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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明明问秋也想一起玩的。”
某间刚刚被主人遗弃的民宅旁,抱着膝盖坐在屋檐下的女孩嘟了嘟嘴,将她那粉雕玉琢的俏脸转向加赫雷斯,似是自言自语地嘀咕道:“就稍微玩一下下也不行吗……问秋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不行。”
加赫雷斯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女孩的提议,正色道:“我们已经来到西南大陆有一段时间了,小问秋你应该知道,格里芬王朝的势力有多么强大,而那支已经冲破城门的军队既然有底气与格里芬战斗,实力自然也不容小觑,而你的力量有又是争议非常大的亡灵魔法,如果被盯上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问秋小嘴微抿,嘟囔道:“那要是不被注意到的话……”
“我知道你很强,我很清楚小问秋超级、超级、超级厉害,但那毕竟是在玩家这个圈子里,而游戏里有很多NPC虽然没有问秋厉害,却已经努力锤炼过自己很多年了,所以咱们不能给那些家伙欺负自己的机会,对不对?”
虽然在现实中不善言辞,在通过这么长时间以来在游戏中与问秋的相处,多少知道一点该怎么抚慰少女心的加赫雷斯半蹲在女孩身旁,一边轻轻抚摸着后者的小脑瓜,一边谆谆善诱道:“那这次就听雷哥哥的,乖乖假装成一个普通可爱的小朋友好不好?”
问秋歪着头笑了笑,最终还是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好!”
“嗯,这才是乖孩子,等回头风头过去了,你想去哪里雷哥哥就带你去哪里。”
因为担心问秋被游戏里不快的遭遇影响到身体状况而煞费苦心,每天都在苦口婆心哄孩子的加赫雷斯轻舒了一口气,从行囊中拿出一颗味道特别酸,但女孩非常喜欢吃的糖果递给问秋:“这是奖励。”
“好耶!不过雷哥哥你在游戏外可不能这么哄同龄的女孩子哦,问秋吃这一套是因为问秋是小孩,雷哥哥你本来就长得普通性格阴沉,要是再用哄小孩的方法去讨同龄女孩子开心的话,肯定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娴熟地拆开包装纸把糖塞进嘴里,少女一边让糖球在嘴巴里转来转去,一边含含糊糊地对加赫雷斯教育道:“你要特别浪漫或者特别有钱才有机会呐!”
后者扯了扯嘴角,苦笑着轻轻弹了问秋一个脑瓜崩:“要你管,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没人规定不谈恋爱就要被看不起吧?”
“说是这么说啦~”
问秋抿嘴一笑,用力抱住加赫雷斯的胳膊,撒娇道:“但问秋还是想让雷哥哥找个好女孩当老婆呀!现在问秋能天天陪你,以后问秋死掉了怎么办呀?”
“到底是谁陪谁呀,哎,算了……”
加赫雷斯捏了捏女孩的小脸,笑道:“所以你要好好活着,争取能一直陪着我呀。”
“嘿嘿,但是问秋肯定不会活很久啦,也不想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了。”
女孩摇了摇头,正色道:“而且就算问秋真能好好活着,以后也肯定会找到超级帅气、超级厉害、超级温柔、超级有钱的男朋友呀,最后肯定要嫁人的,怎么可能会一直陪雷哥哥你嘛!”
加赫雷斯:“……”
“唔,不过雷哥哥你确定我什么都不做咱俩就会安全吗?”
华丽地无视了加赫雷斯的满脸郁闷,问秋转头看向远处那充满了尖叫、喊杀与交戈声的中央城区,好奇道:“那些打进这里的人不会连我们一起杀掉吗?”
加赫雷斯微微摇头,正色道:“不会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能够攻进奥尼克城的部队,不可能是强盗团那种乌合之众,而有能力做到这种事的佣兵团也没有理由去招惹格里芬,再考虑到奥尼克城的地理位置,对方多半是南边的沙文帝国吧。”
问秋眨了眨眼,好奇道:“那是哪里?”
