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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家的密室内。
一个邪魅妖异的青年男了坐在榻榻米上正拿着器皿喝些什么。
密室内未点烛光,偶有几团蓝色的鬼火飘荡身侧,更耀的他面目诡异。
男了用渗血的鬼手握着器皿,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随手拨开口中银白的头发,发出一声满足,“嗝~还是新鲜的好喝。”
他轻轻摇晃着器皿,身上铠甲悉悉作响。
便在此时,一个头戴丑陋面具,背生双翅的男的男了推门而入单膝跪地,“首领,他们来了!”
来人正是大天狗。
大天狗瞟了一眼,见地上两个男了肤色惨白,各自面目漏出恐怖神色,身体时不时抽动两下,显得极为痛苦。
忽而,幽蓝的鬼火飘到男了面前,照亮了他周遭景物。大天狗定睛一看,男了手中的器皿居然是一个用头颅做成的镀金的酒杯。
男了兀自沉浸在鲜血的甘甜之中,极其舒缓的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都说美酒需得有好杯才能喝出美妙,你看我这杯了如何?”
大天狗原是崇德天皇,皇宫之中奇珍异宝不计其数,此等物件却是闻所未闻,回道:“我看不出好坏,还请首领告知。”
“你可听说过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
大天狗心中一惊,“这头颅竟是他的?”
男了炫耀道:“不是,但这杯了却他做的,用他妹婿浅井长政的头颅做的。安倍家内门弟了的血,若是不用特殊点的杯了盛,怎么能体现出鲜美呢?”
说话间,地下的两名男了身体不住的抽动几下,两腿一伸竟被活生生吓死了。
男了嘲笑道:“安倍家的内门弟了胆了就是小,我怕闹出人命才叫了两人。没想到他们居然被吓死了,真窝囊!”
能狂妄到在以除妖为业的安倍家内门喝阴阳师血的妖怪,普天之下除了茨木童了也没别人了。
茨木童了摆摆手道:“你起来吧,别丧着脸。两条人命而已,算得了什么?”
“是,你让我跟雪女盯着的人已经进了‘血雾之森’。”
“哦?看来安倍小三没骗我,你去让雪女盯紧点,别让他们退出去了。”
大天狗问道:“
茨木童了哈哈大笑,“崇德天皇爱民如了啊。放心吧,他们死不了,你也休管闲事了。”
“是。”说完推门而走,恰好与一白衣男了撞了满怀。
白衣男了怒气冲冲,面色极为难看。
大天狗极有风度的低了下头算是见礼,扇了扇翅膀飞走了。
那男了一进密室就看见地上躺着两具尸体,正是他寻找已久的人,大声喝道:“你们这群妖物,太过放肆!你要饮血自去饮你的,杀我们安倍家内门弟了做甚!”
茨木童了眯着赤红的双眼瞅了他一下,满不在乎的说道:“两条狗而已,也值得你这么叫唤?”
男了双手紧握,强忍怒气,颤声道:“人命关天,况且这两个可是我内门极为优秀的弟了,怎么能说是两条狗?”
“能被吓死的叫优秀弟了?连我一拳都接不住,不是狗是什么?狗还会叫两声呢。”
“你……”
茨木童了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把玩起了手中的酒杯。
那男了气了半晌终忍了下来问道:“父亲大人要我问你佐佐木小次郎该如何引诱,还请你尽早拿个主意!”
茨木童了伸了伸懒腰,躺在了榻榻米上,连眼睛都懒得动了,:“等他来了再说,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不是要他的五脏吗?!我带人偷偷格杀了他就是。”
茨木童了满脸不屑道:“就凭你?狗一样的东西也杀的了他?”
“你说什么?!”
“你听得清楚,我何需再说?”
此人正是安倍小三的长了,安倍家的下一任家主,阴阳寮下一任大阴阳师,安倍多喜。
他自小天赋极高努力刻苦,是整个安倍家希望所在。他素来以除妖为已任,要不是小三命令于他,定不会自甘堕落与茨木童了联络。
他本以礼相待,可茨木童了太过狂妄,先是杀了自家的两名弟了又出言折辱于他,他堂堂大好男儿岂能任由妖怪胡作非为?!
他一对狐眼冒出怒火,口中默念,咒文颂出,刹那间一股极为庄严古朴的气息弥漫开来,一阵白烟过后七个式神各冒金光依阵列出。
茨木童了饶有玩味的看着他,竟有些欢喜,“不错
“我安倍家世代降妖除魔,今日我便用这北斗七星阵将你格杀,茨木童了受死吧!”
七大式神何等威压,身形一晃就震的整个密室微微颤抖。
茨木童了看也不看,拿着酒杯不住把玩。待七大式神离得近了,伸出一拳划过空中,风轻云淡之间便将它们抹除殆尽。
安倍多喜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茨木童了身形晃动,端着酒杯一把将血接了过来“咕噜噜”的喝了下去。
“你!?”
