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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社会正确,还是我正确。———亨里克·易卜生
隽筱挽着容昱手臂,他们手指交握,两人都被小寒的事影响到了情绪,隽筱的头靠在容昱手臂上,时不时地偷瞄容昱,很快就被容昱抓包,容昱亲了亲她的柔发,温柔地说“傻傻的,我没事…”
他们不知不觉走到奥德森林公园,容昱牵着隽筱坐到长椅上,夜里湖边微凉,清风徐徐,隽筱坐在长椅一侧,她的背靠在容昱身前,白皙的长腿悬空打着秋千。
容昱仰面靠在椅背上,他单手环着隽筱的腰,支着两条大长腿,眼神慵懒地看着夜空。
这对出众的“闲鱼”在闲散放空。
不远处传来迷人的蓝调音乐,那声音缠绵悱恻,动人缭绕,隽筱和容昱被这美妙的音乐打动,他们听着音乐闲庭信步,湖边渐渐飘起点点萤火,萤火悬浮在湖面之上,似触手可及的星空,美得不可方物。
他们一路寻觅着,绿野仙踪之间出现了一座孤岛喷泉,灯光如昼的喷泉前正有一支布鲁斯乐队在演奏,风情万种的西方女子在浅唱低吟,那声音近在咫尺却又似从天边而来。
隽筱和容昱在森林音乐会间找到一处座位,桌上的烛灯微亮,仿佛置身在异域风情之中,这不期而遇的音乐会吸引着人们,他们邂逅畅饮风月无边,如一部浪漫的法国电影。
曼妙的蓝调音乐细水长流,将停留在此的人们短暂的隔绝在世事纷扰之外。隽筱和容昱也沉浸在其中,他们碰杯享受这眼前的一切。
漆黑迷乱的光影中,容昱的手温柔抚着隽筱的白颈,他们的鼻尖暧昧轻点着,熟悉地靠近,多情地深吻着,像爱情电影里最动情的那幕,欲拒还迎又缱绻柔情,他们相拥的光影都充满爱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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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昱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午夜,他从花园子里穿过,抬头就见书房的灯还亮着。容昱端着牛奶,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着,到了书房门口,他轻轻敲了下门,迟迟没有动静,他想了想还是推开了门,李邵芬伏案工作着,完全没有听到动静,直到容昱走到跟前,给她递了一杯牛奶,她才揉揉眉心,一脸疲惫地喝了起来。
李邵芬喝着牛奶,看了下时间,说道“这么晚了!儿子下次不能这么晚了,隽筱爸妈该担心的。”
容昱语气闷闷地说好,李邵芬一下就察觉到儿子得不对劲,她放下手里的笔,耐心地问道“怎么了,和隽筱吵架了,不能的吧…”
“没有,我们不吵架。”容昱拿起沙发的抱枕开始当篮球抛。
李邵芬看他玩抱枕的样子又像是没什么事,笑着说道“那快睡觉去吧,杵这陪我加班吗?…
容昱突然问道“妈,你想过放弃我吗?”
李邵芬被问的一脸疑惑,心里想着这是闹哪出,这是要深夜灵魂拷问?!她觉得儿子有点可爱,打趣说道“那可不,你自己多调皮捣蛋你不知道啊!”
容昱闻言笑了起来,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在书房里玩球,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打翻,李邵芬做了两个月的设计图就那么泡茶水里糊得稀烂。李邵芬发现之后也没有骂他,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顾自地大哭了起来,那年容昱父亲刚去世,他重新跟着李邵芬生活,两人真的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只有称呼是亲密的。
那时的容昱有很强抵触心理,常常不打招呼待在爷爷奶奶家,李邵芬无论多晚都会把他接着,就这样互相排斥互相磨合,时间一晃就走到了今天。
李邵芬发现容昱心不在焉,她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容昱还是把今天的事情说了,李邵芬略微惊讶,而后平和地问道“你有小寒妈妈的个人信息?”