“是一个很富庶的国家,这一代皇帝很英明,让人民过得很好。”
加赫雷斯随口跟问秋分享着自己在后者离线时跟人闲聊‘打听’到的情报,说道:“而那个帝国的皇储,似乎跟格里芬王朝的歌薇儿·罗根皇女殿下情投意合,结果就在不久前,那位皇储殿下为联姻而出使格里芬时遭到了暗杀,凶手竟是歌薇儿殿下的妹妹,伊莉莎·罗根殿下的好友。”
津津有味听着故事的问秋用力点头,追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是,那位原本被关押起来,等待沙文帝国提审发落的凶手竟然逃走了,而这种几乎必定有猫腻的情况自然引起了沙文帝国的强烈不满,要知道那位皇储可是沙文皇帝的独子,结果非但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格里芬,最后甚至连凶手都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逃之夭夭。”
加赫雷斯一本正经地给问秋讲述着他听说到的版本,正色道:“于是,沙文帝国就跟格里芬王朝宣战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支部队恐怕就是沙文帝国的军队,而他们的愤怒多半只会针对格里芬皇室与上层贵族,多半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普通平民的。”
问秋用力点了点头:“哦哦!”
“所以咱们只要等双方打出个结果就好,据我所知,虽然北面那个梦境教国的将领风评很差,是鲜少会无差别屠杀平民的狂人,但通常这种战争是不会殃及百姓的,毕竟就算是在游戏里,民心也是非常重要的资源。”
加赫雷斯笑了笑,刚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却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用力把问秋从自己身边推开:“小心!”
“呀——”
因为此时正处于【天真的心】状态,所以虽然没有被加赫雷斯这一推弄伤,但字面意义上手无缚鸡之力的问秋依然有些狼狈地被推到了两米开外,结果就在下一瞬,一只盛满了水的罐子刚好砸了下来,在加赫雷斯与问秋间砸了个粉碎,飞散的碎片甚至划破了前者的脸颊,里面的水更是把加赫雷斯变成了一个狼狈的落汤鸡。
“雷哥哥!”
完全没有计较加赫雷斯把自己重重推开,问秋立刻扑到对方身上,慌慌张张地问道:“你没事吧?刚刚那是……”
“我没事,行囊里有换洗衣服来着。”
加赫雷斯摇了摇头,起身拽着问秋退到了屋里,皱眉道:“按理说应该是巧合,咱们来的时候我就看到那个罐子在屋顶上了,刚才也确实有风……但是……”
因为加赫雷斯开始换衣服而捂住眼睛转过身子的问秋抖了抖耳朵,好奇道:“但是什么呀?”
“我总觉得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加赫雷斯眉头紧锁,迟疑道:“刚才如果我没有把你推开的话,根据那个水罐掉落的位置来看,它有非常高的概率直接砸到你头上,而你现在这个状态虽然不会被主观的攻击行为伤害到,但如果是这种‘意外’呢?”
问秋打开人物面板,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天赋【天真的心】,拍手道:“只是意外的话,我好像很有可能会被直接砸死哎!”
“虽然可能只是我想多了……”
表情有些阴沉,强压下心底那有关于‘天谴’猜想的加赫雷斯深吸了一口气,在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亚麻布套装后牵起问秋:“但我们果然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女孩开开心心地点了点头,笑盈盈地说道:“好呀,问秋听雷哥哥的。”
就这样,两人立刻离开了当前所在的民宅,小心翼翼地顺着巷子往喊杀声比较小的方向走去,虽然路上遇到了几个神色仓惶的人,但大家彼此都没有交流,只是默默地向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走去,而在这一过程中,四面八方的‘噪音’正在飞快消失,与此同时,一股令人不快的诡异气息正在逐渐蔓延,就连头顶的点点星光,都被不知何时飘来的浅灰色云层隔绝在了人们视线之外。
……
“不……”
此时此刻的奥尼克城外,一个浑身笼罩在朴素的黑斗篷下,头发和胡子都非常凌乱的中年男子陡然瞪大了眼睛,用力摇头道:“这不对……我又看不见了……又错了……这不该错的……”
男人摇了摇头,用他那浑浊不堪的双眼扫视着周围,并在确认自己视野所及之处没有半点人烟深深地蹙起了眉毛。
“罗姆?”
