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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到前边去开车离开了,再也不要回到这个鬼地方了!
桑红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翻开自己放在旅行箱内的包包,再次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忽然,她惊恐地想起来一个致命的破绽——她把梅晓楠的钥匙用特殊的药水清洗处理之后,戴着手套放到了属于梅晓楠风格的大包里,那里边她清楚地记得梅晓楠各种有效的证件包括护照,都放在包内!
只要有任何一个需要找到梅晓楠又找不到的家伙,进入梅晓楠的房子,然后看到她的包包,都会知道她走不远,一直联络不上的话,就会设想到她的失踪,毕竟她是有复杂工作关系和社会关系的人,最多三天,就可能会有人报警。
要是想给自己足够的逃亡时间,是不是也应该帮梅晓楠造出一个外出或者出国的假象?
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转身回到梅晓楠的房子里,把她包包里的证件带出来,把她离开需要带着的随身物品都带出来,销毁也好,总之绝对不能留在房内。
她怎么会忘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事情,只想着自己如何能脱身,万无一失地死去,却没有想到她的死自然会牵涉到梅晓楠。
桑红祈祷着自己能有好运气!
她以从来都没有的虔诚,来为自己未知的命运祈祷,来为从来都不曾感觉到的腹内的孩子祈祷,因为她知道,之后她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除了要依赖她充分精密的准备之外,更多的还是要看运气了!
问题是钥匙放在房内了,她现在要如何进去?
她的目光停留在后备箱一侧的工具箱位置,打开,看看里边配置得无比精美齐全的各种工具,桑红终于为宋大有对这个车子的宠爱微笑了。
她拿出两支很细的撞丝类型的能藏到衣袖里的手掌长短的细小工具,认真地回想着当初学过的那些开锁的技巧,刚才她随意地合上门的动作让她信心百倍,弄开一个锁了半个锁舌的门,对她俨然小儿科,尤其是最初开门的时候,她在惊恐中曾经很耐心地把门锁拧了两三个来回,那个锁的基本原理,她很熟悉。
她从车子后盖处直起身,认真地把后边的锁锁上,然后绕到前边,把随身的包包放到车内,拿了串钥匙晃荡在手里,然后她看着四处没有什么动静,就推推鼻梁上有些不适应的眼镜架子,快速地往梅晓楠家里走去。
她借着钥匙的掩护,轻易就打开了房门。
桑红闪进梅晓楠的房内,反身锁上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套戴上,然后就看到了梅晓楠的包包放置在鞋柜上,她耐心地看了一遍,很感谢梅晓楠的好习惯,她有着欧美人飞来飞去的生活观念,把各种卡和有效证件包括护照都很好地收拾在那个卡其色的大包包里。
最后一次进来,她不能再有任何的疏忽!
桑红想到了笔记本,梅晓楠这样的人,随时随地都可能工作,她的私人电脑呢?
桑红转身走向卧室,床头柜——没有,写字台上——没有,床上——她看到了梅晓楠的白色苹果笔记本正放在床上床头一侧的一个小小精致的电脑桌上,上边随意地丢着一件艳红色的丝绸睡衣。
就你了!
桑红把笔记本那过来,拔出充电器的插头,检查了笔记本常备的东西,装入柔软的保护内胆,装入挂着一边的漂亮的黑色笔记本包包里。
这个包包很实用,桑红把各种需要带出去的属于梅晓楠的小东西都放入进去,包括放在枕头边上的小小的笔记本和笔,然后小心地把东西恢复原样,又从窗帘的缝隙里观察着动静。
两辆车自远而来,一点点地走向这个街道——桑红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她看着那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过来开过来,车速渐渐地慢下来——一直到了梅晓楠的门前,他们要过来了吗?
他们是要找梅晓楠的吗?
桑红几乎要吓得从窗口逃开了——然后——她紧张地看着那两辆车,它们没有停,又渐渐地开向了远处。
她松了口气,觉得脸上的汗水都哗哗的,一丝丝咸涩的味道流入她的口中,汗水让她极其不舒服。
好了,外边没有人了,现在出去,快些!
桑红把笔记本包包,背到自己的肩上,然后快速地拧开门,出门,随手拉上门,她的双手背在身子后边,慢腾腾地走着,飞快地把手上白色的手术手套悄悄地脱下来,团在手里,然后放入了口袋。
她这才大踏步地往外走,快步走向停车场,又一辆车开了过来,她镇定地目不斜视地避到路边,脚步带着弹性,飞快地走向停车场。
她开了车门,闪身就坐了进去,然后猛地松了口气,把笔记本随手丢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她的手有些紧张地开始系安全带,好几下都无法准确地按到位置。
她只好低了头,双手努力,把安全带系好。
然后她拧了下钥匙,开始发动车,看着后视镜,开始倒车,转弯,要开出自己的停车位,
她的眼角扫到一个人正向着她的车跑过来,冷静冷静,桑红警告自己,前边还有一道保安的门岗,她的车对他们来说是一辆明显有些面生的车,会不会遇到盘问?
她看清楚跑过来的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男生,十五六岁或者更小,他跑到桑红的车门边直喘气,然后对桑红明朗地笑笑,伸手敲敲车窗:
“您好,我是和你住在一道街上的邻居,我是x高的学生,家里的车突然出了故障,无法送我去上学,现在又快迟到了,所有——”
男孩说着话指着自己校服上边别着的校牌,上边有他的名字。
桑红抬手扶了一下鼻梁上有些往下滑落的黑色的眼镜框,认真地打量着他,这个男孩子看着没有什么危险性。
男孩显然没有想到开车的女孩子看着这么甜美年轻,看着桑红微笑的视线接触到他的眼睛,他的脸一点点地红了,后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你想要搭车?”桑红问。
“是——可以吗?”男孩点头,然后又问。
桑红抬手把那边座位上的包包和电脑包往后座上边一丢,伸手推开车门,对他说:“上来吧。”
男孩把自己的书包取下,抱在怀里,道了谢上车。
“把你要去的学校名字输入导航,不然我找不到路。”桑红说着指着他面前硕大的导航屏幕。
然后开始若无其事地开车出了停车场。
“好棒哦,改装车?”男孩显然也被车内的豪华气象震住了,他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伸出手指有些拘谨地在导航的屏幕上输入学校的名字。
桑红瞟了一眼笑道:“据说进到那里的学生都是北大清华的苗子,你高几?”