容昱点头,“有。”
李邵芬站了起来坐到容昱身边,冷静分析道“她如果没有主动联系白塔,我可以让邱理事去做个家访,当然按你说的情况,我觉得应该没有这个必要。”
李邵芬把父亲留给她的公司卖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白塔慈善,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有多无私和崇高,李邵芬觉得这一切都是机缘,她意外获得的财产有了更好的去向,白塔应运而生,仅此而已。
李邵芬是不幸又是幸运的,她失去了丈夫,而丈夫离开后给她和孩子留下了足够的财富,李邵芬和容昱的生活一直有保障,她没有离开自己热爱的事业,仍旧努力奋斗着,她甚至在这之后还意外的得到了巨额的遗产,但并不是所有的单亲妈妈都是如此,她们可能孤立无援,在绝望中飘零,她们可能只是需要一些支持和帮助,来重塑自己找到生活的信心和方向,而白塔就是这样的存在,让她们可以坚持走下去。
短暂的沉默之后,容昱突然开口道“妈,谢谢。”
容昱的谢谢像是在为小寒说,又似乎是在为自己说,李邵芬豁达地笑了起来“大半夜来妈妈这灵魂拷问,就是为了这。”说着说着她又想多调侃容昱几句。
容昱机灵地话锋一转,抢先问道“林警官约你了吗?”
李邵芬没想到容昱会突然来这一出,有点不自然,装傻地回道“哪个林警官?”
“林州赫,很硬汉很帅的那个大叔!”容昱一阵激动描述。故意刺激李邵芬。
李邵芬突然起身,拉起容昱往门外推,冷淡说道“不认识,妈妈还有工作要做,你赶紧去睡!”说完把容昱往门外一推,啪得关上门。容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吃了个猝不及防的闭门羹,他站在门外,嘴角慢慢上扬,心想着这是有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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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邵芬所言,小寒的妈妈丁程很快的联系了白塔,在白塔的帮助下,丁程重拾了信心,慢慢地走出了过去的阴霾,对生活有了指望和盼头。而容昱和隽筱则和他们年纪最小的朋友小寒保持着联系。小寒自从那次之后就非常崇拜容昱,隔三差五的就要和他互动,非常可爱。
除此之外,容昱和隽筱还以志愿者的身份去参加了白塔的慈善活动,有一次他们还拉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就是大冤种卫斯礼。
卫斯礼百思不得其解,说好的打球,为什么他却被驾上了车。公交车内,容昱二话不说将一件白色恤套到了他头上。
卫斯礼猛地跳起,暴躁发作,大吼起来“你特么耍老子是吧!”
车里一群慈眉善目的义工笑笑地看着他,容昱自知理亏,笑眼弯弯地说,“打球啊,这是队服…”
卫斯礼把恤重新整了整,恤上赫然写着“白塔慈善”,他指着胸前四个字“你当老子瞎吗,你特么别告诉我这是队名!”
容昱竖起大拇指,一脸真诚地微笑,回答道“聪明!”
卫斯礼目瞪口呆,上前就要掐死容昱,就听司机大喊道“那个长头发的帅哥有什么事到目的地再解决,你先坐下,你这样影响我驾驶情绪!”
卫斯礼憋着火气,踢了一脚椅子,气急败坏地坐着,怒嚎道“我特么能跳车吗?”
隽筱憋着笑,她拿出一支棒棒糖递给他,半哄半骗道“你跳下去恐怕会被附近的野猪叼走…”
卫斯礼眯着眼睛,带着情绪的夺过隽筱手里的棒棒糖,快速拆开塞进嘴里,牙关咬得嘎吱作响,咬牙切齿地说“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车子一路颠簸,卫斯礼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容昱把他叫醒,他才不情不愿得下了车,就见义工们麻利地搬起了物资,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看着眼前的忘忧孤儿院,吊儿郎当地站着一动不动。
容昱上前搓了一把他的脑瓜子,卫斯礼狠狠地把容昱的手甩开,“干嘛!”
