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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野圣良本来想随便和系统探讨一下世界线的问题,探讨完就去休息。但当他看完系统打包发来的两段cg后,他失眠了。

这两段都是世界线的原定轨迹,时间标注为“三年前”的那一段,半长发的警官还在和友人打着电话,已经停止计时的炸弹突然进入倒计时。

大楼炸开一片火光。

时间标注为今年的那一段,卷发警官将下一个炸弹的安置地点发送给同事,在摩天轮中露出了最后的微笑。

同样的火光带走了同样优秀的两名警察,前途光明的人生就此戛然终止。

[以上是原定世界线的内容,不过在这个世界已经被删除了,所以不用担心!]

在契约者捂着胸口心梗死之前,光球赶忙道。

公野圣良呼吸不畅,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等感受到紊乱的心跳平缓了一些后,才按住了系统,一字一顿咬牙道“这些事,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

[原则上是不允许透露的。]光球不太好意思地提醒他,[而且说了也没用啊,契约者,你忘了上一个你的死亡日期在他俩前面吗?]

“……”

[阴差阳错,导致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死亡的炸弹犯提前出场,制造了西川制药厂的绑架事件。事后炸弹犯被逮捕,上述两段世界线的轨迹也由于犯人缺席而被裁减——为了应对这一意外变化,花费了35的能量。]

公野圣良“……”

仔细一看,cg里面戴眼镜的犯人确实很眼熟,果然就是持枪选中他做人质的那个眼镜男。

这么想,那他岂不是该为自己的死救下两位同期而感到开心?

光球叹了口气[世界线真严厉啊,明明只是更改一小段支线,竟然还是付出了这么严重的代价。]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很重要。]它陡然严肃起来,[主线绝对不能被破坏。]

“好。”公野圣良缓缓点头,“那,任务的具体内容,这次总能告诉我了吧?”

光球:[嗯嗯!]

[任务目标在主线开始之前,确保黑衣组织势力数值波动不超过10。]

[任务时限一年……等等!怎么会是一年?!]

光球忽然卡住了壳,一头扎进数据流中。公野圣良不明所以,他对着这个任务时限也没什么异样感,待在一旁看系统忙碌地飞来飞去。

在他心里默数了三十个数后,系统莹白的球身忽然一亮[找到了!]

[明明距离主线开始还有三年,任务时限却只有一年,本来还觉得这怎么想都不合理……]光球的翅膀安慰地拍了拍公野圣良的肩膀,语气沧桑[原来是因为你这具身体的寿命顶多能撑一年了啊,契约者。]

公野圣良“。”

他战术性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扒拉开了系统,“你先闭嘴。”

“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会儿。”

其实他在意识刚刚接管这具身体时就有所觉察,圣酒的体质实在差得不太正常。要是没有那管疗效神奇的药剂,一路赶来各种后遗症,他直接在病床上躺一个月都不夸张。

可以说,如今的身体状况比他在港口黑手党大病一场的时候还要差,也不知道是被怎么折腾出来的。

公野圣良在有限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儿,几秒钟后,得出了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结论。

哦,原来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那就没事了。

虽然系统曾说过他始终是他,但公野圣良还是感觉到不太适应。

不管是性格还是行事风格,甚至于外表,圣酒都无疑是跟他本身差别最大的一个。

公野圣良不禁有些担忧——他还是第一次当沉迷研究的科技宅,脑子里只有零星的记忆碎片,会不会穿帮啊?

只能说幸好圣酒跟谁都不熟,虽然承认这一点让他有点心酸。

去往研究所的时间被安排到了下午。公野圣良一夜无眠,直到天色渐亮才勉强酝酿出几分睡意,然而觉少又浅,没睡几个小时又醒来了。

他边整理从美国运过来的行李,边观察基地的环境。

坐落在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地界,占地面积极广,三面环绕幽静的森林,另一面靠海。绿地广袤一眼望不到边,泳池、高尔夫球场、直升机场一应俱全,用航拍机自上而下俯视,和顶级富人消遣娱乐的别墅庄园没什么区别。

不过直升机场正在维修,球场上也空无一人,没人知道那下面是射击训练场与一旦暴露便能炸毁整个东京的武器库。

基地设施虽然完善,处处充满不差钱的壕气,但对公野圣良来说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安身之处。

组织成员就没一个善茬,彼此之前全是塑料同事情,连送早饭的侍者都是个怀着敌意的红名。此情此景,再精致的西式餐点也瞬间让人没了胃口。

还有一点便是——这里实在是太大了!他真的怀疑出个门的话走到半路就会累死!