“高三!”男孩听她夸赞自己,不由谦虚道,“就那样吧,你在哪里上学?”
上学?桑红觉得心神一黯,如果没有遇到宋书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话,她现在是不是坐在某一个大学里还是大一的学生?
“为什么确定我是学生?”桑红不动声色地问。
“额——”男孩有些尴尬地红了脸,“你看着似乎比我的年龄还小,你的打扮,学校很多女生都这样。”他指了指她脸上的纠正脸型的眼镜框子,“可是,你怎么会有驾照的?”
“我没有驾照!”桑红气定神闲。
男孩顿时苍白了脸,他想起了什么,连忙抬手把安全带系上,脸上一副匪夷所思的神色,问道:“你不会是背着家人偷偷开车的吧?你的车技怎么样?”
这样的改装车,一看就价值不菲,一个没有驾照的女孩子开着,这也太违和了!
男孩的模样显然让桑红的心很放松,她好像从来没有和这样年龄的男孩子打过交道,原来同龄人单纯的交流是这样的。
桑红想到了黯淡的毫无记忆的高中生活,难得地愉悦,她笑着说:“估计一会儿你会看到的,你们学校还有多久上课?”
“二十分钟。”男孩说,不明所以,其实他在想的是,是不是出了小区就换辆出租车?搭乘一个未成年还没有驾照的女孩子的车,实在是太脱线了。
“现在对外边的保安招手,让他们快点开门。”桑红按开男孩那侧的车门的玻璃,男孩听话地探出头对保安招招手。
“快要迟到了吗?”保安和那男孩显然认识,瞟了一眼卷发遮脸的桑红,也没有在意,估计是男孩的家人送他上学,毕竟刚搬来,认不清人也很正常。
男孩点头。
大门很快就打开了,桑红目不斜视,她的车子很顺畅地从门口通过。
桑红的手指在导航仪上边又胡乱地划拉了两下,那男孩瞪着眼睛看,似乎写得是最近两个字,正纳闷间,就看到了导航仪上边的距离他们学校显示的距离数据,竟然由二十五公里缩短到了只有十公里。
这是什么导航仪,太精密了吧!
男孩有些意外,真的还有更近的距离?
这条路他可是走了将近两个月了,有更近的路,司机是傻子吗?还是他家车上的导航仪该升级了?回去一定要摆弄摆弄那玩意儿,去哪里也找最近距离。
“你知道咱们市比较大型比较完备的电子产品市场都有哪些?我的电脑需要提升一下配置。”
桑红忽然问了一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提升配置?”男孩显然想不到桑红会问这样的问题。
“你不知道?”桑红有些失望。
男孩显然觉得被她鄙视有些不舒服,当即就说了几个名字,桑红一一记在心头,然后问他是不是也懂一些。
“都跑得很熟的地方了,全国的少年机器人大赛年年都是我们学校拿冠军。”男孩很含蓄地说。
桑红不由对他另眼看待:“推荐两家你最常去的店,我要优质的高端配件。”
“要不,周末我和你一起去买好了,还可以帮着你把电脑改造得更加强大——算做我搭车的谢意好了。”
男孩子显然觉得桑红的水平,去那里咋呼着有些浪费,他说着看也不敢看桑红一眼,好像很清楚自己这样的话有些过于殷勤了一样。
“以后啊——以后再说好了,现在给我写两个店名,我急着用。”桑红觉得哪里还会有以后。
男孩子打开书包一侧的外袋,从里边翻出一个本本,抽出两张名片,看看桑红明显没有他大却硬是比他老成的模样,不由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写上,然后递给她:
“去找他们好了,看到我的名字和号码,他们会给你最好的配置,还有——你要是组装使用的时候,遇到什么麻烦了,就喊我一声,我可以提点建议——额——可能你不会需要——额——很粗浅的建议。”
他说着把名片放到了桑红前边的平台上,桑红抬起一只手,拿起来扫了一眼,放到一边的名片格子里,然后格子毫无声息地合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谢谢,你很谦虚,也很大方,有需要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桑红说着按着导航仪的指挥,转了道路方向。
“这条路真的能到?”男孩疑惑不已。
“反正你现在换车也会迟到的,为什么我们不试试呢?”
桑红笑着把车驶入一个小巷子。
男孩看着那极其窄小的巷子,不由苦笑道:“这么窄的路,是禁止行车的,一旦对面有当头车的话,怎么办啊?”
“坐好了,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车技。”桑红笑得很灿烂。
正说着,前边不远就出现了一辆当头车。
男孩哀叹一声,就看到那辆车很自然地拐到了前边横着的巷子里,等着让他们先过。
“看看,有人很自觉的让路。”桑红笑得很开心。
男孩看着一辆面包车艰难地拐到那个狭窄的横着的巷子,知道那个司机一定很郁闷,因为这个小小的十字路口,真的狭窄得仅仅够那面包车转弯,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墙的。
然后他看着这片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居住区,显然是当地的土著居民。
宅院的房子盖得很高很高,大门很气派,有的人家,门前高高的台阶,斜斜地铺下来,把本来就不宽的路,挤压得扭扭曲曲,男孩只觉得进入了迷宫一样,可是那导航里那柔美的女声,还在指挥车子,向前向前向前,这他妈的是什么狗屁导航啊!
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简直就是傻瓜,这么漂亮的车估计出这个迷宫一样的居民区,不撞到墙壁也会被刮花吧。
他想着要是真的被挡住了,他要怎么才可能走出去?
