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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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门一会儿打开，里面的人出来，外面的人进去，然后关上，过了一会儿又打开…周而复始。

直至身边传来动静，某拖着单薄的身体进入那扇门，门房关上，将那身躯完全掩盖在后方。

意料之中，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从打开的门里出来，整个过程仅仅几分钟时间。

“所以他为什么不愿意做检查呢？”二十三号站起身，和某擦肩而过，也进入这个房间里。

从身旁经过时，能注意到他的眼睛微微睁大，但是下一秒又立刻恢复原样，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身后传来“咚”的声音，一下就把外面的喧嚣遮盖住，只留房内的一丝清静，也打断了二十三号的思绪。

这里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无非就是中间的那台机器，洁白的墙，还有个坐在一台电脑前的人。

“来，在机器上躺好。”旁边的医生助手拍拍二十三号的后背。

“像这样吗？”二十三号坐上机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对，就是这样……是你？”女助手的小声惊呼引起了坐在电脑前的人转一下头，不过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转回去。

“碍…对，是我。”二十三号心里其实有些疑惑，她不记得面前的这个人，但是并不想寒了这个人的心，并且心中有一个想法需要尝试。

“真巧啊，能在这里遇到。”那位女助手热情地说，“我上次送你的饼干吃完了吗？”

看来想法成功了，二十三号确实记起一些东西：“嗯，挺好吃的。”这位女助手是以前值夜班的时候，她认识的人。

既然不太清楚，那么就引导话题，从对方后续的语言中套出一些细节，帮助自己想起事情来。于是这次，二十三号就像以前一样这么做。

……

以前？

“别聊了，先做检查。”与墙壁一同化为背景的那个人发话，女助手尴尬地笑笑，随后让二十三号躺平。

为什么说是像以前一样呢？她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约莫二分钟后，一句“可以了”打破房间内的安静，二十三号起身，重新站到地上。

“我现在开始做实习医生啦，以后说不定能转正。”女助手再次拍拍二十三号的后背，笑着说，“拜拜。”

“嗯…”门被打开，她与下一个人擦肩。

走到门外，队伍已经重新列好，等待最后一人也回归其中，二十三号走到队尾，一行人再次移动起来。

回去路上，某的轻念声似乎小了许多，再也不是那种神经兮兮的碎碎念，转而像是正在轻松地与谁交谈。

“嗯。”“对的。”……他时不时还眯眯笑起来,虽然不及平时，但确实很放松。

再次陆续进入电梯中，某把食指抵在嘴唇中间，对着一个方向做了“嘘——”的动作。于是在电梯间里，所有人都没发出一点声音。

电梯门再次打开，远远地看见那扇大门，脚步似乎越来越快，无论是谁的脚步。

“嘶…呼……”如释重负，二十三号悬着的心终于沉下，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某急匆匆地走向走廊深处，转身进入一个房间而消失，随即立刻出现——只是换了一套衣服,一套他平常穿的裙子。

“好像还没吃饭？”二十三号拍拍自己的肚子，慢慢地往活动室走，身后还有另一阵脚步，大概是某跟在后面吧。

门好像是关的，她伸手去摸门把手。

“你们在干什么。”严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不必去分辨，就知道是“他们”。

“还没…吃饭……”二十三号缓缓地说，慢慢转过头来。

“你也是？”那个管理者居高临下，看着某他们两人。

“对，我们刚……”

“回房间去。”管理者无情打断某的话，伸手指了指病房。

“……”并不打算自讨没趣，二十三号转身进入病房里，某虽然露出了些许失望，但是也没有耽搁脚步。

……

刚才的那些……刚才的那些！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剧烈，她看见的那些情形，那些从未见过的场面,那些人……！

急切地想要记下来，二十三号很清楚自己是记不清具体的，她想要找东西来记下，来记下……

她明明也很清楚，自己没有东西可以去记录，这里没有纸笔，也不可能有。

“唉……”如果有人能听她说说所见所闻，就再好不过了……二十三号无助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伸手去拿那个玩偶，玩偶的脸依旧惊悚恐怖。

“我跟你说……”

她不由地开口叙述：“刚才我看见了好多人，好多东西……”

安静的走廊里，只有最深处传来些许轻语声。

……

…………

外面的吵闹声响起，时间却无声无息。

大概是饭点到了吧，二十三号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的玩偶。

突然感觉好懒……懒到不想动的程度。

“要不就让我一直这么躺着好了……”她心想，再次翻个身。

……

“喂。”

好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还是来了，二十三号从床上坐起，抓抓松散的头发。

“快去吃饭。”眼前的管理者催促道。

“……”终于还是下了床，穿上拖鞋，一步一步走进活动室里。

活动室里已经有很多人。放眼望去，那几个人都在了，长椅已经被完全占领。

但是一定会有她的一席之地，二十三号拿着饭盒走到长椅前，在会会和安娜中间坐下，坐在那仿佛是特意留下的位置。

“唉我跟你说，就是……”原本滔滔不绝的某突然闭上嘴，整个气氛从二十三号进入长椅周围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

是错觉吗？某的表情有些奇怪，就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之后立刻收到道歉，甚至还拿到一颗糖作为赔礼。

四个人之间安静得过分，没有人说话，周围的嘈杂声俞显突兀。

“我吃完了。”会会光速起身，逃也似得离开了，就好像完全忘记她曾经对二十三号说的细嚼慢咽。

长椅上还剩三个人，某和二十三号之间还是隔着一个安娜。

二十三号快速吃完自己的那份，然后照常地动手喂安娜，仿佛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

“你说，小安娜为什么不说话呢？”

二十三号突然地似问非问，“有没有可能，是她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