公野圣良记得圣酒在日本有一套房子,不过很多年没回去看过了,不知道会不会变成了鬼屋……

算了,就算是鬼屋也比这里强。

就在他思考该怎么顺理成章离开基地回到自己素未谋面的家时,清脆的通知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未读简讯,告诉他车停在楼下,随时可以出发去往研究所。

署名「ch」——苏格兰威士忌。

公野圣良刚刚轻松几分的心又缓缓沉下去。

三名威士忌里选一个,碰见熟人的概率实在太大了些。

况且琴酒应该猜出了他本来想挑中的人选是莱伊。琴酒那么讨厌他,那就更不会让他如愿了。

公野圣良头疼地叹了口气,抱着手机在房间里忧伤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

搁置在书桌上的防毒面具仿佛在亲切地跟他招手快来啊,隔壁商店的薯片半价哦。

“……”

他踌躇了十几秒,以一种悲壮但怎么都哭不出来的微妙心情,拿起了防毒面具。

诸伏景光安静地坐在驾驶位,按下最后一个键后,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他瞥了一眼,便收回了手机。

消息自然不是发给圣酒的,他在和公安的联络员汇报今日行程。

昨天夜里太仓促来不及细看,这还是他进入组织这么久来第一次见到日本基地的全貌。

行动组纳入的新成员和任务失败被处理掉的旧成员一样多,门槛最低,待遇也最差。任务期间住在组织分配的安全屋中,没拿到任务便自生自灭,不允许擅自进入基地。

他今日能畅行无阻地抵达基地腹地,还是托了圣酒的福。

心中默念这个代号,诸伏景光心中轻轻一动。

他不知道琴酒为何会选中他,或许其中有什么他不了解的隐情,但既然机会送到眼前,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黑发青年单手扶着方向盘,眉目低垂,状似沉思,而当他耳中捕捉到一丝轻微的动静时,清亮的凤眼倏而转过去。

后座车门被打开,通体漆黑怪异的防毒面具第二次映入眼帘时,诸伏景光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住表情了。

圣酒换了身衣服,但高领毛衣依旧完全遮挡住了脖颈,手上依旧是一双黑缎手套,全身严严实实被包裹在衣料中,一道缝都没有露出来。

单看身形的话,似乎年龄和他相差无几,只是更为单薄羸弱。

诸伏景光朝后座的人点点头,发动轿车。他的目光在车内电子显示屏上稍作停顿,又很快移开了。

外面温度并不低,圣酒穿了那么多层衣服,看上去不但不嫌热,反而还觉得冷似的,紧紧拢住了领口。

回想到昨夜对方下车时虚弱得差点站不稳跌倒的模样,诸伏景光心中隐隐有了定论。

他抬手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松手时旋钮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狭小空间内格外明显。

余光掠过后视镜,诸伏景光能看到面具的角度分毫未变。

然而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预感——圣酒在看他。

他装作没发现般,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这股无声无形的凝视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圣酒的面具慢慢转向了窗外,不再动作。

诸伏景光悄然松了口气。

他应该……通过了第一轮考察。

车辆在沉默中继续向前行驶了二十多分钟,远离了基地周围空无一人的屏障。他们要去的研究所地处郊外,表面上是一座化工实验厂,从基地过去最近的一条路要穿过市中心。

路上车流渐渐拥挤,诸伏景光开车的速度也慢了许多。他看了眼数字表,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在前面停一下。”

低低的、因为隔着什么而显得模糊的声音传来,诸伏景光一顿。

理性快过情感,他当即压制下心中骤起的层层波澜,稳稳地应了一声“是。”

两分钟后,黑色轿车停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口。

后座的人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范围,诸伏景光握着方向盘的手才倏而紧攥。

圣酒是去见什么人,还是组织的交易?