桑红很久都没有这么过瘾地开过车了,乖了一个弯子,对面巷子里一辆车已经走到了半道,司机鸣着喇叭,让桑红让道,桑红看看一边那个窄小的巷子口,她不打算往里开着避开。
那个司机几乎眼珠儿都瞪出来,鼻子都气歪了,他探出头冲桑红比了个下流的手势,粗鲁地骂着,自己似乎要倒车,可是,看看长长的曲折的巷子尾部,他气馁地放弃了。
“你为什么不避开?”男孩显然看得头皮发麻,这女孩子是不是不会倒车啊!
“为什么避开?”桑红说着依然开足马力往前冲。
那骂骂咧咧的司机看着桑好的车不要命就从巷子那头看着凶猛地冲了过来,连忙跳出车门,转身就往远处跑。
“你不要命了?会撞车的!”男孩的视力很好,他目测的距离,这辆车压根儿就不可能过去的,他整个一觉得上了贼车的感觉。
“坐好了。”
桑红双目晶晶然地盯着那显示屏上边的距离显示,快到那辆车子旁边的时候,她就把车子一加速,男孩那边的车轮就压到了巷子的墙上了,男孩惊恐地抓紧头部的拉手,眼看着墙壁和自己擦身而过,对面的那辆车,压根儿连倒车镜都没有擦到。
那个正在骂的司机以为自己会看到车毁人亡的悲惨局面,没有听到悲惨的嚎哭声和铁器撞击的声音,他连忙睁开眼一看,桑红他们的车已经从他身边擦身而过了。
他当然看到了里边坐着的两个年轻人。
靠——现在的孩子真恐怖,竟然来小巷子里练车技啊啊啊!
男孩擦了下额头的汗,看着桑红扭过来的对着他狡黠地笑的小脸,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遇到了超慧少女!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看清楚桑红的车技之后,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生出了信任感来。
年轻人是不是都有过这么矛盾善变的情感,上一秒还恨得要死,下一秒就握手言和了?
“拿命训练才做到的,呵呵,要不要再试一次?”桑红笑着揶揄他。
“没有阻碍,你也可以试着用车轮在墙上走啊,那感觉——真的太恐怖刺激了。”男孩子抬手松了松领口板板整整的领结。
“好孩子也有这样的念头吗?”桑红戏谑道。
“为什么不呢?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尝试的。”男孩紧紧地抓了扶手,检查了自己的安全带。
“好了,我就再陪着你玩一把好了。”桑红说着,又把刚才的表演给他试了一把,不过是一会儿他是在墙壁上,一会儿又换成了她在墙壁上而已。
这样跌宕起伏的完全不按常理开的车,吓坏了对面开过来的车。
轰然一声,桑红觉得眼前的视线开始开阔起来,他们已经到了宽阔的大街上。
她按着导航的指挥,飞快地把车开到男孩的学校门口,嘎吱一声停了,笑着看看外边来来往往的那么多学生:“恭喜你,没有迟到。”
男孩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推开车门往外走,笑得很阳光:“我觉得今天上午的经历很——很——玄幻,话说——你不会是外星球来的吧。”
桑红笑着对他摆摆手道别:“再见了,地球人先生!”
男孩子为她的幽默绝倒,比了个打手机的动作,示意她以后联络他,然后就背起书包往校院大步流星地走了。
桑红启动车,开车直奔顺路的一个古老的图书馆,她需要去那里翻阅资料,已经下午两点了,她的时间不多。
谢谢这个男孩子,为她节约了很多的时间,她开始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该来了,连陌生人都能帮到她。
忽然,她的大脑一闪——不能开车过去,她的车现在最好停留在一个隐蔽又安全的停车场内,然后让出租车带她去要去的地方,她这车太招摇的,到了那个地方,说不定一眼就会被好事的人记住的。
桑红把车子滑到了一家银行广场的停车位上,把需要使用的东西都拿好,背着梅晓楠的电脑包下车,把车锁好,把电子停车牌收好,转身拐了一个街道,然后才开始打出租车。
她顺路买了三瓶果汁和一个老字号的肉夹馍,她几乎感觉不到饿,可是她已经两顿饭都没有顾上吃了。
她在红旗大道上招了一辆出租车,告诉那粗壮的司机,她要去xx大学附近,要速度。
司机接了她一张红票票,看看她手中的食物,告诉她最好下车再吃。
桑红笑得很开心,虽然她对出租车有阴影,不过,她现在觉得自己都是黑暗的一分子了,还怕什么。
司机自有他的地图,b市的司机大约五分之一的人,对导航仪压根儿都是不屑一顾的。
但是这个司机显然和桑红此刻期待的一样,似乎带着一种死亡的冲动,他以自杀一样的速度直奔她要说的地方,压根儿不走有监控的大街,几乎从不躲避其他的车辆,一边开车一边还自言自语地说着某种桑红不太熟悉的方言。
所以,桑红看着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竟然就到了她说的地方,脸上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
她飙车的速度算狗屁!
桑红飘飘悠悠地下来车,感觉双脚终于安全地行走在人行道上的时候,她才发觉空荡荡的胃在造反,扶着电线杆她稍微平复了一下胃里的翻江倒海,几顿饭都没有吃了?