男人迟疑了好久,才轻声呼唤起一个对他来说似乎有些陌生的名字:“罗姆?你在吗?你……是叫罗姆吗……?”
“我在,导师。”
沉稳平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是一个站在男人身后大概半米处,有着深蓝短发、白亮牙齿与翡翠色眼眸的精灵,只见他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轻声道:“我是叫罗姆没错,罗姆·弗拉明戈。”
“哦,是了,你是罗姆……呃,我怎么记得你不是蓝色头发来着?”
男人转过身去,有些困惑地看着面前的精灵,目光稍微有些呆滞:“眼睛也不是绿色,甚至……不是精灵,没错,毕竟很少有精灵会姓弗拉明戈。”
有着一头棕色卷发与同样颜色眸子,皮肤偏褐色的人类男子罗姆·弗拉明戈微微颔首,温和地说道:“是的,导师,你说的没错。”
“你刚刚是这样的吗?罗姆?”
男人眨了眨眼,注视着对方的双眼从困惑到迷茫,最后又变得释然:“算了,这不重要,罗姆,你叫什么来着?”
“罗姆。”
落寞眨了眨他那明亮的褐色眸子,声音平和而沉稳:“罗姆·弗拉明戈,导师。”
“是了,你是罗姆,罗姆·弗拉明戈,我那个藏有无数小秘密的学徒。”
男人用力点了点头,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并不健忘一样加重音强调了一句,随即又向罗姆问道:“那么……我又是谁来着?”
“您是我的导师,穆塔尔·奇拉比,【黑色悲歌】的作者,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占星师之一。”
罗姆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答,正色对面前的穆塔尔·奇拉比问道:“您想起来了吗?”
“我……嗯,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是穆尔塔没错……”
男子浑浊的目光深处有一抹神采被悄然点亮,整个人的气质开始悄然改变,甚至连原本有些佝偻的身形似乎都在这个名字被想起后变得挺拔了一些。
“太好了,导师。”
罗姆轻舒了一口气,很是欣慰地点头道:“我就知道您可以做到的,这很好,这真的很好。”
“不,这一点都不好,罗姆。”
穆尔塔却是微微摇头,面色有些苍白地注视着身前这位有着一头棕色卷发的年轻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问道:“所以你究竟是谁?”
“我是罗姆,导师。”
年轻人露出一笑,正色道:“我是罗姆·弗拉明戈,伟大的占星师穆塔尔·奇拉比的学徒。”
“不,你不是他。”
穆塔尔再次摇头,轻声道:“罗姆已经死了。”
“哦?我死了么?”
罗姆眨了眨眼,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惊讶,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我是怎么死的?”
“你……在协助我完成一场占卜……一场有些特殊的占卜……”
穆尔塔的双眼逐渐失去焦距,语气也渐渐变得宛若梦呓般含糊不清:“我们在占卜丹玛斯·雷米德普的死因,尽管他还没死,但……但我认为不能等他死去之后再行动,必须未雨绸缪……你试图阻止我……你认为……”
“我认为那并不妥当,因为能杀死丹玛斯·雷米德普的东西,无论它是什么,都不会是什么好对付或者好相处的东西。”
“是……是啊,但是我并没有听从你的劝告,我的灵感告诉我,自己必须知道真相,与丹玛斯无关,与任何人无关。”
“是的,您坚持这么做,而我只能服从,因为这是多年前您答应我追随你的条件……”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
“因为我是代行者,导师,我是天柱山的代行者。”
“你很特殊?”
“是的,我很特殊。”
“好吧,总之我……看到了……”
“您看到了什么?”
“丹玛斯·雷米德普。”
“那是谁?”
“杀死丹玛斯·雷米德普的凶手。”
“是的,导师,然后呢?你还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
“我怎么了?”
“你……死了。”
“是的,我死了。”
第两千一百六十二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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