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咱就做个好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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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柔美，满帐花香。

一夜无话。

在帐中等曹幹的是戴黑。曹幹的住帐边上即是李顺、李铁和田屯等亲兵的住帐，在曹幹帐中住一晚，已是戴黑鼓足勇气，她不好意思与李顺等人见面，次日天没亮她就偷偷回老营去了。

业亭虽已打下，昨晚且也又劳累不少，曹幹其实很想睡个懒觉，但最终，另一个小人打败了想睡懒觉的这个小人，天亮后未久，他也起了床。

暮春早春的清风，尚带些凉，然凉的底蕴已经是暖，拂面吹来，甚是舒服。

站在帐门口，曹幹伸了个懒腰，感叹地说道：“想做点事情，是真的不容易啊！”

李铁、李顺都比曹幹起得早，李铁不见人，只李顺在听到曹幹出帐的动静后过来了。

“做啥事情？小郎。”他打了个哈欠，问道。

曹幹环顾了下远近。

驻地里，一派军营早上的情景。

曹幹作为本曲的长官，他的住帐是在驻地的中心，郭赦之、丁狗两队各什兵士的住帐、或者临时搭起的茅屋，围绕着他和李铁、李顺等的住帐，分散於周围。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兵士住帐、茅屋外头，都已有早起的兵士，或坐或立，或活动身体，或做闲聊。

住区边上靠外部分，乃是个小校场。小校场的地面没铺沙石，只做了夯实平整，在其四周不很紧密地竖立了许多的杆子，有的杆子上绑着小旗，小旗的颜色不一，——与其说小旗，实则不如说是布片。小校场上此时无人，空荡荡的，旗片招展，却亦甚有整齐肃穆之风。

曹幹没回答李顺的问题，问他说道：“李大兄呢？”

李顺还没洗脸，眼角沾着眼屎，黏唧唧的，不太舒服，他揉了揉眼角，往丁狗队兵士的住区打望了打望，答道：“狗子不是负伤了么？他担心狗子队的士气会受影响，起来就去狗子队里了。”说着，他找见了李铁，拿手指之，说道，“你看，小郎，那不是搁哪儿哩？”

李铁和闫雄两人，正蹲在一个简陋的茅屋前，与四五个丁狗曲的战士说话。

曹幹认出，这几个战士，皆是丁狗队的什长。

想干点事情，固然不易，但干事情的基础是人，任何事情都是靠人来干的，只要选对了人，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有足够的有能力的人帮手，那么再难的事情，大约也是可以干成的。现下看来，李铁应该就算是一个“放在了合适位置上的人”吧？曹幹心中这样想道。

业亭这场仗的胜利，对曹幹而言之，并无多大的意义。

首先，不像打南成、打庞彩这两场仗，曹幹曲在打业亭这场仗中，基本没打什么硬仗，在对部曲军吏、兵士的磨练方面，没起太大的作用；其次，所得之缴获，依照惯例，力子都也不会分给他们多少，於本部的扩充方面，也没有多大的好处。

但是亦不能说一点意义没有。

曹幹看重的，是最起码通过这场连续多日的攻城战，他的这个新曲得到了一定的锻炼，各级军吏和兵士们之间，互相得到了一定的磨合，并且，新兵们也经由此战，已是见识过大的战争场面了，尤其要紧的是，这场仗的对手杜俨诚系智谋之士，他在守城时的智计百出，及冯郎的骁勇敢战，必是会给曹幹曲的军吏、兵士们留下深刻印象，这对他们更是一个好的提升。

这几个方面，都算是“软件”方面的好处。

相比“硬件”，比如部曲的扩充、军械的鸟枪换炮，“软件”也是很重要的，甚至说，更重要！

李顺问道：“小郎，要我把阿铁叫过来么？”