她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啃着肉夹馍,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赶。
穿过大学城,走过三个大街,东西吃完擦擦手,她便进入了一个横亘在街头的老书店——当初培训的时候,教官说过和炸弹有关的疑问可以到这个地方寻找答案,因为这个图书馆的书比市里历史悠久得多。
她现在的一身打扮,丢在人山人海的大学生堆里,压根儿就不显眼,她一眼扫过去,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现。
她快步走向了书店的最后边,那里有两排书架,上边显示的标签是“自由主义思想”,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来这样的书籍。
秦青好像也曾经提到这个图书馆。
桑红的手指在一本本书的书脊上摸过去,因为这些书很专业,晦涩难懂,却依然有着它存在的空间,没有人知道上边那不知名的小出版社到底是哪里,但是桑红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
她浏览了一下目录,随手又放回了书架里。
然后她的视线又跳到了一个《自由主义者的菜谱》这个书名上。
书很新,她迅速地翻到了题目为“制作定时美味糕点和陷阱”这一章,浏览几分钟之后,她发现这就是她需要的东西。
她迅速地找到她需要的配方,又到附近的畅销书那里翻出一本书挡着它,坐在一个角落里,开始拿起小本子抄写上边的东西,她的眼睛时不时地还有留意周围的动静,以确保没有人看出来她是抄写这个高度危险的菜谱,抄完后,她把书放回书架,然后做出寻找其他的书的模样,慢慢地很自然地溜了出去。
下一站是银行。
桑红坐在了暖气充足的银行里,却犹豫了——她要从自己的银行账户里取钱吗?
一个不堪打击要自杀或者精神崩溃的人,取出大笔的钱干吗?
桑红觉得自己不能再动用自己的银行卡了。
那怎么办,她身边的现金极其有限,购买了需要的东西,难道逃亡的过程中,她还有承担赚钱的压力吗?
太恐怖了!
她的大脑里出现了又累又饿的自己晕倒在路边的模样!
连忙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打算。
桑红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了,打开了梅晓楠的电脑,还是暂时看一下这个女人东西好了,看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她打开了“我的电脑”,看到分门别类的十多个文档。
在一个银行账户的名字下点击了一下,里边保存了她的很多桑红叫不出名字来的信托投资基金,数目很庞大,桑红数不过来上边的零。
桑红的手指点开一张张的银行或者基金账户给梅晓楠送递过来的电子对账单,国外某公司发出的最后的利息清单是一万两千四百二十九美分,并且声称如果她的资金继续支持他们超过三个月,利率还会上调一个百分点。
在一大堆来往的银行的电子邮件中,差不多都是此类的信息,梅晓楠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少投资啊!
桑红压根儿都算不过来。
她遗憾万分地想,梅晓楠的银行卡是很多,看得出上边很多通知她钱汇入的账号类型,最常用的显然是国外的一张万事达卡和运通卡,可是显然这些都是需要用密码才能使用的。
桑红浏览了“专业通信”文件夹中剩下的几个文件,最后的一封信,日期是一周之前的,写给一个叫做艾琳娜的人,这个人是一家国外旅游杂志的图片编辑,杂志名字叫做《行走山水间》,一个金融投资咨询师和一个旅行杂志的人有交往,真的很令人意外。
不过上边的文字是英语版的,她没有耐心往下读,就退出了这个“专业通信”的栏目,打开了另外一个神秘兮兮的,以h作为标记的文件。
一共有九封信,她点开最早的开始读了下去。
1、周一的上午,约见了宋,被阻挡,见到了xx副部长——就当好事多磨吧!
2、周五的晚上,约见了宋,打扮一新过去,却见到了xx主任——是他故意不见我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3、他越来越有男人味儿了,看着他出现在媒体上边的图片,我发现越来越无法克制地想念他了。
4、周一的上午,再次约见,依然被阻挡,又见到了一个一身官僚气的家伙,宋书煜,你是在躲着我吗?你不知道思念越压制,就越容易泛滥成灾吗?
5、你以为不见我,我就没有办法和你碰面了吗?太幼稚了!
6、今天费尽周折,搭上了赵家这条线,才在赵家的宴会上看到了他,他和那个相貌酷似我的女孩子一起,做出甜蜜温柔的样子,从他一看到我的瞬间,我就看出了他心底的滔天波澜。
7、华威上市的案子牵涉到了章鱼计划,上边让我设法弄到那个东西,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8、红草莓计划会成功吗?那时候我是不是已经成了国家的罪人了?这是我的祖国,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9、多好的时机,章鱼系统成功合龙,和他见面,把红草莓软件送给他,希望他不会那么快发现真相,机票已经订好了——希望能全身而退。
读完最后一封信时,桑红的一腔疑惑化成怒火已经腾然而起,这什么意思,这个女人难道是个经济间谍?借着宋书煜的疏忽,要窃走国家机密吗?
她迅速地浏览一遍梅晓楠的备忘记事本,发现她还有还几个日期上都标志着h的字眼,明显不是通过信箱的方式安排的。
让桑红担心的是,梅晓楠到底偷走了宋书煜多少东西,他是不是知道,如果不能及时地通知他,那损失简直是无法挽回。
桑红关闭了这个文件夹,看到了一个类似遗嘱之类的文档,这女人的做派还真西化了,她竟然真的立了遗嘱?
点开文件看了,不由咧嘴笑了起来,这个女人真的虚荣心无极限,她竟然要在她死后把她的全部财产都捐赠到国内a市的xx高中,条件是以她的名字建立一座图书馆。
呵呵,真的出乎她的预料,这个女人竟然对那个高中充满着这么深厚的感情!
如果不是刚刚看了梅晓楠来往的财务文档,桑红会觉得这女人是个笑话,可是,现在不了,她觉得这个女人还是有着真性情的,在a市的xx高中那里,是不是留着她一生最美好的记忆?
和宋书煜有关的美好记忆!