还有那道声音,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会有一瞬间觉得熟悉?

诸伏景光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几乎是紧紧咬住了唇,才没让自己过于失态。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颤了一下,像是想要捋平一页满是褶皱的纸,沿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轮廓摸索,又紧紧拢起。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不知道圣酒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让自己恢复成苏格兰威士忌的样子。

另一边。

公野圣良完全没想那么多,他只是从车窗外瞥见了一家甜品店的招牌,想起了自己马上要去见的雪莉酒。

宫野志保如今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每天在研究所里和各种药品实验为伴,但还是有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常见的喜好。

比如甜品,比如可爱的小动物,比如漂亮衣服。

公野圣良绕到偏僻的角落,还格外关注了道路监视器,趁着没人注意才摘下了防毒面具——他不想连甜品店的门都没走进去就被当成变态报警抓走。

要赶快找到面具替代品的念头更加强烈。

做贼心虚一般买好了蛋糕,又绕到巷尾重新带上面具,拐个弯就能走到的路硬是花费了十几分钟。

公野圣良原本有些忐忑的心在看到原地等待毫无怨言的司机苏格兰后更加忐忑了。

他关上车门,强装镇定道“走吧。”

“好。”

诸伏景光神色平静地发动车子转弯掉头。

车内又恢复最初的安静,只是这次,没有人再试图开口。

在一前一后进入研究所的走廊之后,苏格兰威士忌被拦在了办公室前。他尚未得到研究所负责人的许可,不能随意行动,只好暂时待在会客室。

公野圣良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向他。

诸伏景光表现得很顺从,礼貌道“我会在这里等你。”

“……”

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黑发青年上挑的凤眸目光垂下,笑了笑“这是我的职责,不必在意。”

见他如此,公野圣良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跟着助手坐上电梯。

敲了两声办公室的门,清冷的女声传来“请进。”

推门而入后,公野圣良看见了一张把记忆里的小女孩等比例放大的少女的脸。

宫野志保敲击键盘的手停下了,她瞥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两人,神情冷淡“你先出去。”

听到这话的公野圣良懵了。

他才刚进来,就要被赶走了吗?

就在他犹豫先迈哪条腿会显得处变不惊一点时,身旁的助手朝雪莉半鞠一躬,转身离开了。

顺带还贴心地带上了门,将空间完全让给两人。

公野圣良“……”

不是在跟他说啊゜▽゜

“还带着那个面具不闷吗?”

宫野志保不知何时合上笔记本,走到他的面前,歪了歪头,意有所指“这间房间很干净。”

是挺闷的,而且闷了一路,公野圣良又快要喘不上气了。

记忆告诉他,雪莉是少数能和他正常沟通、并且看见过他真实长相的人。

公野圣良不疑有他,迫不及待地摘下了防毒面罩。他坐在沙发上,拽了拽箍得人有点难受的毛衣领子,浅浅调整呼吸。

歇了一会儿,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茶发少女一言难尽的表情,顺着对方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脸,疑惑问“怎么了吗?”

宫野志保表情复杂,移开眼“……没什么。”

就是没想到防毒面具后还戴着个口罩。

还是印着q版小兔子的粉色口罩。

怎么看都和圣酒不搭……啧,等下,好像有点合适?

白毛红眼,不就是和实验室里常用的兔子一样的配色吗?

不知道少女的思绪飘到了哪里,公野圣良摸了摸口罩的耳挂绳,思忖片刻,还是决定不摘了。

这是他去甜品店时看见的和手帕书签摆在一起的赠品,颜色图案只有一种可选。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口罩给了他一点灵感——口罩能遮住下半张脸,那他以后带个帽子遮上半张是不是就可以出门了!

……但仅限与陌生人相处。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认识的人不多,每一个却都是深交,这点伪装完全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一直纠结这个也不是办法,公野圣良想起今天的工作,转头看向雪莉。

茶发女孩端着茶杯,递到唇边,却久久没喝下去,神情冷静地观察着办公桌上绿植的生长情况,只是视线偶有飘忽,在触及到另外一人时又快速敛了回去。

公野圣良豁然开朗,眼睛微微发亮“雪莉,你喜欢这个类型的口罩吗?”

