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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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是个文人，细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元军和陈懿还没有追上来？”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在后面勤追不舍。按说他们在这休息了这么长的时间。陈懿和王惟义这些人应该早就追上来了才对，真因为知道脱逃不了这些人的追捕，文天祥这才对萧家兄弟两安排起后事。

但是大半天过去了，对方还没有追上来，很显然，这其中也是发生了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毕竟和自己军中老弱病残，以及还有文天祥自己的家人，对方军中全部都是精兵悍将。在速度方面要远胜自己一方。

“后面好像有战斗的声音？”萧敬夫耳力劲要好些，似乎能听见只有战场上才能传出的声音，只是由于距离较远，山区的声音也不比平原，却是不敢肯定地道。

“我也觉得是这样！”萧焘夫原本还不大确定，但是萧焘夫感觉也是如此，那就不会有错了。

有人帮我们拦住了王惟义，萧家两兄弟互相望了一眼，顿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只是这会是谁呢？

文天祥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难道是文壁回来了？”

文壁自然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能阻挡住王惟义和陈懿，但是如果文壁真的请动了庐陵的罗汉军，以罗汉军接连斩杀上万元军的实力，想要阻挡住王惟义的这一千来人自然不是难事。而且算一算时间，如果一切顺利，文壁也该回来了。

“敬夫，你亲自去打探一番，”文天祥心头大喜，想要以身殉国的想法也一扫而空，先前是没有办法，知道自己落入到元军手中，如果不投降的话，最终的结果也是被元军斩首。与其在生前被凌辱，倒不如一死了之。

但是既然援军已到，柳暗花明，抗元的大业就还要继续坚持下去。

萧敬夫便立即转身离去，他和萧焘夫本身就是占山为王的存在，对于大山，比对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等到文天祥再次抬头张望，哪里还能见到萧敬夫的影子。

文天祥这次没有猜错，拦住王惟义大军的正是江澄这三千人马，相比起元军在草原上的彪悍，主要来自庐陵山区的罗汉军士兵，对于大山显然比北方的蒙古人要熟悉得多。更何况大家知道要救的人是他们庐陵人的骄傲文天祥，更是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追赶。

王惟义做梦都没想到，原本以为自己才是猎人，只等着猎杀到文天祥这只衰弱的猎物之后便能大功告成，但是转眼之间，猎人也变成了猎物，而且是被堵住了洞口的猎物。

群山之中，战事再起。

面对比自己人数还要少的多的元军，江澄也不冒险贪功，只是要求每个战士稳扎稳打，对于江澄而言，每一个罗汉军的战士都是最宝贵的财富。

受到江澄的影响，罗汉军的士兵三人一营，五人一伍。在这群山之巅，充分发挥出自己的优势，反倒是元军，本来人就少，又都没想到会被文壁带人抄了后路，更重要的是，一经交手，他们才发现，眼前这支军队，和他们熟悉的文天祥所部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茂觅松，宓元亮，滕艺，带领你们的人，给老子死死地顶住，”王惟义大急，在慌乱之中却也表现出了能深得张弘范器重的能耐，“阳煦，司寇你们分别带人抢占左右制高点。大当家的，你带人更我在一起，争取突围出去。”

危急之刻，王惟义倒是挺讲义气，并没有抛下陈懿的打算。

只是王惟义显然还是打错了算盘，要知道他这次的对手可不是刘子俊、彭震龙、张汴、缪朝宗这等唯有一身正气但是能力却是乏乏的将领。江澄虽然在指挥战斗方面并不算太过出色，但也不是文天祥手下这些将领能够相比，更何况他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让他每次战斗都能身先士卒。

试想一下，当战斗之时，士兵们看见将领都厮杀在第一线，还有谁不奋勇争先。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却更快，以至于萧敬夫在找到战场的时候，只看见漫山遍野都是元军的尸体。

这就是那支逼得自己和?文丞相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元军？在眼前这支军队的面前，居然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江澄远远地看着王惟义，王惟义也在看着江澄。

“罗汉军？”王惟义虽是猜测，但是却异常地肯定，庐陵离潮汕地区并不算远，所以他也早就知道了庐陵的罗汉军一身的铁皮护具，但是却没想到最近异军突起的罗汉军，如同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该死的李恒！

因为满都拉图以及巴特尔围剿罗汉军失败，这事情甚至于传到了忽必烈的耳中，对于宋朝突然出现了这么一支能打的军队，忽必烈既是好奇，又是愤怒，他不愿意让自己在统一宋朝的过程中再现波折，所以便委派了李恒作为江南西路抚慰使，一方面安抚江南西路的百姓，但更重要的还是要将罗汉军趁早扼杀。

