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邱艾的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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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保重。

未姳爰走到艾司慕身后，就看到艾司慕微信的聊天页面中，她给昵称【人生无艾】的人回了这句话。

【人生无艾】的头像是逆光的背影，很模糊，很萧瑟，透着拒人的冷意。

即使是一张背影的头像，都明目张胆的宣扬着“邱艾”这个人的冷气息。

未姳爰看到上面邱艾发给艾司慕的那句“你还好吗？”忍不住轻笑了下，从背后搂住艾司慕的脖子，“家破人亡的人反过来安抚报仇的人，司慕，这个世界好像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艾司慕收回手机，拍了拍未姳爰的手背，“姳爰，邱艾比起我并没幸运多少。”

未姳爰站直身子看着艾司慕，听她说，“我还有你们，他呢？只有毫无血亲的艾伯云。”艾司慕将桌面上的书本收拾好，跟未姳爰一起往食堂走，“艾伯云对邱艾，很不错，作为养父，也仅此而已。”

从艾司慕回来后，未姳爰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一下子讲这么多的话。看得出艾司慕很认真的为邱艾在讲情，艾司慕不是感情用事的人，这一点未姳爰知道。很多时候比起她哥未辂亭的处事不惊，艾司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艾司慕说，“邱艾有傲骨，知分寸。邱家的事与他无关。这些事突然发生，他并不好过。所以姳爰”艾司慕看着她，很认真的样子，“别对他有意见，邱艾不坏。”

未姳爰吃味的扁着嘴，拉过艾司慕的手，委屈唧唧的，“你看你，我也没说他什么不是？在邱家这件事上，邱艾的做法的确称得上大义。但司慕”未姳爰蹙着眉，脸上挂着纠结的担心，她对艾司慕分析着问题所在，“邱家的事先前邱艾并不知道，也就是说这件事他也是在近期才知道的。不管之前邱络玫对他再如何不称职，但邱艾也算是从小没受过什么苦跟算计的孩子吧？可这么一件大事突然砸在他身上，除了艾伯云，可以说跟他身边每一个最亲近的人都有关系，可你看他的表现......”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未姳爰闷着声说，“就这件事上除了他表现出来的大义灭亲的举动，从另一方面讲，也说明邱艾这个人心肠足够的冷硬。这样的人我实在生不出好感，别是你对他千般照顾万般好，最后整出农夫与蛇的戏码出来，那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呢。”

两人端着餐盘选了个靠窗离人的位置坐下，艾司慕安静地吃着饭，未姳爰的筷子在米饭上戳了几个洞，抬眸看了对面的艾司慕一眼，压低声音说，“我听说誉惠囡死的那晚去过丁家求助，可回来后突然就上吊自杀了。”

“司慕”未姳爰突然握上艾司慕的手，一脸惊恐的说，“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丁家对誉惠囡做了什么，才把人给逼死了？不然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想不开？更何况邱秉山都那样了，圈里都说他俩情比金坚，誉惠囡根本没有理由丢下邱秉山不管的，你说对不对？”

听了未姳爰的话，艾司慕低敛着眸，沉默的看着桌上的食物。

按理说誉惠囡当然不会丢下邱秉山不管，只是这中间有了邱络玫的自作聪明，伙同丁家，活生生将自己的亲生母亲誉惠囡给逼死了。

誉惠囡跟邱秉山两人是大学同学，一见钟情的两人都是彼此的初恋。不像其他情侣分分合合，他们一路相伴着走进婚姻，生下邱络玫。因为当时邱秉山忙着振兴邱家打拼事业，所以有了邱络玫后两人并不想急着再要第二个孩子。可这一晃就过了七八年。这期间邱络玫怀过一次，却因为意外摔下楼梯流了产，从那后不知什么原因两人就没再有过孩子了。

而这么多年云燕贵圈里提起邱家，不是说家族多兴盛，反而是赞扬两人的爱情，堂堂正正，干干净净。从贫穷到富有，邱秉山自始至终都只有誉惠囡一个人，从不沾花惹草。事实证明，邱秉山在跟誉惠囡的婚姻上，的确是尽到了一个忠贞男人该有的样子，而誉惠囡也是。

在这个浮沉消糜的社会，他们的爱情曾是云燕多少人的羡慕与心向往之。可随着誉惠囡的自杀，这段感情却只能草草以凄美与疑惑重重结束。

誉惠囡死的当晚邱络玫便从医院跑了，至于跑去哪里，别人不知道艾司慕却知道。在邱络玫这个女人的身上，艾司慕第一次知道，一个人不顾廉耻的样子到底可以有多没有下限。

自从回来后，艾司慕没想过要做一个好人。这个世界上好人最不值得尊重，既报不了仇，也消磨不了恨。她的爸爸妈妈好的不对人设防，结果双双被害死，她的哥哥好的有底线，结果至今杳无音讯。

艾司慕逃亡的这些年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从亲人身上记住血的教训。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呢？死吗？当然不是。同样的伤害尝过后，活的生不如死却连求死的权利都没有，那才是最解恨的。

她说过，祸不及家人，罪不及子女。谁惹下的祸谁承担，艾司慕不会扯到旁的人身上去。

艾司慕眨了下眼睛，收回思绪，淡淡的说道，“的确跟丁家有关。要怎么做，邱艾有数。”像突然失去了胃口，艾司慕将食用不多的食物连带餐盘推到一边，“邱家当年的恶行已经得到报应。这个结果是我要的，后面的事，是邱家与丁家的恩怨。”

“那......”未姳爰将艾司慕的餐盘拉到自己面前，侧着脑袋想了想，边吃边问，“那我们现在是坐山观虎斗，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咯？”

