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死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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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原定发放村集体分红的日子。其实这分红本应当春节前就发的，可收生猪的中介却是生生拖到了春节后。一部分村里生活有困难的，由村长做主先预支了一部分。

此次的养猪生意并不顺利，原本是想靠着邻村养猪的成功也跟着获利的，可没想人家有规模的与自家村这小打小闹根本没法比，被压价压得贼狠，加上各种费用，扣除成本，没剩多少钱。处理掉最后这几头猪，刘村长也和大家伙商量了，以后不再养猪了。

今天一大早刘长贵、罗世成、方梨花和楚佳柔就来到了村委，在操场上摆了两张桌子，把账簿印泥等办公用品一应备好，可等了半天李会计都没来。刘村长刚想打个电话问问怎么回事，李会计的老婆就赶来了，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李大力昨晚闹肚子，现在已经起不来炕了，得请一天假。村长叮嘱让李大力好生休养着，工作的事不用担心，随后让楚佳柔带着账簿去李会计家交接一下今天的工作，等回来就广播发钱。

李会计记账很是仔细，根本用不着楚佳柔特别注意什么，按着上面记的数发钱就行。楚佳柔还是认真地问清楚分钱的计算方法，预支的几家也都有记录，不会弄混，便赶紧回村委了。

村委大院已经提前来了小部分村民了，见楚佳柔回来，刘村长让罗世成开始广播，让大家伙都来领分红。

由楚佳柔主要负责签字确认发钱，其他人负责维持秩序。

刚开始几户人家领钱很顺利，可由于每家收到的钱都不太一样，关于钱的多少，如何计算分派等问题就一个一个的来了。刘长贵还提心，怕小姑娘刚参加工作应对不来，结果却是被惊喜到了。

只见楚佳柔把手里的计算器让给提出问题的村民使用，嘴里则柔声细语地说着一共分多少，扣除多少，当初投入多少，就得多少，说的结果与计算器打出来的分毫不差，有零头的需要找钱的也计算无误。

楚佳柔的这一手心算了得，把村民都给惊住了，有个小孩子还不信，现场考了几个大数字的乘法，结果却是没难住人家。

就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分红工作即将进入尾声时，刘二叔家新婚小二口手牵着手地一起来到了村委。

新媳妇娇俏红润，新郎官儿只会咧嘴傻乐，走着，走着还主动帮自家媳妇别了一下发梢，惹得小媳妇满脸通红的。这时大家伙领到了钱也没急着走，看到了这一幕都笑着起哄，羞得小媳妇忙躲到了丈夫身后，不肯出来，大家便笑得更起劲儿了。

而这时，楚佳柔的眼里看到的却是贾一凡与自己的样子。每次打工结束后，贾一凡都非常准时地接她一道回学校。他们两个也是这样有说有笑地手牵着手，他会问她累不累，还会准备点小零食当成惊喜给她，也会这样温柔地帮她别上发梢。她以为，他们就会这样一直手牵着手，可是结果呢。

楚佳柔一行泪水默默地流出。

方梨花看到楚佳柔情绪不对就忙拍了拍她肩膀，递上了纸巾。楚佳柔忙低头接过纸巾擦了擦，心虚地四下望了望，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才放下心来。

其实自打楚佳柔呆愣开始时，就有人注意到了。

刘长贵心里提着，就怕楚佳柔当着众人的面，给大家再来一出，昨天升旗的那场哭戏。

而混在人群中，丁俊亦和田有才也看到了。田有才用胳膊肘碰了碰丁俊亦，抬了抬眉头示意楚佳柔那边，看到丁俊亦也注意到了才讪讪的笑了笑。

他们两人旁边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儿，此时却还关注着那两个新婚的人跟着大伙儿起哄声笑着。

等到分红工作完成，刘村长趁着此时来的村民人还算全，就带着楚佳柔给大家介绍。

“大家伙静一下，借着这个机会，我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刘家村新来的大学生村官，楚佳柔1刘村长话音一落，楚佳柔就朝着村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村民很给面子地热情鼓掌后，刘村长接着介绍，“她是西南财经大学经济系的高材生，本科毕业就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支援新农村建设。能来到我们这穷山村精神可嘉，是我们村的福气呀！相信她也将运用所学到的科学知识帮助到我们，和我们村两委一起，带着大家伙尽快走出贫困，走向富裕1

还没等村民掌声落下，就有人开启了“记者问答”模式。

“小姑娘今年多大岁数了？”

“属啥地呀？”

“学经济？那是个啥学问？有啥用呀？”

楚佳柔面对如此多的问题，一直保持着微笑，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语言回复。

这时，早就兴奋得吹起口哨的田有才，在丁俊亦的示意下开始起哄起来。“哎，美女，有啥才艺没呀？给大家伙表演个节目呗1

“你说那经济啥地，咱们也听不懂呀。来点实在地，给咱们表演个节目呗！唱一歌，跳个舞啥地！来一个，来一个1

“就问大家伙想不想看呀？”

方梨花早就看到这几个臭小子了，就知道他们没憋着什么好。立马上前伸手指着田有才，怒骂道，“小兔崽子，别在这儿捣蛋，给我混一边子去1

田有才这会儿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不要命地喊道：“梨花婶儿，这不也是加深俺们对村官的了解嘛！再说了，我就想问问，大家伙想不想看村官表演个节目啊1

“想！想！想1

“来一个！来一个1

此时，大家已经被田有才的话语调动得热闹起来。也许是村里好久没有新鲜事让大家聚在一起了，有好些个年长的大妈也跟着起哄，根本不看村长那张已经铁青的脸色，反正看热闹不怕事儿大。

刘长贵眼看控制不住场面了，伸手指向挑事儿的田有才，刚想说话，却被楚佳柔拉了一下。楚佳柔一直保持着微笑，低声对村长说道，“没事的。”

只见楚佳柔双手合十，朝大家拜了拜，双手又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安静。

楚佳柔见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才开口柔声说道：“既然大家都想看我表演个节目，那么……”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学着东北口音继续说道，“有啥不行地呢1随即微微朝田有才一笑，柔美至极。

可这一笑却让田有才心里有点发毛，这什么意思？

楚佳柔继续说着，“请大家给我两分钟，准备一下。”然后，和罗叔耳语了几句，就走向了卫生间方向，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看上去稍有点长没有头儿的拖把棍儿，几步走上了广场前的水泥台子。

这时，罗世成也把音响打开，把麦克风递给了已经站在台子中央的楚佳柔。

楚佳柔冲着大家双手抱拳，对着手里的话筒说道，“不瞒大家，我楚佳柔自小就五音不全，别人唱歌可能要钱，我唱歌可能要命1

哈哈……

等着大家笑声过后，楚佳柔继续说道，“但佳柔自小习得一身武艺，虽没有机会除暴安良，但也是能强身健体。”

“其实说起这武术还是应当以实战为主，演练为辅，小女子初来乍到，也不知咱刘家村宝地有没有高手。今日有才兄弟提议，大家也想看，小女子就此献丑了1

楚佳柔晃了晃手里的拖把棍，“今天仓促，没有准备趁手的兵器，就给大家表演两遍少林三十六棍法，请大家多多赐教。以后这台子便是我楚佳柔以武会友的擂台，希望刘家村里的武林高手不吝赐教，小女随时恭候大驾，生死勿论1

楚佳柔说罢，随即又朝田有才方向微微一笑，用手机播放了一首少林寺歌曲放在话筒前，当作背景音乐，又拾起地上的拖把棍子，棍依身侧，单手下压，起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