本来依王惟义的身份是不能了解到这么高档次的消息，但因为和张弘范的关系，张弘范倒是曾经跟他解释了为什么大军不能越过南岭山脉。追捕文天祥虽然也是一极为重要的原因，但作为汉人将领，除非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能跨越其他将领的地盘作战的。否则极有可能被忽必烈视为想要谋反的迹象。

张弘范虽然身为汉军都元帅，但是在忽必烈没有给他旨意的情况下，他的战场也只能局限于广信府。

“江澄！”江澄居高临下，杀气凛然！“你是王惟义？”

“你就是江澄？”王惟义眼神迅即锋利起来，罗汉军江澄的大名现在在广信府稍微有点地位的人谁人不知，其名气甚至于都不比文天祥小上多少，危险程度更是后者的百倍，文天祥地位再高终究是个文人，只是影响力大而已，但是江澄却是一路踩着元军的尸身，杀出来的名声。

如果能将江澄斩杀在此，王惟义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只是他也明白，这不过就是想想而已，不要说斩杀江澄，就是他自己，没有意外的话，怕是活不过片刻了。

汉代的刘邦因为有了韩信、萧何和张良，这才成就了四百年的伟业。眼下的宋朝，文天祥堪比萧何、江澄和罗汉军的韦和平相加，甚至于还要超越韩信，如果再招到一个堪比张良的谋士。王惟义严重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难道到了这个地步，宋朝还有翻身的余地？

一边的陈懿，以他的身份，自然还不知道江澄的恐怖，但是见到王惟义有些惧怕江澄的模样，也能明白江澄绝非普通人，立即跪倒在身前的大石上，“将军，都是王惟义这个狗贼逼迫我，让我带路来抓文丞相的。”

他不说话还好，江澄可不会注意到这样的一个小人物，他这一开口，立即被旁边的文壁认了出来，“陈懿，你这个无耻卑鄙的小人。”

“怎么回事，”江澄自从认识文柳娘之后，发现文家除了文樟父子之外，其他的人脾气都是极好，哪里想到文壁也能流露出如此愤慨的表情。

文壁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不过还是向江澄解释，江澄这才明白，原来这陈懿本是潮州有名的盗贼，只是文天祥一行人刚来潮州之时，并不了解这些，见到陈懿很是热情，还把他当成了萧敬夫、萧焘夫这等虽是占山为王，但却不失为英雄好汉。

只是在陈懿的山寨住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起周围就发现了元军的影子，文天祥这才知道陈懿一方面故作热情，实际上却是为了麻痹他们，另外一方面却转手就将他的消息卖给了元军。

危机之间，幸好邹洬当机立断，斩杀了山寨二当家刘兴，驱赶了陈懿，再依托山寨的便利，对追上来的元军打了瓯从难得的胜仗。

为了避免更多的元军追上来，邹洬还一把火烧了陈懿的山寨。而文天祥一行人再次陷入到了不知未来的逃亡之中。

“不是我，不是我，这些都是刘兴偷偷瞒着我干的。”陈懿急忙辩解。

江澄对于这样的人没有兴趣，只是对着文壁说道，“这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江澄相信以文家人的性子，绝对不会去滥杀无辜，如果陈懿真的向元军高密，那就是死有余辜，如果不是，文家人自有决断。

“你，是要我动手还是自己动手。”虽然王惟义表现出一幅慷慨扑义的态度，江澄也忍不住高看一看，但是对方追杀的是文天祥，如果家庭不是自己及时感到，说不定文天祥此时都落入到了他的手中，对于这样的人，江澄自然不会放过。

王惟义苦笑一声，他未尝没有希望江澄能放他一马的想法，甚至于如果江澄愿意招降他，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终究这些都只是自己想得太多。

见到王惟义倒下，剩下的元军更是不堪一击，江澄便让文壁前来带路，却见到手下士兵带来了一人。

萧敬夫在山顶将战争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此时见到江澄，顿时跪下，“萧敬夫拜见江政委，感谢江政委救了文丞相，救下了文家军四千多条性命。”

“四千人，不是五千多人吗？”文斌脱口而去。

萧敬夫这才和文壁招呼道，“二爷走后，我们又和远景年相继有了十多次的交手，兄弟们也……。”

十多次的交手，减员一千，听上去好像这数字并不算很大，一次交手不过死亡一百人左右，像江澄，前前后后和元军交手多次，那次的杀敌数量不在几千，也只有这次最少，但那只是因为元军人数太少的缘故。

只是江澄却知道，像这种连续不断地战斗才是最考验人的事情。因为任何人都不知道下一次的战争在何时何地就会爆发。

“大哥呢”？即便萧敬夫没有解释，文壁也能想到这段时间文家军队的难熬，就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