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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呼——
渡边寺早在心中没什么感情地感叹了一声,
当狱寺隼人出现了的时候,她最多只是惊讶了一瞬间;当云雀恭弥出现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惊慌失措;
而当泽田纲吉这个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的人出现时,渡边寺早却罕见地淡定了下来。
这种感觉大概能够被分类到欠债多了所以无所畏惧的那个行列中去吧
渡边寺早看着那站在巷子口的暖棕色头发的男人,又看了看眼前站着的那两个不知为何都不说话了的家伙,
莫名感慨了一声——
如果是前几天她刚刚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出现这种场景,那才叫真的方便。
喏,只要在这个地方放上两次超能力,就能一口气刷新掉所有该刷新的人的记忆,然后从此高枕无忧
等下、
女孩忽然反应了过来。
对啊,高枕无忧。
她明明已经给这三个家伙都刷新过了一次记忆,为什么还要被困在这里呢
渡边寺早好像在瞬间想通了什么,内心已经下定了决心。
——
在渡边寺早恍然大悟的时候,泽田纲吉那惯常带着的笑意已经僵在了嘴角。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在遵循着草壁哲矢的请求来到这里以后,却看到眼前这个景象——
他那敬业的岚守明明在翘班时声称“要带猫咪去宠物店”,结果再见面的时候,对方却把一个眼熟的女性护在了身后,就好像那是要被谁抢走的猫一样。
至于他那任性的云守,泽田纲吉单知道对方在行事时总是无所顾忌,却从未想到过自己有天会看到云雀学长真的在大街上面进行强抢女生这种不良才会做的行为——这种可怕的幻想就连十年前的泽田纲吉都没有脑补过。
至于那隐隐成了这两个不省心部下争夺的中心,那请假条上出现的疑似“猫咪”的女性
泽田纲吉看着还有那么几分眼熟。
如果他的记性没有因为前不久的那次清洗活动而变得扭曲了的话,那么仅仅在一天前,他还在街上见到过和奈奈妈妈并肩行走的对方。
对方的名字叫做渡边寺早,是奈奈妈妈难以见到她沉浸在难过之中、主动说要一起逛逛所认识的年轻女性。
并没有特别值得在意的历史背景,无论怎么看都是个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现在的普通人,除了相貌格外的可爱以外并没有太过特殊的地方。不仅仅是相貌方面,就连面对别人问话时有点迟钝的表情也非常可爱,虽然泽田纲吉很欣赏对方没有将自己推开的表现,但那个拥抱的前提却是渡边小姐崴到了脚腕,这方面并不会让他太过开心。
奈奈妈妈在当天回去之后就哼起了那熟悉的歌,泽田纲吉知道,这是每次她想起父亲的时候都会轻快哼着的关于爱情的小调。
那调子很老,没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地方,可那天请两位女士吃饭的时候,它却先于奈奈妈妈一步、在泽田纲吉的脑子里自动演奏了起来。
上面的各种描述好像有点啰嗦了些,若是非要把那些形容词们用一句话详细地概括出来的话,那么就是
眼前这个女孩,是他泽田纲吉莫名“一见钟情”了的女性。
所以,他所心仪并且下定决心要努力追求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情景之下
超直感在脑子里疯狂拉响着某些方面的警报,泽田纲吉却好像听不清似的,只是淡淡地看向场地中心的两位下属。
旁边的草壁先是以救世主的视线看待泽田纲吉,可这视线却随着越来越久的沉默,却逐渐演化成了另一种荒诞的意味——
等下、泽田首领!您不是来制止恭先生和狱寺先生暴走的吗
草壁在和云雀恭弥相处的这十多年中,早就已经锻炼出了一种名为“读空气”的优秀长处,这种能力帮了他很多次的忙,在完美解决恭先生惹出来的乱子方面起到了相当重大的作用。
可是现在,草壁哲矢却第一次怀疑起了这让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能力——
如果不是他的读空气的能力失灵了的话,为什么会感觉泽田首领他想要把这种混乱的局势搞得更加混乱呢
——
云雀恭弥当然已经发现了泽田纲吉的身影。