“我还有几包没拆封的,可以送给你。”

雪莉“……你自己留着吧,我看你戴挺合适的。”

她此刻的半月眼充分说明了这是实话实说而并非客套。

公野圣良“……”

可恶,他不会接!

经过这一番打岔,长久不见的生疏感消散了不少。

宫野志保从文件夹里翻出一份清单“那份药剂的样品我收到了,现在正在楼下进行成分分析。但既然美国的实验室都研究不出什么的话,我这边也不保证会有进展。”

她翻找的动作一滞,声音忽而低沉下去“……抱歉,我的能力还不足。”

她说的并不是她目前研发的药物,而是公野圣良昨夜给自己注射的那管药剂。

有些奇迹一开始是作为错误诞生的,而且任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复刻出当初的条件,只能耗费一生的时间去竭力靠近那个错误。

公野圣良点头示意他了解,而后对着少女弯起了眼“不用在意组织的命令,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

他并不着急,系统明确地告诉过他这具身体最多能撑一年,急也没用。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雪莉脸上出现了不赞同的神色。

公野圣良抢在她开口之前一气呵成地举起了身旁的纸袋“这个给你,下午茶。”

“……”少女凝重的表情被打断了,变成一片空白。

她的眸光闪了闪,不自在地接过。

纸袋打开,里面是莫兰迪色系的马卡龙和金黄焦脆的可颂。得益于司机平稳的驾驶技术,下午茶点没散开也没撞坏。

宫野志保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撇过脸小声嘟囔“一天摄入过量卡路里会长胖的。”

每天板着张脸的天才科学家此刻拧着眉为未来的体重烦恼,神态间罕见地流露出一丝任性。

公野圣良眨了眨眼“偶尔吃一次又没关系,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代劳。”

“不行,既然送给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女孩严词拒绝的话刚说完,自己都撑不住地托腮失笑“不过,一个的话,可以分给你。”

在会客厅等待了一个小时之后,门口传来了推门而入的动静。

诸伏景光立刻抬头看过去,是雪莉酒。

茶发的研究员身穿白大褂,朝他点了下头。

诸伏景光站起身,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他从短暂的一个照面中判断出对方并不喜欢热络社交,便没做多余的寒暄,直接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基地的人让我带过来交给你检查的。”

文件的密封口完好如初,诸伏景光表面神色如常,心中的弦却紧绷。

他在来之前悄悄打开了那份文件,将每一页拍下并发给了公安部的人。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专有名词,生僻到哪怕是在北美活动这么多年的他连读通顺都做不到。

虽然已经将文件恢复原状了,但诸伏景光不敢确定雪莉酒会不会看出什么。

他看似公事公办,余光却紧紧打量着茶发少女的反应。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雪莉酒只低头看了一眼标签,就随意地将文件放在了茶几上,“圣酒还有些事要忙,你先坐吧。”

诸伏景光礼貌地应了一声。

雪莉从饮水机中接了两杯水,隔着茶几往男人的方向推了推,她自己则留下了另一杯。可能因为现在是休息时间,她没有去管桌上的文件,而是茶几下的木质书篓里抽出一本杂志,旁若无人地翻阅起来。

诸伏景光接过纸杯,手指摩挲了几下,并没有喝下去。

他蓦地想起圣酒半路下车、回来时手中便多了一个印着甜品店o的纸袋——是买给雪莉酒的吗?