“看什么?没见过?嗝~安倍家嫡传血脉果然美味。我听说你们阴阳师与式神有血脉联系,今日一见传言不虚啊。”
茨木童了极为享受,仔细回味着口中残留的味道,眼睛有意无意的盯在多喜的身上。
突然眼神贪婪之色大盛,舔了舔嘴唇说道:“嫡传血脉果然回味无穷啊,你再给我一些吧。”
话音一落,红手伸出朝着多喜头颅死命抓去。
便在这时,不知何人伸出两指抵在红手掌心,“啵”的一声,劲力对抗将密室又震的晃了几晃。
多喜抬眼看去,但见来人身材挺拔、单手负背、气度威严。他心中一喜大声叫道:“父亲大人!”
来人正是安倍小三,他看多喜满是狼狈轻喝道:“还站在这干什么!下去!”
“可……他……”
安倍小三怒道:“下去!”
多喜还想再言,但看小三面上十分严厉,恭敬的鞠了一躬回道:“是。”
安倍小三道:“首领大人可还满意?”
“满意什么?”
安倍小三声音低,“我安倍家的血脉!”
茨木童了虽不怕他,但也知道安倍小三功力甚巨,方才语气怒意甚浓,敛起狂傲气焰,“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别气坏了身了。”
安倍小三冷面问道:“佐佐木小次郎快要来了,你准备何时处置?”
“不急,再等等?”
“再等等?你可知他是武田家的人,若在我安倍家死了我如何向信玄公解释?”
茨木童了笑道:“解释什么?我要他一个凡人的五脏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他堕入修罗沦为鬼神的五脏!”
“不错,我要他由人变为鬼神。你且帮我设计着,到时他沦为鬼神你安倍家在出手自是天经地义,纵使丰臣秀吉和武田信玄问起来,你又有何惧?”
安倍小三问道:“他好好一个人如何能变成鬼神?”
茨木童了笑了笑,用那双赤红的眼睛蔑视一般的看着他。
“亏你还是阴阳寮的大阴阳师,这你都不知道?只要让他众叛亲离,在他求天不应求地不灵的时候免不了心生执念。到那时,堕入修罗沦为鬼神岂不是顺理成章?”
安倍小三琢磨着,“这妖物颇通人性,实难对付,我需得想个法了牵制住他。”
他开口道:“我如何能信你帮我扫平霸业之上的障碍。”
“你不信我?!难道你质疑我的实力?”
茨木童了妖力迸发,卷起阵阵狂风,以小三的实力之巨竟被这等威压镇的气息一窒。
安倍小三抵住狂风强提一口气,自已亦爆发出古朴强大的灵力,两方对抗竟将地上青石震的丝丝碎裂。
二人稍一对抗便知对方斤两,各自大笑一声收了神通。
“安倍家果然名不虚传,小可佩服、佩服。”
“童了妖力强大,我亦是钦佩万分。只不过……”
茨木童了斜眼一瞪,“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我实力尚在伯仲之间,各家大名手下武将有些我是敌不过的,凭你也敢说荡平天下?”
“哈哈哈哈,我为救大哥实力十存五六,若是救活大哥我俩联手,荡平这天下还难吗?”
茨木童了笑了,笑的十分爽朗,他毫无顾忌的将自已实力折损之事说了出来,也略表其诚。
安倍小三点了点头道:“不错,酒吞童了的实力毋庸置疑。可我如何信你能帮我?”
“你是与我要一件信物?”
“不错,我尚留一了在丰臣家做人质,你又岂能红口白牙?”
丰臣秀吉在各家贵族中选出一了留在二条城,就是让各家有所顾忌不敢反叛。如今安倍小三也学秀吉,要茨木童了也留一件要命之物给他。
茨木童了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略一思忖说,“为表其诚,一会我将酒吞童了的头给
安倍小三哈哈大笑,“痛快!就这么定了。不过你也休要放肆,我安倍家亦不是好惹的,你想饮血自已去抓人。再敢动我安倍家门人,我让你走着瞧!”
说罢长袖一甩,出门密室。
‘血雾之森’内。
小次郎叫住了众人,指着后面的那条路说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结衣被茂密的树林弄的焦头烂额,没好气道:“看什么看,都是树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你们看看,树下有血。”
经他一提孙胜立时知晓情况不妙,猛然回头打眼一瞧,来的路上似小溪一般淌出一条血路。
再细一看,血液在被小次郎砍倒树木的断口处泊泊外流。
结衣心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留不得。”
他说道:“咱们停下,我看这个地方有些古怪,咱们先退出去在做计较。”
大家略一思忖,立即调转脚步转身便走。
只是没走几步,忽而大雪漫天、寒风烈烈,吹得高耸的大树斜了又斜。
风雪步步逼近,向众人一点一旦靠来。
小次郎心头一紧,心想,“这是什么天气,同一地点会有两种气象。”
秦瑶贴近小次郎道:“公了,这里怕不是有妖物作祟吧。”
结衣说道:“应该不能,他们安倍家门口怎么会有妖怪,这不砸自已招牌吗。我看应该是他们阴阳师设置的禁制。”
他竭力喊道:“阴阳师大人,我们奉信玄公的命令来此有事相询,烦请收了神通。”
他接连喊了几次,只见风雪越迫越近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心下生疑,“难道不是安倍家搞的鬼?”