“不用了。李大兄考虑的对，狗子伤虽不致命，毕竟受的伤不轻，他队中的部曲又多是新卒，是得多关注下他队中兵士的士气，就叫李大兄和他们聊吧。”曹幹回到帐中，取了环刀配上，笑与李顺说道，“大兄，走，咱俩去伤号营，看看狗子和那几个伤员咋样了。”

“吃了饭再去吧？”

曹幹笑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大兄，吃了饭就晚了！”

李顺没听懂曹幹前半句话是啥意思，莫名其妙地问道：“啥周公吐哺？周公是啥？啥吐哺？”

“有的事情啊，大兄，就得赶在吃饭前办，才能显出你的重视。”

这句话，李顺听明白了，连连点头，说道：“对，小郎你说的对。就是，咱这没吃饭，刚一起来就去看他，狗子不知道得多高兴。走，走，我陪你去。”也先回到帐中，亦取了环刀配上，追上曹幹，边走边接着说道，“狗子也是敢！他这从云梯上掉下来，我也怪担心他的。”

“也是敢？”曹幹瞧了眼李顺，若有所思，说道，“狗子这名字不好听。大兄，特别你刚才说‘狗子队’，这听着跟啥似的！不仅他自己不好听，捎带着他整队也不好听！早说给狗子取个大名了，一直没给他取，而下他大小是个队率了，大名是得给他起个了。你这个‘敢’字，用的好！要不，就给他起个大名叫‘敢’？你觉着咋样，大兄？”

“敢？丁敢？”李顺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笑道，“好，怪响亮！等会儿见着他，就给他说吧！”

“还是等他伤好再说吧。他现在受着伤，情绪不稳定，给他说了这名字的事儿，别再叫他激动了。”曹幹想得细，此言虽是半开玩笑，却亦有理。

……

看完丁狗等伤员，回到驻地，老营的妇孺刚将饭食送来。

吃过了饭，曹幹将什长以上的军吏，悉数召集起来，在他帐外的空地上，简短地开了个会。

布置了两个任务下去。

一个任务是给郭赦之等的，曹幹要求他们今天别的什么都不用做，让战士们休息的同时，分成两个阶段，搞一个“战后得失”的总结。

两个阶段分别为，头个阶段以“什”为单位，由各什的什长主持；第二个阶段为以“队”为单位，以“什”为单位的讨论总结完毕以后，各什什长到“队部”去，由各队的队率主持，再做一次综合的的讨论，最后汇报给自己。丁狗现不在队中，暂由闫雄代替他来做这件事情。

另一个任务是给李铁、王庭、闫雄的，曹幹要求王庭、闫雄两人尽快地凡是在此战中立下功劳的本队之军吏、兵士的名字，全部报给李铁；经李铁核实过后，再报给自己，以发下赏赐。

——一个职位，在队伍中能不能有权威，不能只靠上级给这个职位的“定位”，所谓“名副其实”，得有“实际的权力”，这个职位才能得到“实际的权威”。“政委”这个职位，曹幹虽是把它抬得很高，可除去掉政治与地位上的定义以外，它暂时毕竟是缺少“实际的权力”，这样一来，政委此职目前在曹幹帐下的地位就显得有点尴尬。故此，曹幹决定，适当地要给“政委”此职一些权力。思来想去，他认为“记功”、“报功”这块儿，是个不错的选项。

两个任务布置罢了，李铁、郭赦之等领命辞去，各就立刻开始着手办这两件事。

“我干啥呀，小郎？”李顺没得到什么差事，问曹幹说道。

曹幹笑道：“咱俩等会儿各去一队，到各什旁听一下各什的讨论总结。”

“好！”

却两人尚未前去两队旁听，刘昱的一个亲兵来到，请曹幹去见刘昱。

“有啥事么？”曹幹问道。

这亲兵说道：“力大率才传下军令，命令各部今日休整一天，明天拔营。”

【作者题外话】：前两月杂事太多，本月起，尽量不断更，尽量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