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他的目光在杯中清水、桌上文件、和对面少女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徘徊几次,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抱歉,雪莉,”诸伏景光嗓音温和,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无奈,“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雪莉没放下杂志,只是原本落在杂志内页的目光转向了他,示意他说下去。

诸伏景光斟酌道“上面派我负责做圣酒的保镖,但你也知道,圣酒……我拿不准该如何跟他相处。”

他敏锐地留意到,在他说出某个关键词后,雪莉酒的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茶发少女的眉尖微微蹙起,眸光也沉了几分。

诸伏景光装作没发现这些微妙的差异,继续以一种听上去稍显苦恼的嗓音说道“有什么不该出现的话题或是行为,我想,为了不冒犯到彼此,这些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他语气恳切,目光真诚,仿佛在真情实感地考虑该如何做好一个称职的保镖。

诸伏景光并不担心雪莉会因此怀疑他是卧底的可能性。

在拿到代号的那个任务之前,负责考核他的组织成员曾一度对他待人温和举止礼貌的行径起过疑心。然而在狙击枪射开一朵血花,诸伏景光依旧用和对方早上打招呼般的平静语气汇报任务完成时,这份疑心便被深深的忌惮取代。

没有人规定恶人该是什么样,证明自身的价值后,组织需要的只是能为它肝脑涂地的忠诚。

诸伏景光就这样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不躲不闪地迎上雪莉酒的视线。

宫野志保仿佛突然不认识苏格兰了一般,以一种全新的、如机械般冷淡而客观的视线审视着眼前的黑发男人。

她记忆力出众的大脑准确浮现出苏格兰威士忌的资料。

长期活动在北美,行动组的狙击手,任务成功率高达90,不过三年便取得代号、被组织重点关注的精英成员。

倘若在光明世界中定会前途无量,他却用这样的才能,一步步深陷入罪恶中,并乐得其所。

甚至还像现在这样,唇畔带笑,不惜暴露出向上爬的野心,也要旁敲侧击地试探她圣酒的喜恶,试图实现他的野心。

真是——和这个组织再相配不已。

宫野志保从小生活在组织,对这里的成员大多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也许底层成员中会有像她姐姐那样身处黑暗仍善良温暖心存希望的人,但这样的人是无法通过代号考核、也无法在残酷的黑暗深处生存下来的。

她自己不是例外,苏格兰不是,而圣酒……也不是。

想到后者,宫野志保海色的蓝眸中划过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不是叫你别跟过来的吗?”

白发青年抬手,将碎纸机里的纸屑丢弃进水池。在他身后,从大动脉迸射出的鲜血浸漫了地上那人身上和她如出一辙的实验服,汩汩流动到脚下。

素色的手帕被递到眼底,而当时的宫野志保却只注意到了对方被包裹在黑缎中的手——她曾见过这只手没被遮挡的样子,拿着注射针的手指纤长无力,还在发抖,比最易碎的瓷器还要脆弱。

就是这双手,开枪杀掉了那个研究员吗?

“记得洗干净换身衣服再回实验室,别把脏东西带进去。”

圣酒看着她,语气中没有任何责备,抛开内容听上去竟然有几分关心体贴。

宫野志保僵硬地站在原地,接过手帕时蓦地反应过来。

脏东西,指的是已经死掉的那个人的血。

……

温声递给尚且年幼的她手帕的人、和半个小时前还与她笑着闲聊的人,面目重叠在一起,分不清今夕何夕。

见茶发少女似乎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一直没说话,诸伏景光极有眼力地没有去出声干扰她。

约莫一分钟后,雪莉酒终于动了动。

少女将垂落的发丝拢至耳后,注视着苏格兰的蓝眸依旧平静无甚情绪。

比起另外几个人选,苏格兰做事还算守规矩,就算是伪装的也无所谓。

——还会伪装,这一点已经强过很多人了。

“不要随便进他的房间。”

宫野志保并不在意对方听到后有何反应。圣酒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手下,这些忠告与其说是在警告苏格兰,不如说在另一个层面保护圣酒。

但宫野志保自然不会暴露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仍然用冷静的声线对苏格兰说道“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靠近他。”

……这点好像改善了很多,她忽然想起,起码刚才把蛋糕递给她时,完全是自然而然的状态。

苏格兰低头,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宫野志保顿了顿,语气忽然生硬了几分“如果可以的话,请定期把他的身体情况发给我,谢谢。”

黑发青年讶然抬眼,旋即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

雪莉表现得比他心中最乐观的情形还要友善,是他高估了代号成员的警惕心,还是圣酒这个人比他设想的还要棘手?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划掉了前一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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