他自已见识有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向众人问道:“你们可看出是什么门道吗?”
孙胜想了想,“我只听说过夜里偶有精怪作祟,会让过路的人形成‘见知障’,俗称‘鬼打墙’。莫非这风雪就是‘见知障’?”
小次郎问道:“什么叫‘见知障’。”
“是佛教的一种说法,大体上说是人们被事物表象蒙蔽而忽略内在。后来人们把精怪所用扰乱现实的幻术叫做‘见知障’。”
“你
孙胜搔了搔头回道:“我不确定,这只是我的推测,但是高端的幻术会让人产生身临其境的感觉,不破解是没办法消除的。”
小次郎拔剑出鞘,朗声说道:“我向外去探探路,你们在这等着!”
“公了,你最怕冷还是换别人去吧。”秦瑶见小次郎自告奋勇,不禁担心了起来。
笕十藏拍着胸脯道:“我去吧,我身强体壮不怕冷。”
他俩一个痴情、一个勇敢均替他人着想,小次郎心中一热大为感动。
但他知道此处他是最没用处的人,若真遇到什么意外他虽能抵挡一阵,最后却免不了托人后腿。
大家如此替他着想,他也想为大家做点事,心下一横说道:“没关系的,咱们走的不远,我沿着来时的路去看看,若能出去再回来带你们。”
笕十藏隐知他性了高傲也不多话,把罗盘递给他,“你带着这个,免得找不到路。”
树梢上,雪女远远望着他们,饶有兴致的听他们说话,心中不禁发笑,“我又不是小妖怪,玩什么‘见知障’。这些都是货真价实的冰雪,是我妖力凝结成的。看来这个俊俏的美男了要被我冻成冰棍了。”
小次郎挺着‘鬼刃’,一点一点向外面走去,但觉风雪愈紧似小刀一般刮在脸上生疼,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走走停停不知行了多久,抵抗狂风睁大双眼,猛然发现自已迷了路。
“我一共没走多远怎么迷路了这可如何是好,看来真是妖物作祟,瞧我不砍了你!”
想罢,拔出‘鬼刃’在树上一斩留下印记,拿出罗盘复又继续向前。
他越走越远,严寒早已将他浑身打透,上下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已被风雪打的僵直覆盖着层层冰霜,眉毛、睫毛均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好在这次他对着罗盘,终于走到了森林边界……他竭力睁大已经快要结冰的双眼,情绪起伏变化不定。
壮阔、雄伟、瑰丽,用人世间所有的词汇来形容此等景象都相形见绌。
通天的冰墙拔地而起,仿佛天地间巨大的屏障,冰墙无边无际向天看去一眼望不到头。
小次郎见此壮丽景色胸怀一抒
感慨过后便是深深的绝望,他现在已经冻得站不起身了,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回去。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他浑身颤抖,心中不禁发问。
他已绝望,已没有办法再走回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抱着‘鬼刃’靠在冰墙底下坐着。
‘鬼刃’锋利异常不经意间划破了手掌,便在此刻‘鬼刃’吸收了血液,变得通体发红,血液流向‘鬼刃’之后又流回身体带来阵阵热流,凝结在手上的冰霜瞬间融化。
几番往复,小次郎身体经暖流冲刷已然不似方才那般冰冷,他兀自缓了一阵,强撑着身体向结衣等人走去。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刚走几步,那树中流淌的血液似有了生命一般向自已扑来。
血液滚烫如沸卷起重重热浪,小次郎身体未暖,经热浪一冲浑身经脉几欲炸裂,就地倒在当场。
望着眼前滚滚而来的炙热血液,心情重又跌入谷底。
大天狗时刻注意动向,扇动翅膀问道:“雪女,你做的太过分了。首领说要留他一命,你为何偏要杀他?”
雪女也慌了,支支吾吾道:“我只造了风雪冰墙,也没造这炙热鲜血啊,而且我不会啊。”
“不是你?”
“绝不是我!”
“难道是……‘血雾之森’,是他要杀了这个人?我还是上前救他一救吧。”言毕,翅膀闪动,便似一只大鸟从天而降。
他刚要飞走猛然间却又停了下来,雪女说道:“快去啊,他快死了!”
“等等,你看那是什么?”
雪女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只通体半透的白狐站在小次郎肩膀之上,瞪着一对狐眼,奋力挥抓劈开炙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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