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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宿最终还是失约了,答应过叶青尧会再去看她,却没办法携着这满身血污去赴约,尽管知道她并不会在乎,但双腿无法行走已经足够狼狈,何必再去折损三分。
这台由周宿开锣的好戏在他失血过多昏迷后才作罢。
醒来时,周宿躺在卧室的床上,屋里不透光,他不太分得清这会儿是白天还是黑夜。
守在床边的阿银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周宿睁着眼睛,眉微蹙,淡淡打量自己被包扎起来的伤口。
“先生醒了!要吃点什么吗?”
“没胃口。”周宿尝试着坐起来,发觉浑身乏力,头也有些疼,连嗓子眼都堵着腥甜气,大约是割脉后遗症,“扶我起来。”
阿银赶紧伸手,周宿借力坐好,靠着阿银递来的枕头休息,随意地一吩咐,“把窗帘拉开。”
“是。”
掀开的窗帘外头暮色沉荒,树梢摇晃,薄影洒落纱窗,小院安静无人打扰,但天色不等人,已经近黄昏。
“我睡了多久?”
“一天。”
周宿蹙蹙眉,一天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老爷子出去了吗?”
阿银摇摇头“先生见谅,周家规矩,我们做工的不能打听主人家行踪。”
周宿倒是忘了这个事。
这个破规矩还是老爷子定的。
“但是老先生来看您时,说过一句话。”
周宿看向他,“说什么?”
阿银咬咬牙“老先生说,您何必这样呢,把叶青尧娶进来后她就是周家的人,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他不会干涉,但是做你的妻子……”
感觉到周宿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阿银把头压得更低,控制着打颤的牙齿,说得支支吾吾“说……说她已经不配做您的妻子。”
桌上的茶杯忽然被拨到地上,尖锐的碎裂声让阿银退避三舍。他抖着双肩不敢抬头,为自己感到苦涩,不管是面对周老爷子还是自家先生都不容易,这爷孙俩都同样阴晴不定,难以伺候。
生气到砸东西这种事是周宿平生头一回,从前他瞧见到这种景象只会觉得好笑,犯得着吗?轮到自己时才知道,原来当愤怒到极致,别说砸杯子,还想砸人,想砸碎这座宅院深深的高墙,以及周霖驭那迂腐陈旧的封建思想。
从前他从未认真想过周家存在的问题,对这座大宅院存在的压抑和冷闷置之不理,对佣人们的谨小慎微毫不关心,因为那些痛苦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现在他不得不撕开那富丽堂皇的虚伪表层,深入内部去认真思考。
他至亲的爷爷,其实和他是一种人。
他们骨子里都薄情冷血,自私自利,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果遇到小状况和小阻碍,没关系,只要填平就好,如果填不平,就用同等代价的事物交换,所以周霖驭推出周礼。
他要的是让叶青尧嫁进周家,把她框住,让她被束缚,任这大宅院的沉重去磨砺她,只因为她竟然敢同意退婚,竟然如此坦然就释怀。这样的淡然显得叛逆和刺眼,也挑战到周霖驭在周家至高无上的权威。
所以,老爷子不会放过她。
可这样的处事风格何尝不是周宿的?如果他没有喜欢上叶青尧,如果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那么他会怎么做?
他一定不会觉得老爷子的做法有丁点错误,甚至会饶有兴致的看热闹,等待着清高的叶青尧被迫嫁进周家,然后就像老爷子说的那样,有空就逗一逗,兴致来的话可能也会玩一玩,就像对待圈养的宠物。
周宿想得越深,身体就越发凉与僵硬。
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吗?
原来他这样龌龊?
说来可笑,如果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许一辈子也意识不到问题所在,更不会用这些词语来形容自己。
周宿有些明白叶青尧为什么总对他这样淡漠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那样的女孩子要和他相处,似乎…真有些掉价。
这是周宿人生头一次直白地剖析自己,中途慌慌摁暂停,不敢再深想,仅仅这些东西就已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
“我要出去。”
周宿掀被子的动作有些急,险些从床上摔下来,轮椅就在他床边,往常挪进去并不算费力,今天却因为受伤的手腕而异常困难。
阿银扶他坐好,陪他去开门,却发觉门被锁住。
“先生,这怎么办?”
周宿冷笑,原来他的好爷爷在这里防备着他呢。
“砸!”
阿银在屋里四处看,拎起凳子朝门砸,可再怎么使劲儿也无济于事,周家的门又怎么是说砸就能砸得开的呢。
周宿了解周老爷子,既然他已经做到这份上,也就说明他这会儿应该是去见叶青尧的路上。
“我柜子里有刀,拿来劈。”
周宿还有个爱好,收藏各种精美的刀具。
他用来割脉的那一把便是其中一件收藏品,原本只是习惯性带在身上,无聊时拿出来把玩,没想到倒派上用场。
阿银连忙照做,拿出那套精美的刀具,倒也真不愧是收藏品,连装刀具的盒子都是纯金打造,堪称刀中奢侈品,也不知道先生为什么有收藏刀的爱好。
收藏盒里的刀品种多样,有刀叉,匕首,军刀,多是一些小物品,对有钱人来说,越是精巧的东西越有收藏价值。
“先生,真的要用吗?”
回答阿银的是周宿随意选中一把锐利军刀抵开门框。
为了能出去见叶青尧,他已经顾不上心爱的收藏,而且和叶青尧相比,这些东西根本称不上“心爱”。
他专心一意,用刀尖把门锁一点一点抵开,阿银注意到他被包扎过的地方再次沁出血。
“先生!”