接下来的时间,桑红偷偷地开了梅晓楠的电话,用忏悔的口吻给宋书煜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说送给他的红草莓软件是个圈套,会盗取走国家机密,为了确保宋书煜能够收到,她连着发了三遍,然后迅速地把手机电池抠了出来。
她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梅晓楠的文件代称是不是能被宋书煜理解,毕竟红草莓软件太抽象了,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
不过宋书煜警觉的话,他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宋书煜此刻正拧着眉头,他的手指捏着烟卷,冒着蓝盈盈的烟雾。
听到了手机的振动声,他以为是桑红回了电话,拿过来看竟然是个短信,还是梅晓楠号码的短信——他当然没有保存梅晓楠的号码,可是,他却能清晰地记住她的号码,这让他觉得很可笑,更可悲。
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他掏出短信,认真读了,那面孔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把犹豫了良久的抓捕梅晓楠的命令,改成了监控梅晓楠。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真的给整个章鱼计划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他将上报有关部门,梅晓楠将成为窃取国家机密的一级罪犯。
原来昨晚宋书煜拿着梅晓楠送给他的红色的草莓形状的u盘回去,说情绪不复杂简直是不可能的,到了家发现桑红竟然不在。
听着值班的警卫说桑红开着车回去了。
宋书煜有点不高兴,不过他没有显示出来,真是小孩子的脾气,他回来晚了一些,竟然就会回娘家闹别扭去了,他看着黑洞洞的卧室,情绪很低落,想着今晚梅晓楠的多情和稠密的撩拨他的眼风,他的心情十分烦躁。
这样的一对比,他就觉得桑红有些矫情了。
不过他还是给桑红打了个电话,她竟然没有接,再打,她已经关机了。
关机!
她竟然不仅不接他的电话,还给他关机!
宋书煜抿抿唇,现在太晚了,明天再和她算账好了,小丫头脾气惯得越来越有范儿了。
他大步走到了书房,开了电脑,忽然想到了刻录的以前和梅晓楠在一起的照片的碟子,他吓了一跳,开了抽屉看,却没有找到,回身打开电脑主机的播放盒,看到那碟子好端端地在里边放着。
怎么会这么粗心!
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有没有看过?
想到桑红对他并没有什么过于反常的表现,她应该是没有看过的吧。
他这样想着松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打开想要再看,却觉得这样听没有意思的,就嘲弄了自己两句,把那碟子取出小心地收好了。
然后从口袋里取出那个精致的红草莓形状的u盘,他不由微笑了,这女人年龄虽然有了,可是,喜欢这样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的习惯还没有改。
他弯腰把u盘插入到读卡器里,然后耐心地看着上边开始显示的数据。
那些高手们聚集在一起,寻找破解华威上市数据里边的四点半个数据包,到现在都没有能破译出来隐藏的方法,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他耐心地看着上边的不停地出着的数据,他知道梅晓楠说过这个礼物很强大,显然他这个小电脑估计是看不出什么门道的。
于是他开始关闭读卡器,想要退出,可是他的电脑竟然连鼠标都找不到了位置,键盘操作键都不起作用,电光火石之间,宋书煜忽然想到了传说中的那种强悍无比的素有“粘即破”之称的盗取文件资料的强悍软件,连忙抬手拔下来那个红草莓u盘,可是显示器上边的数据压根儿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然在以原来的速度飞快地变幻着各种文字。
宋书煜惊恐地拽下了电源线,这这这——是不是把他电脑里的东西都给盗走的征兆?
他擦擦头上的冷汗,不明白这个软件是怎么回事。
可是,显然这样的情况出现,太出乎预料了,他觉得即便是关闭了电源也无法阻止那种数据吞噬的速度。
他耐心地思考了一下,觉得把电脑带到研究中心,让那些专家们帮着看看,这种突然而起的念头太荒诞了。
反正长夜漫漫,去哪里正好解决一下问题,这个数据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显然那些专家会有办法借助上边的内容,破译了华威上市的隐藏数据,四点五,这四点五意味着一个难以逾越的台阶。
慎重,必须慎重!
确定这个u盘的性质万分重要,试想,如果它要是强大到吞噬一切,连测试用的章鱼计划都能盗走的话,该多么的恐怖!
除非梅晓楠想成为流亡人士,否则,她走这样的险棋做什么!
宋书煜当然知道梅晓楠垂涎这个计划的动机,她背后的金融集团,将会把这个当成踏入中国经济领地的垫脚石,如果被盗走破译,以后他们的魔爪伸入中国,将会肆无忌惮地掠夺,不可遏制地吞噬财富。
他把红草莓u盘装到口袋里,电脑主机取下,抱着走出了书房,到外边喊了还没有来得及睡下的保镖,快速地赶到了研究中心。
果然,他的电脑主机在重新连接了显示器之后,显示了正常页面,各种功能都很正常,好像他那种不好的感觉是中幻觉一样。
难道他太紧张了,以至于草木皆兵?
一群专家瞪着宋书煜的电脑,大眼瞪小眼,听着他说着的匪夷所思的事情,让后让他把那个红草莓的u盘再插入试试。
宋书煜想着他的电脑里的东西很重要的都是看过后就删除了,并没有什么致命的秘密,当即就把那u盘又插上了。
依然是不间断的数据,什么命令压根儿都无法阻止。
似乎只有关掉电源一步路可走了。
“你们看着,据说,这个数据是专门破解华威那恐怖的四点五个隐藏的数据包,能看出来门道吗?”
宋书煜沉声说着。
看着上边的数据飞快地变幻着,那几个人也都坐到电脑的前边试了试,似乎谁都没有办法能把那数据控制住。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宋书煜有些纳闷不已,他皱皱眉问道:“以这样的传送速度,你们判断一下,我这个电脑里的内存文档全部被它读完,需不需要这么久啊?”
“不需要,你这个内存的数据,这样的速度顶多半个小时,可是这么久没完没了的架势还真的奇怪了。”
一个年轻一点的专家显然想起了什么,他拍拍那个在电脑键盘上边徒劳地操作的家伙,那人连忙起身,让他坐下。
年轻人坐下,不假思索地啪啪啪地输入了一连串的数据,虽然没有终止那显示器上边恐怖的数据,但是上边的数据却可以根据他的命令,进行界面转化。
那些围观的专家都恍然大悟。
那年轻人操作了半天,然后说了句:
“这个系统不是简单的读文档,它还会根据你这台电脑曾经的痕迹,还原你删除过的文件,浏览过的网页,总之,你这台电脑里曾经拥有和经历过的一切数据,它都能强悍地全部复原了传输走,它是受着远程控制的,没有授权,我们无法终止它的这种行为。”
“拔了电源不是就行了?”宋书煜挑眉问。
“呵呵,拔了电源也无法终止,全部把东西搞走它才会停止,一般不了解的人会以为拔了电源就行了,那是不可能的。”
那年轻人说着,显示了几个界面告诉那几个同行,诀窍在哪里。
宋书煜一想到所有读过的信息都能被复原盗走,连关闭电源都没有办法,不由说:“那这上边是不是压根儿就不可能含有破译华威上市的数据包的程序?”