艾司慕扯了扯嘴角，“不算。”对未姳爰艾司慕一向不避讳自己的计划，“邱家之后，我要动的就是丁家。在这之前，丁诚刚对邱家落井下石，不光彩。所以让邱艾先报仇吧，他拿不下丁家，我再来。”

“哦~”未姳爰明白了，艾司慕并不是坐享其成。只是她觉得在邱家的这件事情上，丁家不伸手帮一把其实可以理解。毕竟这种事关生死的事，人的本能就是自保，这无可厚非。但丁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过河拆桥之后，还玷污了誉惠囡，让邱家蒙上羞辱的颜色。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而在邱家这件事上，当初邱艾主动将邱家的证据交给艾司慕，这个情艾司慕当时的确是承下了。那这次于情于理，艾司慕也势必要做个顺水人情，还给邱艾才是。

未姳爰咬着筷子的一头，看着艾司慕问，“那你觉得，邱艾会从哪里下手？”

艾司慕抿了下唇，很确定的回答，“丁欣欣。”

“哎啾未姳爰脸上挂着震惊，语气却是十足的八卦，她冲艾司慕暧昧地眨了下眼睛，“没看出来啊邱艾那个大冷男还挺会嘛，玩儿美男计啊？啧啧，看他那张脸还以为对女人过敏呢，呵”未姳爰嗤笑了下，“真豁的出去，用这招对付一个女孩子，够损的。”

艾司慕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未姳爰，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从丁欣欣这三个字衍生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艾司慕不想让未姳爰想错了邱艾的初衷，但她也不能再告诉未姳爰太多事情，这些恩恩怨怨的东西艾司慕并不想让未姳爰知道太多。人一旦探听到太多的事，就容易胡思乱想，思想也会慢慢变得复杂。这违背了艾司慕对未姳爰最初要保护的本意。所以对未姳爰的这个问题，她选择了闭口不再搭理。

未辂亭收到誉惠囡自杀的消息多少有些意外。他意外的不是誉惠囡的死，而是对丁诚刚卑劣的饥不择食手段。放着自己那么漂亮的老婆还能动不该有的心思，真不知该说他贱还是渣。

“爷”子元在一旁问，“需不需要把邱络玫在丁诚刚那儿的消息透露给邱艾？”

“不用。”未辂亭道，“邱艾不是已经对丁欣欣出手了？邱艾的这招狗咬狗可比直接去找丁诚刚厉害的多。”

“那邱络玫......”

未辂亭讥笑反问，“你觉得一个对自己儿子不尽教养之责，家族败落又将自己生母送上其他男人床的女人，邱艾还会在乎她的生死吗？”

子元欲言又止，心里想的是，毕竟那也是自己的母亲啊，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血脉呢。

一旁的成为扫了子元一眼，像是看透他心里所想，“邱艾我见过，年纪、涉世都不深，但对比同龄孩子来说，无论心智计谋都是与生俱来的敏锐。是先天的控局者。这种人若为己所用必定如虎添翼，事半功倍，若放在对立面，却是很棘手的刺。从这几次的事情可以看出，邱艾在感情上的羁绊很少，甚至有些麻木冷血，或许跟成长经历有一定关系，但我直觉绝大部分的因素是与生俱来的。所以，邱络玫不会成为影响他做事的因素，相反，因为邱络玫做过事，反而会刺激邱艾的报复手段。”

未辂亭赞赏的看了成为一眼，“邱艾跟司慕不一样。司慕的底线是不触及无辜，只找参与事件的当事人。而邱艾却相反，他要做的是关系人的全部毁灭。”未辂亭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立在膝盖上，“我倒是很欣赏他的做法。报仇这个东西，既然做就要以绝后患。仁慈往往是给自己埋下的定时炸弹。”

“之前我还担心邱艾年纪小，没经过真正的生与死，做起事来会束手束脚。不过经过这次的事，觉得留他在司慕身边倒是个很不错的帮手。”

成为跟子元纷纷愣了下，未辂亭这话的意思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

未辂亭看了他俩莫名的神情，笑着解释，“先前邱艾私下联系过我，说想跟着司慕。”

子元挑眉，“所以呢，爷，你这是同意了？”

未辂亭点头，“刚刚决定的。”

成为坚决不认同，“爷，虽然我认可邱艾这件事上的手段跟小聪明，但要他跟着司慕小姐我第一个不同意1成为说，“别的不提，刚刚我也说了，邱艾不受感情羁绊，这人要没个七情六欲拉扯着，就是个杀人如麻的机器。到时候不受控制，谁能保证不会对身边的人下手。”

成为冷着脸摆手，“绝对不行。要放先放在爷身边待段时间观察观察，确定没问题再说。”

未辂亭被成为较劲儿的模样给气笑了，“放在你家司慕小姐身边不安全，放我身边就安全了？”

成为愣了下，回道，“那不一样。他再厉害也是涉世不深，面对爷你这样的老狐狸，十个邱艾也没用。”

我就x了！未辂亭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这话听着像夸他，怎么味儿就这么不对呢？

成为皱着眉看了一眼未辂亭，丢下一句，“反正我不同意。他要想留在司慕小姐身边，先过我这关。”然后就走了。

“嘿。”未辂亭这次是真给气笑了。他是对这群家伙太纵容了是吗？都敢把脸子直接甩他面前来了可还行。子元默默的往后挪动着，将自己身体避在书柜的角落。这该死的成为，他一点都不想这个时候被未辂亭盯上给他当炮灰的替身。

－－－－－－题外话－－－－－－

伤不及己不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