都拉图为首，已经抵达了临川，以元军都是骑兵的速度，距离庐陵不过两天的路程了，除了满都拉图之外，伯颜也派出了一支万人队，领头的将领叫做巴特尔。

巴特尔生性狡诈，而且残忍，常州城中那座由宋人尸身筑建的城墙虽然是出自伯颜的命令，但实际经手人就是巴特尔。

“这事情韦师长已经知道了吧？”江澄询问潇潇。

“没错！”潇潇点头，在罗汉军中，如果是在战时，所有和敌人相关的情报都必须先传达给负责军事行动的长官韦和平的手上，其次才被送到江澄这个事实上的灵魂手上。

“韦师长怎么说？”

“敌情有变，计划自然也要有变化，根据韦师长命令，由江政委对付满都拉图，巴特尔他自会应付。”

“江政委，”孟钊急了，独立旅不过两千人，要对付拥有一万精兵的满都拉图，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对于之前定下的计划，孟钊也有所猜测，江澄和他在这吸引敌人的火力，韦和平带领罗汉军的主力，则抄掉敌人的后路，这么说来，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力保庐陵城不失，战争胜利的天平就会出现倾斜。但是现在，别自己和江澄这两只鱼饵真的被满都拉图一口吞下去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们两千人对方一万人，而韦师长六千人也只是对方敌人的一万人，是韦师长占了便宜。”江澄问道

孟钊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认同了韦和平成为罗汉军的团长，现在更是师长，但也不代表他愿意看见韦和平占据他们这么多的便宜，更何况是把江澄放在火堆上面来吸引满都拉图的注意力。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江澄故作神秘地说道。

而在另外一边，诸白秋在知道至少有两万元军进犯庐陵之后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明知道打不过，为什么不暂时性放弃庐陵呢。”

也难怪诸白秋有这样的想法，在他和留陈两家的战斗过程中，他最常用的战术就是如此，感觉对方实力太强，就马上转移，而只要对方有落单的，就冲上去狠狠咬上一口，留陈两家的护卫军第一次就是这样被他们一口口咬死的。

只是第二次唐然学乖了，加上人多，提前在诸白秋的活动范围布置下了重重伏兵，导致诸白秋这些所谓的山匪到处碰壁，随着包围圈层层缩小，最后差点死在那个无名山谷之中。

“不是我们不想放弃，而是不能，”对于这点孟和平倒是看得很明白，毕竟比起诸白秋，他算得上是江澄身边的老人了。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安排江澄及孟钊亲自镇守庐陵了，“罗汉军初到庐陵，如果一开始记忆放弃庐陵对于民心的打击是非常巨大的，即便今后无名还能再次夺回庐陵，也失去了在这生存的土壤。真因为这样，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在第一战也必须守住庐陵。”

韦和平可不知道什么叫民心，这些话自然是江澄告诉他的。

“再说了，谁说两千人就打不过一万人的，别人或许不可以，但是江政委一点能。”

诸白秋心里想道，如果真的是两千个江澄这样的高手，那自然是毫无问题，但罗汉军中江澄也只有一个，都说孟旅长也不错，但是比起江政委还是差了一个档次的，更何况其他都不过是些新入伍的士兵。

但是既然韦和平都有这个自信，那他要做的也就是相信这两人了。

又是两日，庐陵城的气氛岳飞紧张起来，这时候早有斥候来报，满都拉图离庐陵城不过三十里的路程了，而且看情况，根本没有停下来安营扎寨的趋势，看样子是准备借助马匹的惯性，一鼓作气冲到庐陵城下，再踏平庐陵城。

满都拉图的想法确实如此，在他看来，所谓的罗汉军满打满算不过五千人马，即便过去几个月，就算再多，也不过一万人吧，而这其中肯定大部分都是没有见过血的农民，只要他的大军一到，怕早就吓得连退都站不起来了吧。

至于张元亮的银海军也在罗汉军下吃了败仗，在满都拉图看来，也无非就是因为罗汉军占了地利的优势，而且人数也是银海军的十倍。另外也不排除张元亮本身无能的缘故。

对于张元亮这些依靠家庭背景升上来的军官，满都拉图一向都是不屑一顾的。这样的人本事没有，规矩还挺多，那像他们，都是靠实打实的军功才升到这个位置的，在这方面，他倒是非常佩服他的顶头上司，刘整一句“欲取南宋，先灭襄阳，”。就不知道给元朝省下了多少年的时间，更不要说因此而可能丧生的无数将领以及士兵的性命。从这方面来说，满都拉图觉得就算封刘整一个元帅也是可以的。

不过最让满都拉图做出一鼓作气攻下庐陵城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巴特尔也来了。伯颜元帅那边没人过来，他也感觉刘整吃亏了，但真当伯颜也派了巴特尔来，他又怕巴特尔抢了他的功劳。

庐陵城墙之上，如同满都拉图所料，不少的新兵腿脚颤颤，如果不是看见江澄和孟钊都站在他们的身前，怕是不少的人都吓得转身逃跑了。

平常训练是一回事，但真的上了战场，又是另外一件事情。

所幸还有不少曾经参加过瓦屑坝阻击战的士兵，以及江澄当时在难民营中寻找到的老兵，由于罗汉军的快速壮大，这些幸存的士兵都已经成为了底层军官了。而这些军官就在教导手下的士兵，真的到了战场之上，不用担心其他，只要考虑一件事，那就是杀敌，越怕死得越快，能活下来的都是像他们这样的不怕死的。

江澄自然听见了，倒是好笑，这些士兵说话粗鲁，但也倒有一定的道理。

“兄弟们，我只说一句话，在我们的前面，是毫无人性的畜生，而在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父母、妻儿，现在畜生要来杀我们的父母，凌辱我们的妻儿，我们该当如何。”随着耳朵中能听见敌军的马蹄声，眼睛中能看见敌人骑兵的影子，江澄大喝道。

“杀光他们！”人群之中，起先只有老兵的声音，随后很快就激发起了新兵的热血，大写都是带卵子的，凭什么我的气势就比你差。

紧接着，庐陵城中，也想起了响彻云霄的呼喊声。

木恩依旧是这支骑兵队伍的先锋，当然以他的身份自然不用冲锋在最前面，突然间听见这高昂的呼喊声。就连胯下的战马都一个趔趄，差点把他掀翻在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突然发现就在他的前面，一溜烟的战马都跌倒在地。

“又是这一招！”木恩的心中顿时产生出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