“也不是,这么强大,当吞噬的数据到达它限定的数据极限时,它才会成为一个正常些的程序,设计这东西的人够变态了。”
那年轻人说,手下不停地键入着命令,众人都默默地读着上边的东西,这是难得的一次增长见识的机会,这程序编排的手法,是他们国内的专家都很陌生的。
“那怎么办?就任凭它把我那电脑里的东西都给弄走了?”
宋书煜想到了荒诞不经的事情,某某希似乎就是电脑失窃后艳照流出的,他虽然没有什么**在里边,可是,他这样的身份,那些泄露出去的资料,被国外专家们进行破译,保不准就会泄露了很恐怖的国家机密。
“有终止的办法吗?”宋书煜流汗了,高科技的东西果然高得能超出他的预料,真是邪门了,果然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当然有了,呵呵,放心好了,我正在用变码符号,让这台电脑介入网络上庞大的游戏信息,还有几个相熟的需要我做网管指导的几个游戏厅的宽带终端,我都把密码都介入进去了,它疯狂地吸纳数据,咱们就喂饱它好了。”
那年轻人笑着,分明有些小邪恶。
其他的人也都看出了门道,纷纷讨论着这系统的特点,时候不大,就把这东西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年轻人看着宋书煜黑着脸站在一边,一副想要抓狂的模样,不由安慰他道:“放心好了,这个东西只负责接收,它还不具备分类辨别的功能,我已经把它接收到的东西都介入了乱码干预命令,它传送回去的信息会成为一锅粥,游戏和现实的信息分不清。
”那之前传送出去的会怎么样?“宋书煜问。
”之前?你是说你在家里已经试过了,没有办法解决,然后带着疑惑才来了这里?“年轻人问。
宋书煜点头。
”那我也没有办法,它输出的数据都是按着时间来划分的,一会儿我们看看原始文件,你能辨别出自己看到的那个初始文件的时间,在那时间之后的,也就是你刚刚翻阅的文件它盗走得最早。“那年轻人解释着,很快就搜寻到了一个页面,让宋书煜看着上边的文件辨识。
宋书煜看着上边出现都是些心理学的东西,知道应该盗走的不过就是一周之内的东西,就松了口气。
”好了,我现在就开始绞碎信息了,让这庞大的东西闯入你的电脑,估计,这台电脑该废了。“
年轻人当然知道宋部长的电脑级别和配置,说着的口气有些惋惜不已。
宋书煜看着他,认真地说:”能不能把这电脑里边的硬盘和原始盘都给彻底地格式化,你知道的,有些我处理的文件都是电子文档的,被窃走了,损失就大了。“
”那就好,格式化其实也是不够彻底的,看着我的必杀技,把你这个电脑变成彻底的数据垃圾桶。“
年轻人说着指尖如飞,键入了一些命令,忽然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这个程序显示的问题证明它本身并不是华威那四个半数据包的克星,这里边蕴含的意思是——数据包无限大又呈现出的无限小的一种隐形的特殊数据。“
”隐形数据?“宋书煜纳闷地想,他的知识真的该淘汰了,他懂得不少,可是在这些人的面前像个傻瓜。
”哈哈——明白了,我们把隐藏的数据包筛选的数码设定得太高了,其实,应该从很低的数据开始筛选!“
另一个人显然想通了一个道理。
”是啊,咱们这两天的努力都是从数据庞大的地方破译秘密的,方向错了,应该着眼的是数据小的隐藏数据包。“
又一个人欢喜地大叫着往自己的工作台前跑,一瞬间再没有人和宋书煜说话,他们都直接地奔到自己的工作台上,开始快速地搜寻自己分到的板块里边的小数据的数据包。
那个在宋书煜的电脑前忙活的家伙,很无良地笑着说:
”宋部长,很荣幸地告诉你,你可以放心了,你这台电脑彻底地废了,拆毁了都不会再使用了,至于上边的东西,等我们忙完了正事儿,会帮着你追查到老巢的,到时候无论它偷走了什么东西都会给它毁尸灭迹。“
他说着动作很大地做出一个必杀的造型,推开椅子,飞快地扑到自己的工作台前边开始忙碌起来,对所有的人来说,破译了华威上市这个伟大的功绩,会被记载到史册上成为佳话流传的,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扬名立万的机会啊。
宋书煜听着周围清脆的键盘噼里啪啦地脆响的声音,他觉得很安心,有这么多热爱祖国,热爱伟大事业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他是该放心的。
他微微地眯着眼,扫视着电脑显示器上边明显都是怪异乱码符号的一行行数据,觉得心情好极了。
他想不透梅晓楠这个女人,明明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地去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对她充满了信任直接就把那东西交给那群人去对华威的案子进行过滤,是不是就要犯下弥天大错了?
梅晓楠,资本主义的金钱真的已经腐蚀你的心,让你忘记了祖国吗?
宋书煜盯着那个插在电脑上的红草莓u盘,想着该怎么对付梅晓楠,不能打草惊蛇,是不是通过她还能挖到更多的觊觎国家机密的人呢?