周宿置若罔闻,毫不在意。
终于,门锁被他的刀尖推开,锁落地的瞬间,周宿立刻推开门,迎向他的是今夜宿风而来的细雨,扑入眼中,湿进心口。
周宿根本顾不得因为用力而再次破开的伤口,疼痛反倒可以让他更清醒,不想浪费一分一秒,他让阿银过来推轮椅,迅速的赶往老宅。
和周宿想的一样,周霖驭的确是去见叶青尧了,但不急不躁,不慌不忙。
从周家到老宅,他没有乘车,而是选择步行,因为近一年没有回来,起了兴致,想瞧瞧淮江城的夏景。
天色虽暗,但夜有夜的好景致。
溏江两岸的青瓦白墙被灯笼映出斑驳岁月,不知哪里传来咿咿唱的戏曲,声声虫鸣做幕布,水波缓荡,悠悠岁月静好,只可惜共赏的人已经不在。
老刘站在周霖驭身后,虽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但能感觉到他在出神,应当又是在想那个人了。
“走吧。”
周老爷子转身时早已经藏好一切情绪。
他拐杖一下一下点在地上,慢慢朝老宅子走。
到地方后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外面仔细打量。
也有二十多年了,这些年他很少回来,不想触及那些回忆。
他记得那些年,周宿的父母与那个人关系要好,这座宅院里经常传出他们三人放声欢笑的声音。
他是长辈,不好参与,只能远远瞧,瞧她的笑脸。
晃眼竟然已经这么久……
二十多年前他人老,现在更老。
年纪到底如鸿沟,无法跨越。
“老先生。”老刘试探地轻唤。
周霖驭轻声“唔”,收回目光往里走。
老宅里大致的景象周霖驭都记得,再走进来,细微处还是发生了些许改变,原因倒也显而易见,周宿请了叶青尧做园林设计师,这是挺稀奇的事儿,他居然愿意把这园子给她折腾,也是因为这件事,周霖驭开始在暗中留意叶青尧。
这次跟他出来的只有老刘,老刘在前头为他引路,其实根本不用,他虽然已经很久没回来,但记得很清楚,连哪里有弯道,哪个弯道有什么样子的石头和树木都记得。
走在记忆里的蜿蜒青石路,周霖驭如梦黄粱,恍惚时瞧见路的尽头亮着一盏灯,身穿旗袍的姑娘低垂眉眼在煮茶,娴静婉约,是梦中的人再现,她身后昏黄暖色染雨,错落有致,无声却美。
周霖驭停了下来,再也无法走上前,目光定定望着那轮月光似的背影。
叶青尧早就料到会有客来访,煮半盏茶等,对方迟迟没有过来,才轻抬起眼投去目光。
传闻中,周家老爷子杀伐果断,为人狠决,阿银也曾经抬出他来威胁她,以至于叶青尧以为周霖驭是个凶神恶煞的老头,没想到他清瘦挺拔,并没有老态龙钟,纵然皱纹爬上了眉角,却还存有几分年轻时候的俊气,老归老,也还是个有些英朗的老头。
叶青尧并没有催促,将他的惊讶和恍惚尽收眼底。
周霖驭足足愣了几分钟才回过神。
她就这样坐在那灯火阑珊处,极淡地瞥过来,当真像极了故人,只是终归不一样,她没有那人那般温柔,眉眼极为清冷,令人不敢造次,不敢亵渎。
周霖驭怎么也没想到,叶青尧竟然有些像叶珺娅。
等等……
叶珺娅,叶青尧……
都是姓叶。
难怪,难怪…
难怪玉奎那样怕麻烦的人会收养她,原来这是她的女儿!
这样一来,周霖驭对叶青尧的讨厌便更深几分,毕竟她是叶珺娅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
“知道我是谁吗?”周霖驭别有深意笑,杵着拐杖走近。
叶青尧没起身,目光淡,不卑不亢“周老先生。”
周霖驭略微诧异,这姑娘竟然比叶珺娅还能沉得住气,想当年哪怕是她母亲,在见到他时也有些紧张,绝没有她现在这样无所畏惧。
“知道是我,为什么不怕?”
叶青尧端起茶壶分两杯,一杯推给他。
“为什么要怕?”
为什么?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了。
当然是因为他是周霖驭,淮江城人人都知道的,不好惹的周霖驭。
他的名声早在几十年前就响彻江南,现在老了老了,却出现一个小姑娘冷冷清清反问他,为什么要怕,仿佛这辈子都白活。
可意外的,周霖驭没有生气,反而开始觉得叶青尧有趣。他笑起来,端茶饮,神情忽然顿了顿,看向茶,“你这煮茶的本事不错。”不逊色她母亲。
叶青尧没应声,算是默认。
“知道我这次过来是为什么吗?”
“婚约。”
真是聪明。
老爷子将茶一饮而尽。
“你对婚事的处理方式让我很不满意,现在,我有条路给你选。”
叶青尧没有任何紧张或者慌乱样子,平静得让周霖驭觉得,她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
叶青尧的确知道,大多数人的想法对于她来说都不难猜,原本是不打算同意的,也没人能威胁她,可刚才周霖驭走过来时,叶青尧注意到他拐杖上的一块装饰,那是宛如人皮一样晶莹剔透的东西,上面有蓝色蝴蝶刺青。
那是叶青尧再熟悉不过的印记,就在玉奎道长的左臂上。
玉奎曾经说过,刺青在人在,刺青不在,人便不在。
彼时他言笑晏晏地和她玩笑,让她见到刺青时,一定要寻着刺青去找他,替他收尸。
所以,消失几年的玉奎是死了吗?
关于周霖驭拐杖上的人皮刺青。
叶青尧必然会查清。
“嫁给我的重孙,周礼。”
“可以。”
周宿赶到时,恰好听到这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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