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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蔚从未见过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大眼珠子瞪得快赶上牛眼睛了,连眼神都恨不得在墙上灼出个洞。她担心下一秒齐家要被砸了。
齐泓光把她拉到身后护好,“石叔叔,你们有什么事?”
领头的男人他们都认识,是四十一大队地质技术部门的石工。
“齐勋章躲哪儿去了?”
“我爸还没回来。”
“快把吴迪玉叫出来!”
齐泓光沉默。
久久没得到回答,石工吼道,“死衰仔,你耳聋吗?”
齐泓光耳疾多年,在厂区老员工里不是秘密。
但明蔚特别不爱听,闪身跳出来,眨眼间窜到门外,齐泓光没来得及抓住她。
少女的反击来得十分迅速,像一只随时扎人的刺猬,“喂!大人不会好好说话吗?”
明蔚忿忿不平,亮着嗓门说话,特意让自己家听到。这个时候金素珍和明爱国都在家,有他们在,不怕别人欺负齐泓光。
在家躺的一周,她已经接受了足够多的信息这些人无非就是想来要钱的。
大院里的邻居们来自五湖四海,有的人热心肠,有的人面冷心善,还有的人,比电视剧里的恶人反派还坏!
齐泓光说,“我刚出院到家,我妈也正在四处找我爸,一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各位。”
众人并不接话,像一群豺狼,炮轰不停,渐渐将他俩围住。
少年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到明蔚紧握他的手,手心相贴处有湿意,不知是明蔚的汗,还是他的。
正是这柔软触感,给了他坚定的支撑。
“一个两个的,都堵着路,看什么呢?”金素珍中气十足。
“金主任。”大伙儿都认识她,主动让出一条道。
“齐勋章跑路了,我们得拿回自己的血汗钱诶?你瞪我干嘛?”
说话人被一双澄亮的眼睛紧紧攫住,明蔚的嗓音洪亮而笃定,“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齐叔叔跑路了?”
“人不见了,钱没了,不就是跑路吗?”
人们附和,“对啊,齐泓光,你最清楚你老子有没有拿我们的钱。”
齐泓光神色凝重,一言不发。
各方眼神你来我往,连空气也剑拔弩张起来。
“大家稍安勿躁。”
金素珍出声安抚,见女儿站在少年身旁,叉着腰给他壮胆,倒是很有架势。
领头的两个男人面色不豫,说话变得客气,“金主任,你拦着我们也没用,我们也得养家糊口啊!”
“说好宽限一星期,现在时间到了,再不给交代,我们就去报警了。”
金素珍抬了抬眉,“哦?报警?事情还没调查清楚,警察来了只会先把聚众闹事的人带走。我没记错的话,入室抢劫未遂是按十到十三年量刑。”
石工噎了下,“反正齐勋章跑路,讹我们的钱,他也要吃牢饭。”
“我爸和钱不见了,是事实,但你们说他跑路、讹诈,这是污蔑。”齐泓光开口。
金素珍说是,“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谁也不要轻易下定论。咱们做了十几年的工友,各自什么人品,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把尺。”
“人心隔肚皮,当初谁知道他是这么个好鸟!万一他们夫妻串通演戏,吴迪玉也带孩子走了呢?”
“叔叔们放心,我哪儿都不会去。”齐泓光保证。
少年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尤其那双冷冽眼神,有股超脱年纪的成熟。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掉链子,我们凭什么信你?”
夜色渐渐凝重,他的一诺千金在别人眼里不过是捻碎的齑粉。齐泓光暗自攥紧拳头,将胸腔里的风暴死死压住。
金素珍抚了抚少年笔直的背脊,温声道,“孩子,事有青红皂白,等勋章回来,自然能真相大白。叔叔们只是着急,并不是有意要为难你。”
明蔚拧眉,这还不是有意为难?十几个壮汉,乌泱泱涌上来,恨不得一口把齐泓光吃掉。
接到金素珍投来的眼色,明蔚一分神,想说的话消失在唇齿间。
金素珍给大伙儿这么一戴高帽子,石工有些舍不下来脸再来说些什么。
他身后却有人冒头,幽幽道,“金主任,敢情那些不是你的血汗钱。在场各位,最少的那位都损失了两个月工资。我说的全是事实,交情再深也不能当饭吃啊。”
说话的是厂里的吴会计,“金主任,全厂都知道明家和齐家感情深。”
这句话含沙射影,意有所指。人群又躁动起来。
明家与齐家素来交好,明蔚只比齐泓光大三天,两个母亲还是一起坐的月子。
后来一场毫无预兆的突发心脏病,让不满一岁的齐泓光和生母从此阴阳两隔。在吴迪玉嫁来之前,明家常常伸出援手,帮齐勋章带孩子。
明蔚和齐泓光,交情在穿开裆裤之前,从同睡一个摇篮开始。
眼见事态刚有缓和,吴会计这么一插嘴,石工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没错!冤有头债有主,我们等着齐勋章给个明明白白的交代,不会找女人孩子麻烦。但补偿是另一回事。”
金素珍听明白了,是冲着仓库里那些存货来的。
有人接话道,“齐勋章是个瘟神,克妻又克子,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是谁?钱落袋才安心。”
真是利益至上的搅屎棍,金素珍毫不留情点名,“都是本地狐狸,别扯什么聊斋。”
“你说谁是狐狸?”对方恼羞成怒,冲她戳手指头,虚张声势地嘟囔。
“怎么?敢说不敢当啊?”金素珍叉着腰,“谁还想挑拨是非,趁大伙儿都在,说来听听。”
金素珍当了十几年主任,处理过厂内外不少疑难杂症,素来有威信,围观的邻居唯恐她动怒,轻声劝慰,“大家好好商量。”
那人憋不住了,索性继续点火“还商量什么,都明摆着呢,齐勋章一家就是投机分子!”