他想到她那段空白的历史,可怕的空白啊,她真的很擅长利用所有的机会,只是一面,就能够巧妙地抓住他的心思,牵着他的鼻子走,险些让一切毁于一旦。
还是按照正常的程序,把她交给有关部门去做好了,他们更专业。
宋书煜想了想,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犹豫了一下,这么晚了,你不睡总要让别人睡吧,这么强悍的东西,估计梅晓楠也不会想到会这么容易就能被人识破。
放一放好了,他闭上眼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希望这个华威上市的申请,能被光明正大地驳倒,让那些觊觎这块财富的家伙,都给他闭上贪婪的嘴巴,对中国走向国际化的企业,拿出尊重的姿态来。
他在凌晨的时候,被手机的嗡嗡震动声惊醒,他看看是新闻出版署的电话,不由纳闷地接了。
竟然听到了很多报纸上报审核的要爆料桑红谋杀的新闻,宋书煜的眉头挑了挑,说纯粹是无中生有,让他们想办法把这个稿子撤了。
事件不长,几个重量级的报纸都接到了撤稿子的命令。
这叶太岁还真的阴魂不散了,宋书煜叹口气,虽然他没有听过桑红告诉他真相,可是,他显然知道叶家把这件事算到了桑红的头上,唉——估计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啊,不过,能堵住多少就堵住多少好了,他不希望桑红再受到什么打击了。
再联想到昨晚的晚归,他顿时感慨万千,此一时彼一时啊,不久之前,他还在不悦桑红不懂事,梅晓楠很贴心很让人留恋;片刻之后,他这心思就转了,他想得到桑红苦等他不回之后的烦躁不安,觉得她的心思可以体谅。
宋书煜认真地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和心理,觉得他这段时间因为工作的压力,显然心太窄了。
想到秦洛水曾经说过的要他把梅晓楠控制起来的建议,他当时给人家的那个冷脸和有些狭隘的想法,多年的兄弟,不要因为这个就把他得罪了,情绪化真的害死人啊,而人趋利避害的本质果然是谁都不能免俗——
当梅晓楠没有损害到他的利益的时候,他对她是一种美好的欣赏和向往,当发现她利用和损害到他的时候,他的愤怒和羞愧和一般男人并无二致,这一认知让他无地自容,对梅晓楠的感觉俨然就变得十分的复杂了。
他又拨打了几个电话,让那些人都密切地注视着网络上的动静,千万不准有影射他和桑红的新闻。
看看天亮了,负责早餐的人都来让警卫传达两遍了。
宋书煜看着那群眼睛都熬得红红的人,索性让人把早餐直接送来了,可是,这群人压根儿闻所未闻地端坐着,没有一个人起身。
一个年轻人起身伸了个懒腰,宋书煜连忙招呼他吃饭。
他对宋书煜呲牙一笑,转身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跑:”一泡尿憋得受不了了,要放水,别喊了,大伙儿都憋着劲儿哪!一会儿就过完了。“
宋书煜苦笑了一下,走出了研究室的大门,到走廊上抽支烟,顺便给桑红打了个电话,依然关机。
他想了想,给桑红发了一个致歉的短信,又告诉她今天自己很忙,晚上会过去接她一起回家。
上午十点左右的时间,部里下来文件,催问章鱼计划的事情,让他下午三点去开个会。
宋书煜推开门看着那群被累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专家,他生出前所未有的愤懑来,这么多人为了维护国家的财产夜以继日地努力,那些被黑手当做盾牌的家伙却什么都不知道,总觉得他是在鸡蛋里挑骨头,给大家添堵,这催促开会的目的多明显——
章鱼计划已经完成两天了,华威的审核案子按理说已经通过了,为什么还不批示下来?这样拖延邋遢的工作态度,会让外国人笑话的。
他听着秘书长尽量委婉的传达给他的通知,眉头凝成了疙瘩。
他知道从他开始做这个部长就有人很不爽,一切能给他添堵添乱的事情,都不会错过。
宋书煜有些觉得厌恶这样当面笑背后使绊子的官场,可是,他明白,这样的时代,把持着权力才能为国家做出更多更有效的贡献,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评说。
他进到研究室内,把下午去部里开会的事情报告给大家,说:
”知道大家都累了,加把劲儿,到下午三点之前,依然没有结果的话,我们——“
他话音未落,一声尖叫传了出来,正是那个年轻人:”找到了,找到了,我找到了一个!在这里藏着呢?利用了最原始的微积分方程式隐藏的!“
他又兴奋地说了那个数据包的特征,让大家开始介入新的排除命令和条件。
片刻之后,又有人兴奋地出声:”我找到了一个!“
”我也找到了一个!“
”我这里也有!“
……
他们飞快地把那些艰难地揪住了的数据包一条条地传送到了研制中心的大显示屏上。
嗷嗷嗷——
研究室内一阵欢呼声!
这群整整半个月都没有洗澡没有见过外边太阳的蓬头垢面的家伙们开始欢呼着相互拥抱,距离宋书煜最近的那个专家也热泪盈眶地紧紧地拥抱了他。
宋书煜看着这样喜极而泣的场面,他的眼角湿润了!
欢呼声持续了很久,然后就是有人的大哭声:”我们终于揪住了这些洋鬼子的狐狸尾巴了!“
”我们终于赶上了错过的十年!“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做出这样强大的程序来,这种成就感,让我觉得死而无憾。“
……
宋书煜感动地和那群人一一握手或者拥抱,他说了很多,有些语无伦次,可是大家都理解他的想法。
最后,那群人都开始飞快地整合着驳回的材料,并让那些数据形成了浅显易懂的语言文字,这样宋书煜去做报告的时候,才会更容易让那些人知道章鱼系统的强悍无敌。
宋书煜当即安排下去,让秘书长把这些人的补贴都发到手中,安排到秦洛水的酒店去免费休假七天,可以带家属,所有的开支都由部里来出。
那群人笑得更开心了。
宋书煜看着一辆辆的豪车送走那些专家,他觉得心底的一块石头彻底地被粉碎了,下午,等下午三点之后的那个会议结束,他就可以着手安排和桑红度蜜月的事情,他很累,这件事完成之后,这种疲累的情绪一点点地蔓延开来,让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休整一下,一个人关在封闭的环境里,看起来都会变得不正常的。
他取出放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翻看着上边的未接来电,寻找着桑红的名字——
没有,一长串的名字看下去,没有桑红的。
宋书煜有些失落,这样的时刻,他需要人分享成功的喜悦,可是,他拨了桑红的电话,依然是关机。
他又拨通了林玄玉的电话,林玄玉没有接听。
出了什么事?