炸毛的卫斯礼特别有趣,隽筱和容昱相视而笑,隽筱安抚道“来都来了,就当玩,帮忙搬东西…”
卫斯礼气绝,嘴上骂骂咧咧,活倒也没少干。躲在远处的阿特和一众保镖看着正在搬东西的卫斯礼都惊呆了,少爷一大早起来居然是来孤儿院献爱心。阿特在胸前画十指,心里一阵感动。
白塔慈善今天的公益活动,主要是来看望忘忧孤儿院的小朋友。卫斯礼混在义工之中,就像一个滥竽充数的,吊儿郎当还一脸怨气。
院长把白塔慈善的义工们带到教室里,义工们开始分工,容昱发放书籍,隽筱发放衣物,卫斯礼则发放玩具,他们三人一排站着,孩子们排着队,陆续地进场,有些孩子看到物资是高兴期待的,有些孩子则冷漠不屑,还有些则是因为生理原因而没有反应。
当孩子们真切地出现在眼前,不仅是容昱和隽筱,卫斯礼的心里也泛起了一种难言的情绪,这里的孩子有的是一出生就被遗弃,有些是因为身体有缺陷被放弃,还有一些是意外失去双亲无人照顾,甚至有些是被暴力虐待的孩子,孤儿院为他们组建了家,他们也许身体健康,但心灵上却像破了洞,需要更多时间去关注和治愈。
大家井然有序地领着礼物,直到一个孩子站在卫斯礼面前,怯懦又小声说道“哥哥,我可以要粉色的吗?”
毛绒玩具就两种颜色一蓝一粉,男生卫斯礼就给蓝色,女生他就给粉色,眼前的孩子理着小平头,卫斯礼认真一看才发现是个女孩,他心里感到抱歉又说不出口,只能别扭将女孩手中的毛绒玩具直接换成了粉色。
那女孩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对着卫斯礼说着“谢谢!”
卫斯礼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露出了小虎牙,他可能不知道他的笑又自然又亲切,隽筱和容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卫斯礼,都觉得暖心。
孩子们都收到了自己的礼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玩了起来,白塔的心理医生在讲台上和孩子交流主持活动,义工们则在其中一起参与游戏,观察孩子们的状态,活动渐渐变得生动有趣。
游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孩子们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隽筱他们就像是这里的一分子,和孩子们玩到了一起。
卫斯礼观察到那个寸头的小女孩叫白雾,除了发型有点奇怪,她其实和普通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他们通过院长了解到白雾是从一个家暴的家庭里解救出来的孩子,来到这里也才不到一个月。她因为经常被母亲虐打,挨打的时候头发被剪的细碎,送进医院的时候浑身是伤,为了治疗就把头发给剃光了。她现在鲜活的样子让人无法想象她曾经受过得伤害。
在这之后,义工们还和孩子们一起包了饺子,卫斯礼实在不会这些,他就当捏橡皮泥,啥也没搞出来,这时小白雾捏了一只兔子递到卫斯礼面前,她笑着说“哥哥这个送给你!”
卫斯礼对于这样的热情和好意总是条件反射的尴尬,他接过兔子,别扭地回答道“谢谢…”
一天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中午和孩子一起做饭吃饭。特殊的是他们今天取消了短暂的午休时间,容昱和卫斯礼分别带着孤儿院的男孩子们分成了两队,在简陋的篮球场上打着比赛,其他的孩子们都兴奋地在边上欢呼,隽筱也在其中和他们一起加油鼓劲。这短暂的三十分钟,让忘忧孤儿院的孩子们似乎真的忘记了忧愁,大家都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
白塔在离开孤儿院前,还和院长及其部分工作人员开了一个小会,了解孤儿院的现状和需求,白塔这次来不仅是送爱心,也是有任务的,他们要制定方案为孤儿院提供更多高效可行的帮助,让爱心送到实处。
院长在聊到动情的时候,还不忘翻出一本年代久远的相册,他接触过无数被放弃的孩子,他曾经送走过一些,有些真的找到了家落地生根,有些无法融入新的家庭而返回,当然还有一些不愿意离开孤儿院,不愿去建立亲密联系的孩子。
对于孩子而言忘忧是避风港,而院长大半辈子的奔波劳碌也都是为了让这个避风港更牢固,让社会上的人能更多的关注和帮助他们。
隽筱翻阅着这本厚重的相册,感觉异常沉重,照片有时候会带来虚像,误导人们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但这虚像总有痕迹,就像这里的每个人每张脸,每个笑容背后都有着不同的情绪,隽筱有时候很讨厌自己这样的明锐,而在这无数张脸里,她看到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隽筱一下就认出了这个苍凉冷漠的小男孩,他是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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