外界描述这位彭格列的云守时,几乎都会统一的用上一个形容词——“他几乎是为了战斗而生的机器”而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多出来的那个人呢
为了变强而战斗,并且始终让自己成为最强,这似乎是云雀恭弥一直以来坚定的目标。
在这种目标之外,还有着保护好自己的地盘、拒绝群聚、消灭蓝色菠萝头等等的诸多理所当然的小目标,这些也构成了名为云雀恭弥的男人大部分的生活。
虽然之前参与了彭格列那无聊的大型活动,但那垂头丧气的草食动物却因此而批准了他常驻并盛的文书。
云雀恭弥对此感觉到心情愉悦,并且从他过往的生活痕迹之中推断出了接下来这段时间他的主要生活——建设风纪财团,并且巡视并盛在这么多年中有没有什么多余的改变。
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无论是他还是跟随了他多年的草壁,都已经预见到了这样令人心情愉悦的未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变化却在一天之前出现了。
那是一个正常批改文件的上午,纸张的声音莎莎的、伴随着钢笔签在尾页时候的摩擦声,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展开。
但突然的、云雀握着钢笔的手停顿了一下——笔尖在文件上划过长长的痕迹,看起来格外的突兀。
而他盯着那突兀的划痕许久,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暴躁感瞬间涌上了云雀恭弥的心头。
就像是一个人寻找答案寻找了很久、可就在他刚刚靠近了答案之时,却被人硬生生地赶出了考场。当然,从来没有人敢对云雀恭弥这样做过,就算云雀回忆了自己这一个月以内的所有行程,也没有发现自己在寻找过什么答案不答案的东西。
前提是他没有在巡逻并盛的时候再感应到那种怪异的直觉,就好像答案已经近在眼前。
在草壁一路惊讶的追问之下,云雀恭弥一反常态地走近了这个小巷。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后面抵达的店员表现也并无异常。
他甚至本该已经离开这里了——如果不是离开的越远、那种马上就会失去什么的感觉越重的话。
之前就说过了,云雀恭弥所认定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并盛一个城镇这样荒唐的东西,最后也会在他的坚持下所实现的。
这同时也代表着——他从未打算让出过一切所有物。
银拐劈开了紧闭的大门,从里面走出来的是那相处平淡的岚之守护者,以及一个
答案。
随着那种异样躁动的瞬间平息,云雀恭弥在心中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跟我走。”他朝着这个女孩说道。
和草壁想的并不相同,名为云雀恭弥的男人虽然在很多人眼中都相当缺乏常识,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因为他不需要别人认同自己那随心所欲的行事。
那些基本的常识,以云雀的头脑来说是完全可以熟练掌握的东西。
比如说,对一个女性说出“跟我走”三个字之后,就应该对后续的一系列发展进行负责的常识。
就好像早在很久之前已经有过相关的准备,云雀恭弥相当顺畅地说出了这句话,并且理所当然地确信对方会给出理想中的回应——
只是他忘记了,这里有个碍事的人。
然后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
黑发的男人凤眼一扫,从习惯性伪装草食动物的某位首领身上掠过,然后重新落在最碍眼的那个银发身后。
——
狱寺隼人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向十代目问好并且说明情况才对。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现在却难以移动自己的脚步,没有进行任何及时的说明,甚至连视线都只是在十代目的脸上一晃而过、接着匆匆地回归原位。
一定是因为云雀这家伙总是太过自我了,连当街要求陌生的女性跟他离开这种失礼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如果不好好看住的话,彭格列和十代目的风评一定会跟着一起下降到谷底的!
