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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临近中午,许桀还在睡觉,突然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打开手机一看是秦晓的电话,就赶紧问:“出什么事情了,这个时间给我电话,你不在上班吗”。
秦晓说:“晓辉不行了”。
许桀一边问一边想:“晓辉是谁”?
“哦,是艾滋病村晓晴的弟弟是吗?他怎么了”?
秦晓说:“一个14岁的女孩怎么会照顾好生病的弟弟啊,现在晓辉高烧不退,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我想把他接到南京来给他看看,是否还有希望”。
“那还是我陪你去吧。”
许桀跟秦晓风尘仆仆地做着长途汽车赶往家乡。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了。秦晓没有回自己家,直奔晓晴家里。
晓晴的弟弟晓辉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他看见秦晓回来,眼里似乎充满了希望。晓晴站一边边哭边说:“我每个月都给晓辉去镇上医院拿药,可是他经常忘记不吃。
“这次他突然犯病了,高烧不退,镇里医生说晓辉要不行了,怎么办啊?秦晓姐姐”。
秦晓说:“不着急,姐姐带她去南京医院看病。”
晓晴突然间跪到地上给许桀和秦晓咣咣地磕头。头都肿了。秦晓拉起孩子,搂住她哭成一团。许桀转过身去。把眼泪含到了眼眶里。
当天晚上,秦晓住在晓晴家里。他把许桀安排在自己家里住,母亲有点吃惊,以为是秦晓新交往的男朋友,便热情地接待了他。已经很晚了,秦晓妈妈给他们做的手擀面。秦晓的妹妹问许桀:“你是我姐的男朋友吗?我李墨哥哥在干什么?他怎么不回来”?
秦晓拿着筷子打妹妹的头。“别瞎说,他是姐姐的同事,回来接晓辉去南京看病的。”
秦晓妈妈说:“这病治不好的,你也别花这冤枉钱了。这段时间我好好照顾他,给他做点好吃的,也算对得起他的父母了。”
秦晓说:“村里这些孩子我管定了,怎么也要南京看看,我才能了了心思。”
秦晓妈妈说:“你是我闺女,我知道我管不了你,随你去吧。”
当天晚上,许桀住在秦晓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这个房子很简陋,地上是泥地,因为刚下过雨,房间里很潮湿,被子也是湿的,窗户没有玻璃是用塑料布挡着的。深夜有狗在叫,打破了小村的寂静。
许桀怎么也睡不着,他和衣躺在床上,看着天棚,几只老鼠爬在灯线上和棚顶的稻草上跑来跑去。
这个夜晚真漫长,许桀家里生活条件比较好,从来也没受过苦,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群人生活在艾滋病的阴影下。
好容易天亮了。许桀从床上起来,走到院子里。看见秦晓的妈妈在做饭。看来她早早就起来了。
秦晓把晓晴和晓辉都接到家里来了。秦晓抱着晓辉,晓晴在后面跟着。
他们随便地吃了口早饭。就带着晓辉返回南京。晓晴看着弟弟晓辉说:“一定要回来啊,姐姐在家等着你。”
秦晓抱着晓辉和许桀一起登上去往南京的长途班车。秦晓妈妈带着妹妹和晓晴来给他们送行。班车开动了,秦晓回头看见晓晴拼命地跟着班车奔跑。跑着,跑着突然摔到在地。秦晓赶紧跟司机说:“师傅稍微停下车。”
晓晴发了疯一样上了车。她哭着问秦晓:“上次爸爸妈妈和叔叔就是这样走的,再也没回来,弟弟这次走了还能回来吗”?
秦晓也哭了,她真的不敢确定,晓辉是否还能回到这个小村庄。便安慰晓晴说:“姐姐尽力,你要坚强啊。”
【贰】
还没到南京,秦晓就在电话里跟冯曦说明了情况,让冯曦快点帮助联系医院。美珍正好在冯曦身边。便问谁的电话?冯曦说:“一个朋友让帮助联系医院,一个艾滋病孩子快不行了,我要赶过去”。
美珍问:“什么朋友,我认识吗?”
冯曦说:“你不认识。”
美珍说:“男的还是女的。”
冯曦说:“就是酒吧了卖酒水的秦晓,她是从艾滋病村来我们这里打工的。”
美珍说:“原来是那个小狐狸精啊。不准去。她有没有艾滋病?这样的人你都敢接触。”
冯曦说:“人家健康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艾滋病。是他们村的孩子现在艾滋病晚期,让我帮助联系医院。”
美珍火了:“这样的人你都勾搭,我终于知道你经常不回家都干什么去了。”
冯曦说:“没时间跟你吵,救人要紧,回来再跟你解释。”
说完转身出门。气急败坏的美珍说:“我跟你一起去。”
冯曦说:“我是去救人,不是去做什么事情,你去了可别发脾气。人家还是个孩子,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关系,人家会找你。你骗鬼去吧。”
冯曦忙说:“姑奶奶,咱们是去医院,你可别闹,求你了。”
“你们关系正常的话,用求我吗”?
许桀和秦晓带着晓辉在南京某某医院,焦急地等着冯曦的到来。晓辉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许桀远远看到冯曦和美珍一起来了,心想这下糟糕了。
秦晓也看到了,不过她到很镇定,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越轨行为。
冯曦赶过来说:“赶快送孩子去抢救室。我已经电话里联系好了。”
说完从秦晓手里接过孩子和许桀一起,奔往抢救室。
美珍看着秦晓。
秦晓看着美珍。
“是比我漂亮,比我年轻。”美珍上前抓住秦晓的衣服领子,上去就是一个嘴巴。沉浸在悲痛中的秦晓一下被打蒙了。
“就你这个贱人,勾引我老公的吧。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碰到你了。这个帐我们要算清楚。”
秦晓的半边脸一下红肿起来。美珍依旧不依不饶。“这孩子不会是你跟冯曦生的吧,活该他得艾滋病。”
秦晓整理了一下头发,擦了眼泪:“冯总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才25岁不到,那个孩子已经12岁。”
“先救孩子要紧,我们的事情回头说,我跟你们家冯曦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他是我敬佩的大哥而已。信不信由你。”
冯曦和许桀匆匆忙忙赶过来,对秦晓说:“孩子快不行,你快过去看看他吧。”
看着秦晓的脸,冯曦明白了一切。对美珍吼到:“你还有点人性没有,你给我滚回去。”
美珍或许意识到自己错了。
便跟着他们一起敢往抢救室。
抢救室里,晓辉眼睛半睁着。他在等秦晓。
秦晓坐到病床上,将晓辉揽在怀里。晓辉艰难地说:“爸爸妈妈临走前说会在天上等我。我能看到妈妈爸爸了,就看不到你和晓晴姐了吧。”一颗大大的泪珠掉到晓辉的脸上,秦晓紧紧抱着晓辉说:“都能看到的。”
秦晓的话音还没落,晓辉便闭上了眼睛。秦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在病房里放声大哭。这哭声有委屈,有难过,有不舍,更有不服。
美珍转过头,看着窗外,她的眼睛也湿润了。
没有举行任何的仪式,晓辉的遗体就被火化了,秦晓请了几天假,要把晓辉的骨灰送回老家,跟他们的父母葬在一起。
这样一个花季少年就这样走了,生死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这孩子一出生就中命运的蛊毒,却没有一道符能将它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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