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不破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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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陆幼灵的惨然模样，肖.天磊的心里更有说不出的苦痛。而女娲雕像之所以会污损，也确实是因为肖.天磊！

修士修行因是逆天而行，因此每到一个阶段便会遭遇天道劫罚。渡过劫难，修为自然更进一步；渡不过，则往往是身陨道消，这当中毫无侥幸可言。但修行劫难中最难渡过的往往并非什么五行、元素之劫，而是心魔大劫。心魔因修士心有所碍而生，本是修士本体的一部分。但天道法则下，心魔不再仅仅是修士本身，更与天魔相通。

天魔本无形无相，但为了补全天道，自然化为了修士心魔。肖.天磊虽恢复了所有记忆，但现在的肉身与灵魂仍在天道之下，因为自身执念太深，也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心魔。只不过在这个特殊的世界里，与肖.天磊心魔相合的并非什么天魔，而是外围黑暗世界里的魔族！

女娲自身的精气化为了这个世界的人、妖两族，站在他们对立面的正是魔族。魔族的存在正是要封印，甚至毁灭掉女娲。于是，在肖.天磊产生心魔的瞬间魔族便与之相合，并脱出肉身污损女娲圣像！在这个世界里，能与女娲圣像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肖.天磊是第一人，恐怕也是最后一人！但这种特殊源自肖.天磊的身份，可也因此产生了“背叛”。

肖.天磊无意中成了魔族，甚至天道的棋子，虽是无心之失，却也不能就此摆脱责任！

忽然，肖.天磊浑身一震，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脑子里竟猛地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一直以来，肖.天磊总认为是命运法则在捉弄自己，却不曾想过，命运法则超脱大道，莫说其不会亲自操纵一区区小人物（现在的肖.天磊无大境界、大.法力、大神通，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的人生轨迹，就算会，也只能是因势利导，决不会凭空给肖.天磊造就新的身份或处境。当然，因为肖.天磊身份的特殊，命运法则也不会置身事外，一个看客的身份是决免不了的。

所以，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不会有命运法则的直接参与。但就连身为圣人的女娲都成了搭建肖.天磊人生舞台的一部分，那导演者至少也是天道一级的！至于是不是洪荒天道，这是后话暂且不提，重要的是只要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便有了解决问题的可能！

肖.天磊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也一扫之前的阴霾，虽然仍很虚弱，但心里已经有了一丝明悟。接着，肖.天磊闭上眼睛，不再去看身边衰败的景象，将陆幼灵的模样也暂时过滤掉，慢慢将脑子里的一切杂念清空。片刻后，肖.天磊处于一个极为平和的状态，但脑子里却开始将自现世苏醒后的一幕幕快速放映，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果然，肖.天磊的经历看似离奇诡异，但并非无迹可寻。甚至从返回现世的一开始，肖.天磊的人生基调就已经定准，那便是--渡劫！

若将肖.天磊现世的经历总结起来，那首先降生人世便是他的第一大苦难。肖.天磊的父母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继承霸枪的行尸走肉，不得已将其弃之荒野。而一个刚出世的小小婴孩，未尝及母乳便遭遇生死危机，其中之苦谁人能知？而自仙界苏醒后，肖.天磊的肉身苦痛几乎难以自抑，再加上各种奔波，可谓受尽病痛折磨，这是疾病之苦。至于现在这个世界，肖.天磊从一开始便是一垂垂老朽，半截黄土已埋身，但一路坚持到现在，身体老朽所带来的苦痛已近乎麻木。

父亲的离世，母亲的下落不明，还有刘雨晴的死，转瞬之间，肖.天磊便成了孤家寡人。而洪荒玉京山的一切又离肖.天磊是那么遥远，可以说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已远去，这种爱别离的苦痛无不时刻侵蚀着肖.天磊孤独的内心！不仅如此，还有对大道的恨，对天道的怨，对洪荒玉京一脉的牵挂，以及不甘就此湮灭的魂魄，这所有的一切都像大山一样压迫着肖.天磊。

这是肖.天磊必经的劫数，因为现在的他不过是凡人一个，而只要是凡人自然免不了人生八苦。所谓八苦，即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不过像肖.天磊这样八苦化为大灾劫的却是少之又少。究其原因，八苦化为劫难既是大悲苦，却同时也是大造化。若八苦渡过，则五蕴可空，自然得成正果；渡不过，则免不了以悲剧收场！

肖.天磊的八苦之劫诡异难测，虽确为八苦考验，但其中处处透露着诡异，其凶险性也可谓是天地间独一份。这八苦劫难无论过与不过，恐怕都不是能简单结束的事。不过这终究算是给肖.天磊划出了一条道。