——对,一定是因为这个原因。
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要失去对身后人的庇佑身份,也不是因为他在抬头的时候在那位尊敬的首领眼睛中读到了和云雀、和他自己相似的情绪。
狱寺成功说服了自己。
其实类似的困扰还有很多,在那只猫咪突然在某个公寓楼下发了狂、一口气跑进别人家里之前,狱寺隼人就一直在经历着这样的困扰。
他和猫咪这种生物的相性向来不和,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决定将受伤的它带回家里,然后又一路养成了现在的胖猫。不过说来也是奇怪,狱寺他似乎并没有多少这只猫小时候的记忆,果然是因为太过难缠导致被他下意识忘记了吗
不过,当狱寺失礼地拦住了别人即将关闭的房门、请求进去寻找猫咪的时候,迄今为止最让他困扰的存在出现了。
女孩棕色的长发在阳光映照下显得温柔无比,惊讶的绿眼睛像是名贵的宝石。
狱寺迅速地陷入了一见钟情的状态之中,迅速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无论是在曾经年少轻狂的国中时期,还是在已经成长为成年男性的现在,狱寺隼人都有设想过自己未来会跟怎样的女性在一起——
虽然迄今为止,他都没有真正想要结束单身生活跟谁在一起的意向,但这并不妨碍狱寺的心中有过模糊的构影。
那或许是纤弱的、精致的,坐在钢琴前面的时候显得格外宁静的女性;又或者是坚强的、强大的,能够和他一起守护着彭格列的安宁,知晓里世界的压力与沉重的女性。
但不管是哪种设想,都跟眼前这个名为渡边寺早的女孩并不相符。
她娇小却并不纤弱,脸颊上有着生机勃勃的红晕,就像是从未放弃过向上攀爬生长的植物;她健康却并不强大,胳膊上没有代表着爆发力的肌肉线条、脚步也格外的虚浮,似乎只要一推就会倒下。
也许,这也是一见钟情这种意外的魅力之处——从古至今就没有人能够真正摸索到它的本源。
只不过就连一见钟情的种类,都和狱寺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见面时内心的悸动,离别后脑海中回荡着的思念,这些情绪和心跳一并起伏着的时候,却夹带着别的难懂的意味。
比如说他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愧疚,再比如说担心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从此幸福而平静的生活在一瞬间支离破碎的恐慌与焦躁。
狱寺几乎是急匆匆地离开了那座公寓的,因为他生怕自己在那里再多呆上一秒,就会忍不住把对方藏到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安全屋中去——哪怕是他尊敬的十代目,目前也不知道那座安全屋的位置。
狱寺隼人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这种异常的状态究竟是从何而起,他只是觉得不太正常——谁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女性产生这样复杂的情绪
纵使焦躁如蚂蚁一般噬咬着自己的内心,纵使总有声音呼唤着他再去拜访一次那座小小的公寓,狱寺还是坚定地拒绝了这种情绪的挑拨,决定自己先好好冷静一下再说。
不然,这也是对于那位莫名就被施加了多余情绪的女孩的不负责任。
可谁能想到,他只是带着猫出来洗了个澡,却能够在宠物店的门外又听到她的声音呢
狱寺勉强维持的理智几乎在一瞬间就绷断掉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对方、又是怎么说服的店员,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像是昨天一样,仗着力气的优势将手掌卡在了即将关闭的门缝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躲开云雀那家伙,但这种情况下他更喜欢两人独处的空间。明明是破旧又弥漫着灰尘的仓库,狱寺的心情却比任何一次参与华丽宴会时都要雀跃。
或许就是这种雀跃情绪的操纵,才能在女孩询问他能不能打开这扇普通的铁门时,让狱寺厚颜无耻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如果被里世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了,都绝对是被笑掉大牙甚至成为黑手党经典谈资的绝妙笑话。
那位如风暴一般的岚之守护者,竟然称自己是个不会打架的文官
喂,我说啊,你见过生气就会往外掏炸-弹的文官吗
狱寺承认了自己的厚颜无耻,如果不是因为那碍事的同事捣乱,他说不定会变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厚颜无耻几分。
如果说在看到那个号称天空上的浮云、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云雀恭弥眼中的情绪时,狱寺感受到危机的同时,心中还有着那么一点好笑之意;
可当他从包容着万物的大空眼中看到同样的情绪时,狱寺隼人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了。
——
出身自同一家族的三人同时出现在了这个普通的小巷子里,甚至其中还包括了彭格列那名号越发响亮的大空。
可是这片空地上的气氛却是越发的沉默、越发的让人感觉到窒息。
在沉默的眼神交流与彼此观察之中,许多答案已经不言而喻,成年人的世界比起少年时期来说,也许就是多了这么一层心知肚明的各有考量罢了。
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依然存在着许多未可知的问题。
这种心情因何而起——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做出回答。
这种局面将会怎样收场——这个问题同样没有人能回答出来。
“咕嘟。”
草壁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口水,那喉结滚动所伴随着的声音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可没有一个人的视线因此而转向这里。
少年早衰而青年也早衰的草壁先生,时隔多年之后又一次感受到了鲜明的危机感——他心知,现在哪怕只有一个人先做出退让,这种可怕的局面都会瞬间得到改变。
草壁也因此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作为主角的三位男性。
可当他将三人一次看过一遍之后,却失望地得出了结论——无论是恭先生,还是后来到达的泽田首领,甚至是一向可靠无比的狱寺先生,他们似乎都没有先行退让的意思。
眼看着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紧绷、俨然有在爆炸的同时将周围无辜的他也一并席卷进去的架势
就在这个时候,草壁哲矢却忽然与另外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的人对上了视线。
那双漂亮的绿眼睛眨了眨,然后又眨了眨。
草壁读空气的能力再次上线,他先是一愣,接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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