从上午十点左右开始,亲朋好友都在不停地给他电话,告诉他网络上新闻的事情,宋书煜要抓狂了,干脆地把手机丢到了抽屉里。
那么几个高手显然无法堵住网站的信息流通,知道这件事也不能责备别人工作不力,毕竟中国的网络是一个失控的状态,老百姓们还是需要一个疏通言路和怨言的渠道,那些自以为为民请命的人,不知道会如何歪曲这个事实。
他随便开了一台电脑,浏览了一下网页,那些大型的网站上边,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新闻,倒是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网站,竟然因为这样的新闻,而赚到了罕见的支持和点击率。
宋书煜认真地读了一遍,然后开始,一个个地通知手下,把那东西给弄掉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桑红看到。
现在就去林家看看她?宋书煜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还有会议要开,这么重要的总结会,不好好准备,显然无法表达这么多人这么久的感情。
开完会就去接她回家,向她道歉,今晚带她一起去秦洛水的酒店玩好了,那么多的专家相处的时间久了,他竟然生出类似战友一样的情感来,桑红也会喜欢这些真性情毫不矫饰的人们,他似乎听到了桑红那清脆的笑声。
他强压着心头的激动,开始熟悉着那些准备好的开会材料,今天下午,他会有一个无比精彩的报告会,给国家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
桑红又在梅晓楠的电脑上浏览了一会儿,她竟然找到了一个命名为密码的文档,这一发现让她又惊又喜,她连忙打开了一看,觉得简直是阿里巴巴面对着藏满宝物的山洞了。
因为这个文档里梅晓楠所有的密码都在上边存着,分门别类,很清晰。
桑红认真地寻找着她设置密码的规律,遗憾的是,她很失望,因为她找不到规律。
只好苦着脸掏出梅晓楠的卡包,取出一张国内银行的卡来,然后对着电脑上找到了对应的密码,默默地读了几遍,保证烂熟于心,这才关了电脑,走到自动取款机边,去试试手气。
之所以这样做,当然是因为到柜台上取钱,需要签字,她怎么知道梅晓楠签字的模样和字迹的特点啊!
桑红忐忑不安地走到自动取款机边,让自己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排了一会儿队,终于轮到她了。
她告诉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她心里却无限地悲哀,看起来人一旦犯罪,就会沿着犯罪的深渊一步步地滑下去,她现在不仅是一个谋杀犯,还是一个小偷了!
桑红的心这样一想,就觉得心里一阵无法遏制的难过,她受过的所有的教育,从来都是如何往上努力,向上向善,取得别人尊重和信赖,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紧张地输入了密码,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终于看到了电脑反应的省略号,然后就出现了选择服务的功能键。
她觉得挺顺利的,就照着上边的功能键按了查询余额,只见上边出现了梅xx,存款数额后边好多个零。
只要有钱就行,她哪里还有胆子去数啊,担心后边的人窥视到,她连忙按下了取款键,选择了数额,看看取款机上边标注的数额限制,她取了四次,取足了两万块,这才退出卡,把钱装好,转身离开了。
她到外边打了出租车,赶到了自己的车子停泊的银行前边。
又取了两万块。
她看看时间,知道距离天黑没有多久了,一切她都要在今天天黑的时候做好,拖延的话她的身份就会暴露。
她知道这个地方不远的一个城市的死角里,外来居民聚集着搭建简易房的地方,有一个即时焚毁的垃圾处理站。
她按着导航往那边开着,只见到处都是简易木板或者工地捡来的砖混着泥土垒砌起来的低矮的房子,破败的棚屋,随处可见的大写”拆“字,她赶到垃圾场大门口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多。
她当然不想成为垃圾场工作人员一天开始的第一个工作对象,更不想成为最后一个,中间最好,她不希望有人记住她。
桑红故作熟练地把可利用的垃圾投入分类的垃圾箱里,然后她把车子后边的两大黑袋子垃圾提留着走向了家庭专用垃圾区。
”袋子里有什么易燃易爆物品吗?“
垃圾旁边的一个肥胖的老男人问。
桑红摇摇头,心底十分紧张——因为她从来没有来投放过垃圾,不确定这些人会不会扒开你的垃圾袋子来确定你是否说谎。
因为她忽然想到了厨房的垃圾里照样会有喷发果酱的气雾罐之类的易爆物品。
那老男人看了眼桑红,显然觉得这样一个白净的小姑娘不像是撒谎的人,加上他大概是半下午的阳光照射得浑身暖洋洋进而懒洋洋的吧,他不想动手检查垃圾。
只是抓起桑红带过去的袋子就丢到了一个激将满溢的巨大垃圾箱。
桑红开车离开那里的垃圾场的时候,从车窗里伸出头,认真地看着一架叉起式起重机吊起了那箱垃圾,那它稳稳地方放置在一辆大货车上。
几分钟之内这些重要的罪证,就会被淹没在两吨重的垃圾当中,然后被运送到垃圾真正的墓地——目前b市用来处理所有垃圾的地方——海边无边无际的一个垃圾场。
在哪里,不会有人追究溅满血迹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也不可能存在谁会找到那个清扫女工的衣服和外套,指证什么,这就是她辛苦的目的,因为她害怕某个拾荒人在市内的某个垃圾堆上扒拉出来这样的罪证,现在她亲眼看着罪证消失了。
现在她要去电子城和其他地方购买自己真正需要的东西了,她想到她偷偷抄到的菜单,觉得接下来的这些对她来说更是一个致命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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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莉莉宝贝57,hollyzhuu,ht4163178亲们的花花,还有很多留言的亲们,无论是支持的还是骂的,水水都喜欢,这比一潭死水有意思多了,呵呵,妞们,今天愉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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