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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骆南辰轻轻推开母亲房间的门,就见她侧躺着身子,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虽然现在天气寒冷,可是这屋里的暖气很足,都在二十多度,盖个小薄被完全可以。
可母亲似乎并不行,她好像很冷的样子,不然盖着这样的被子,她身子不会是蜷缩的。
除却她身体的原因,骆南辰猜想她冷的不止是身体,应该还有心,就像是他一样,总感觉今年的冬天特别冷。
方岚提醒他说母亲不对,其实他回来后就有观察,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是细看就能从她眼中看到一种哀绝。
是那种跟这个季节一样,万物萧条般的死寂,没有生息的。
仿若,她是人活着的,但灵魂已经死了。
可她醒来后不是这样的,那时她眼中带光,对生活仍充满着向往的期翼,哪怕在知道方岚离开后,她难过伤心,但并不是这种感觉。
究竟,那个哪怕当年被抛弃,带着他孤绝离开,都不肯对生活有半分放弃的母亲,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骆南辰不知道,但却心中升起了说不出的恐慌。
他,似乎忽略了母亲太多了。
不止是母亲,还有昱昱。
今天回来他看到昱昱,而他又变得沉默不说话,让骆南辰都怀疑,这样的他当真为自己求过方岚吗?
骆南辰轻声走到母亲床前,借着星光看着她的脸,削瘦,苍白,还有些苍老。
这让他想到了母亲年轻的样子,她温婉漂亮,永远的不急不躁,给人一种永远岁月静好的感觉。
方岚在这一点,与母亲真的很像,所以母亲从第一次见到方岚就喜欢的不行。
他知道母亲不喜欢陆珊,当时他以为她会同样不喜欢方岚,毕竟她俩太相似了,结果却是让他很是意外。
他问过母亲,为什么一样的容颜,她对陆珊和方岚态度完全不同,当时母亲给他的回答是看人不能看皮要看骨。
母亲这人很聪慧,聪慧到能看人看到骨子里。
她看出来陆珊不是良人,所以阻止他们在一起,可是不久前,她却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因为她心疼他?
还是......
有些事,现在他没法给结论,只有他去查。
“辰辰......”睡梦中的宋姝贞突然叫了一声,嘴角还扬起了笑,“辰辰......”
这是小时母亲唤他时叫的名字,后来他大了,这称呼才变了。
看着母亲这样,骆南辰也轻叫了一声,“妈......”
宋姝贞竟然睁开了眼,“辰辰。”
她像梦里一样叫了他,骆南辰嗯了一声,“妈,辰辰在这儿。”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冰凉凉的,骆南辰心紧抽了一下,把宋姝贞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妈,您是不是冷?”
“没有,不冷,妈年龄大了,身体没有多少热量了,”宋姝贞宽慰着他,手也抚上他的脸,“辰辰,你瘦了。”
的确瘦了!
自从方岚离开以后,他瘦了不止十斤。
虽然方岚走了,秋姨也一日三餐照顾,可他却再也吃不出以前的味道,当然还有严重的失眠。
“这么晚不睡,是不是又睡不着?”宋姝贞抚着他的眼角,满眼的心疼。
“嗯,”骆南辰没有隐瞒,“很难受。”
此刻的他像极了小时在母亲面前的样子,不需要遮掩什么,疼就叫,难过就哭。
“秋姐给你抓了些中药,据说是很好的,明天让她给你煎服,你坚持喝,看看会不会有效果,”宋姝贞知道这药是方岚的主意。
她看人从不用眼,而是用心。
秋姨虽然在这个家里做工很长时间了,可终是个外人,怎么可能为了骆南辰费那样的心思。
除了方岚,她爱骆南辰,为他用心,交待了秋姨。
“没用的,”骆南辰看着母亲,“我的失眠不是药的原因。”
是因为没了方岚。
“可你这样子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听妈的话,什么事往开了想,一切都会好的,”宋姝贞说这话时,眼底突然就有了亮光。
骆南辰没有错过,“妈,你最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有心事?”
宋姝贞神经一跳,“没有啊,我很好,你怎么这么问?”
“妈,您有什么事告诉我,是不是我昏迷这段时间谁对你做了什么?”骆南辰问的直白。
结果她话音落下,宋姝贞原本抚着他的手一下子抽离了,神色也变了,“你说什么呢?怎么你一个大男人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她骤然的情绪大变,让骆南辰眉头蹙紧,但还是耐心解释,“妈,我是担心你。”
“担心我的话,就好好吃药,让自己正常起来,不就是一个女人嘛,看把你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前我还觉得方岚是个好媳妇,现在看来是我看走眼了,早知道她会这样祸害你,当初我就不该让她进门,”宋姝贞突然言词犀利的,对方岚发起了攻击。
骆南辰耳边再次方岚提醒他的话,他沉默了几秒,“妈现在这么讨厌岚岚了吗?以前,您可是疼她比疼我还多。”
“那是她对你好,现在她差点害死了你,”宋姝贞大概是情绪激动,语气有些喘。
“是我有错,不是她害我,她......”骆南辰看着宋姝贞的眼睛替方岚辩解。
不过没等他说完,宋姝贞就打断她,“不要再提她了,我现在不想听关于她的事,你不是担心我吗?如果你真担心,那就以后离方岚远点,好好的跟陆珊带着昱昱过日子。”
宋姝贞这话说完,喘的更厉害,似乎还有咳的感觉,一副心慌气短的样子。
骆南辰感觉到不对,“妈,您......”
“出去,我累了,我要睡了,”宋姝贞赶他。
“妈......”
“出去1
这样的宋姝贞是陌生的,也难怪方岚会提醒他了。
这可是他的亲生母亲,骆南辰从小跟着长大的,她什么脾性他最了解。
当年父亲的抛弃都没有让她如此情绪骤变,现在突然这样,肯定不对,骆南辰见状也没有多说,而是默默的退出房间。
而房门关上的刹那,宋姝贞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听到骆南辰的脚步声走远,听到他关了房门,宋姝贞连忙伸手摸向枕头下面,抓出什么快速的放进了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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