“哼！”肖.天磊睁开双眼，不自主地冷笑一声。片刻后，肖.天磊面色如常，却是伸手去抚摸身边的白虎。白虎并没有因为女娲雕像是因肖.天磊而污损有所介怀，不仅在第一时间就守护在肖.天磊身边，更是主动顺着肖.天磊的手轻晃着身子，温顺地就像一只小猫。

“送我出去吧。”肖.天磊向白虎轻声低语，眼神里流露出那许久未见的温柔。

“吼！”白虎发出一声轻吼，用尾巴将肖.天磊轻卷上后背，随后一跃而起，向着山外飞去。而看着这一切发生的陆幼灵满脸的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愤怒。只是，陆幼灵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无助，彷徨，只能用泪水去冲刷淡些。

天空愈发昏暗，仿佛随时会将大地吞噬掉。白虎在肖.天磊的示意下来到了一个小山顶上，一个方圆不过十丈，空无一物的圆顶。在将肖.天磊放下后，白虎晃动着大脑袋轻哼出声，显然对肖.天磊的意思很不解。

“回去吧，回到那小姑娘身边，帮她做她想做的事。我欠她的就由你去补上，明白吗？”

白虎与肖.天磊四目相对，再没有别的声音。而接着白虎匍下身子，竟向肖.天磊做出跪拜动作。这一刻，白虎虽四肢屈服，但依然气势昂然，正是以“白神”之身表达自己的敬意与许诺。虽然白虎神智未复，但与肖.天磊冥冥间的联系却是断不了的。

白虎跃起，踏虚空奔走，很快便消失在了远方。于是，就只剩下肖.天磊一个人站在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小山顶上。

耳边有阵阵风声，空气里也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看来三族的厮杀变得更加疯狂了。终于，在沉寂了片刻后，肖.天磊慢慢走向了山尖边缘，接着，竟是直直地倒了下去。毫不犹豫地，倒向距离山顶不过数十丈高的那片乱石嶙峋中！

风声依旧，而除了那冥冥天道，这整个世界里的所有一切都没能发现了这样小小的一幕。但这样的场景，其中包含的决心与意念，或许才能真正改变此时三族拼杀的局面。

......　......

天空、地面带着淡淡的血色，无不时时彰显着其浑浊、阴暗的本质。而在一条河谷的上游处，无数阴魂上下翻飞，做弄出阵阵阴风与幽幽鬼气。河谷中央，一条并不清澈的青色河流缓缓流淌着，同样处处透露着诡异。忽然，这众多的阴魂们竟是嘶叫起来，接着四处逃窜，转眼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鬼魂正向河边走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却真正地脚踏实地地走着。而在这个鬼魂的背上，竟然趴着另一个“人”，这个“人”个头与那鬼魂相差无几，却是紧埋着头，任由那鬼魂拖着前进。

终于，这对奇怪的组合走到了河边，也不知道想要做些什么。但正因为这一“人”一鬼的存在，莫说河边，就连这长长河谷里的野鬼冤魂们也早都跑得无影无踪。不过，这两“人”对此倒毫不在意，只是在距离河边一米来处停住。接着，鬼魂发出一声轻喝，竟是猛地将身上扛着的“人”径直给扔到了河里！

一条黑色的绳子在鬼魂手上若隐若现，而绳子的那头正泡在河里，随着那“人”在水里忽上忽下。过了会儿，绳子忽然被绷直，然后便见那鬼魂又是一声呼喝，使着劲往后退。不多时，绳子那头绑着的“人”被拖上了岸，然后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倒是没有一点脾气。

就这样，一“人”一鬼静静地杵在那儿一动不动，若非旁边的河水还在翻腾，倒有些时间静止的意味。不过这样的场景倒也没持续多久，因为地上躺着的那位，原本一身衣衫破破烂烂，身上更是各种深可见骨的创口，但在水里过了一遍后，除了衣裳还是那样惨不忍睹外，身体上的创伤竟全部复原，甚至还光洁透亮如同新生。不过，即便如此，那“人”也没有任何要动一下的迹象，只是仍由那鬼魂拉起来继续背上，然后顺着河流向下走去。

不可否认，这一“人”一鬼身份极为特殊，天地间除了玉京山一脉之外，恐怕没有多少人能够知晓。但即便是玉京山上的一众修士，在见到这两位时恐怕也难第一时间确认他们的身份。原因无他，这一“人”一鬼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离开女娲圣山的肖.天磊！其中的鬼魂，自然是肖.天磊本来的天、地、命三魂，而那“人”却是肖.天磊的尸身！

对鬼魂而言，自己的尸身不仅重如山峦，更是险如雷霆巨兽，莫说背驼搬运，就是想要实际的接触上都不可能！天道法则如此，并非实力可以改变。但正是这维系天地运转的法则却在肖.天磊翻手之间彻底打破，而且还是以一己凡身！这样的情况远比以大.法力、大境界破灭天道法则更加让人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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