“什么叫投机分子?你定义的?还是组织上说的?还是你能代表组织发言?”金素珍踏前一步,“你好歹也是大学生,读了十几年书,这话能随随便便说出口吗?来,你嗓门这么大,麻烦清清楚楚告诉大家你姓谁名谁!到底是哪位?”
喊话者瞬间闭嘴当哑巴,像被打了三寸的蛇。
“听我说一句,”金素珍站出来,“众所周知,小卖部是大队资产,齐勋章已经承包了15年,经营情况大家有目共睹。”
光明小卖部俨然算是地质局四十一大队的地标,大人小孩几乎每天都要去签到,供销社和百货公司里买不到的东西,齐勋章总有办法帮大家弄到。
齐勋章的失踪很蹊跷,只带了现金出走,更像是急匆匆临时离开。如果他真想卷钱跑路,仓库里的货物更值钱。
“勋章的账本一式两份,现在一份在吴迪玉手里,另一份已经交给了大队的专案小组。”
众人目光都集中到金素珍身上。
“专案小组由大队各部门临时抽调组成,公平公正。这周都在盘点核算,最快后天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明蔚勾了勾齐泓光掌心,只见她以口型道【没事了,我妈是女侠。】
齐泓光自从确诊左耳失聪后,齐勋章带儿子去学了手语,也专门锻炼了他读唇语的能力。
金素珍理了理鬓发,慢条斯理放下挽起的袖子,“大伙儿放心,我给齐家做保证。大家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单凭一个人的说法就下定论的,得有切切实实的证据。”
齐泓光清楚,这帮人不会轻易空手回去。金素珍不出面,今天这事没法轻易解决。
见众人不挪步,金主任直直看过去,目光锋利,“一个二个都不回去烧饭吗?”
石工碰了软钉子,不好再跟齐家小孩儿掰扯,又听金素珍在众人面前做了担保,只得暂退一步。
金素珍挡住两个孩子,有光投影在女人脸上,像古代守护城门的大将军,肃穆而坚定。
不知不觉天已经彻底黑了,围观群众逐渐散去,灯火一盏一盏亮了起来。
目送最后一人离开,金素珍才转过身,脸上堆起笑容,“小光,来家里喝汤,珍姨给你炖了大筒骨,以形补形。”
“珍姨,谢谢您。”
“傻孩子,别不好意思,你想吃什么,直接告诉珍姨,或者跟明蔚说,我们小刺猬是好食妹,最钟意帮人。”
金素珍忽然“嗳”了声,糟糕!大件事——出门前她好像忘了关火。
女人往家一路小跑,仿佛听到厨房里搬了台麻将桌,汤料们在喊尖叫“胡了”、“糊了”。
是金主任的风格。明蔚见惯不怪,看向齐泓光。
暮色四合,汹涌的潮水退去,走廊上只有他俩。
“小光,就算换了别人,我妈也会出手相助的。行侠仗义金素珍嘛。”
明蔚似乎早习惯了她妈妈这种古道热肠,“金主任说过,做人要善良,但也不能一昧容忍退让,必须坚守自己的底线。”
少年“嗯”了声,眼前明蔚的脸骤然放大,少女每根睫毛都很分明,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她说“别害怕。”
金素珍精心准备的筒骨汤到底保住了,多亏细致的小助手齐心,掐着时间关了火。
她出门前交代丈夫,15分钟后关火。有金主任出马,明爱国不担心,眼前倒是老婆吩咐要处理的铁棍山药更重要,待会儿蒸好了晚饭就得吃。
齐泓光两岁时,齐勋章经人介绍,跟同乡姑娘吴迪玉结婚。后来生下双胞胎齐天和齐心,兄妹俩这个月上一年级。
门口吵嚷,明爱国特意也把俩孩子带进了厨房削山药。
回到自己家,明蔚立刻被桌上丰富的菜肴吸引住了。下意识想叫齐泓光快来,却在回头的那一秒停了下来。
齐泓光维持着弯腰姿势,与齐心视线平行,温柔而耐心地听妹妹说话。刚才的变故被他藏进了眼睛里,如果他不主动说,谁都无法看到。
双胞胎显然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这段日子吴迪玉四处寻找齐勋章的下落,早出晚归,齐泓光又进了医院,孩子们很害怕。
尤其是齐心,小女孩一直被全家捧在手心里,像温室的花朵,没有经历过风雨。
“大哥,他们为什么要吵架呢?”
齐泓光柔声道,“因为他们相信的事情不一样。”
见到他手臂上的石膏,齐心皱眉,“还疼吗?”
齐天安慰妹妹,“大哥现在是变形金刚。”
“擎天柱的手臂是钢铁,哥哥的是石头,你别骗我。”齐心奶声奶气。
“不信?你摸摸,石膏也硬,一样厉害。”齐天怂恿。
“对!比长寿的龟壳还硬。”明蔚补充。
于是长寿被抱来讨论「忍者神龟和变形金刚谁更厉害」,三人乐得哈哈大笑。齐泓光注视着他们的笑脸,家里好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有一霎间,摒弃所有杂念,他能感受到从明蔚身上散发的温度。他只是望着她,干涸的心脏仿佛重新被注入潺潺活力。
明蔚的脸,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祥和而温柔,他的心也跟着敞亮起来。齐泓光出神看了会儿,像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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