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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佟上了楼,在欧阳瑾阳房门前停留了很久,终是没有进去看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南安佟躺在被窝里好久才有浅浅的睡意,却很快就被噩梦惊醒了,梦里是曾宇萧躺在阴冷的太平间使劲喘着气,挣扎着喊南安佟的名字,这短暂的一幕比南安佟梦到自己被活活烧死还要可怕。
南安佟瑟缩在床头,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义,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忽然响了,还是那首不知名的铃声,唱着:“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他……”
南安佟接起电话,那头的谢少彬率先开口了:“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裴希儿的女人?”
“裴希儿?”南安佟皱了下眉,“有一头金黄色的卷发的吗?”
“对,你是不是认识?”
“认识,怎么了?
谢少彬的语气忽然抬高:“她酒精中毒了,现在在医院抢救,你快过来看看吧!”
“酒精中毒?怎么回事?”欧阳瑾阳和裴希儿同时出事,是巧合吗?
谢少彬说:“我不知道,我也是在大马路边上看到的,她当时精神状态很不正常,倒在路边身体抽搐着,嘴里面一直喊着,喊着……”
“喊着什么?”
谢少彬那头沉默了片刻,才应到:“她当时喊着南安佟,我要掐死你……”
“呵呵。”南安佟对着空气凉笑了几下,“她都要掐死我了,你还让我去看她干嘛?”
“我只是……”谢少彬忽然又改了口:“我不知道,听到她提到你,我就给你打了个电话,你如果不想来看她的话也没关系,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吧。”
“好,我当你没说过,就这样吧,挂了,拜。”南安佟平静的挂掉电话,起身去看欧阳瑾阳。
……
推开他的房门时,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南安佟反感得忍不住干呕,走到欧阳瑾阳床前,他毫无生机的闭着眼睛躺在那儿,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十岁。
南安佟就这样静默的看着,那个医生进门时南安佟都没发觉,直到他肩并肩的站在她身旁南安佟才回过神来,吓了一跳。
他说:“我诊所要开门做生意了,先走了晚上再来给他换药,你帮忙看着他点,每隔两小时给他喂一下水,别让他脱水了.”
南安佟问:“怎么喂?”
医生笑得不怀好意,说:“你想怎么喂就怎么喂。”
说完他转身离开,丢下一句再见。
南安佟看着欧阳瑾阳干涸的嘴唇,心里苦恼万分,再三挣扎后,南安佟下楼去打水,打完水准备上楼时看到了允静,允静推开玻璃门的那一刹那南安佟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把事情简单的跟允静讲了一遍后,很意外的,允静爽快地接受南安佟的请求,拿着水上楼了。
南安佟长吁了一口气,坐到角落里独自一人惆怅。
允静下来时杯子是空的,南安佟连忙问她怎么喂的,允静她一脸懵懂的说还能怎么喂,把他扶起来灌下去咯。
南安佟恍然大悟,欧阳瑾阳不是还活着吗,活着的人喂进嘴里的水是会本能的往下咽的,到底是自己想太多了,刚刚还不自觉的脑补了电视剧里面嘴对嘴喂水的戏份,现在想想觉得自己真的是愚蠢极了。
允静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给南安佟端了热牛奶和吐司过来,放在南安佟跟前的桌子上,说:“我知道你很担心瑾阳哥,但是也别饿坏了自己。”
我担心他?
我担心了吗?
我不知道。
南安佟心里默默想着,转了话题:“你呢,吃了吗?”
允静点点头,转身去迎接第一位客人。
南安佟吃完允静给自己准备的早餐,决定重新拾起干劲去找赚钱的事干,出门时的强冷空气虽然让南安佟产生了些退缩的想法,但很快干劲就埋过了胆怯,南安佟一口气就走了好几公里,来到一个她从来没有来的地方。
这儿不管是街道还是建筑,都有一股落后的乡下味道,但是名字上写的却是市区。
南安佟晃了大半天,别说工作了,人影都很少见到,无奈之下只好大胆的去挨个问路人,问他们有什么工作可以介绍,或者手工活也行,只要能赚钱。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后南安佟在一个老奶奶口中得知了一份苦工,是道路铲雪的,按车算钱铲一车雪换一块钱,地点就在离这儿不远的一片荒郊,那儿有两条公路,据说是两座大城市之间的通行路,由于最近雪太大,积雪常常覆盖在公路上,导致车辆前行受阻,所以需要把雪铲掉。
南安佟去到那儿时,被工人的数量吓到了,有几十个男女老少在那儿铲,他们铲的雪都堆在不远处的同一块地方,都快成为一片雪丘了。
南安佟和包工头报了个道就开始铲了,原本以为雪会很轻,结果一铲子满满的铲下去,南安佟竟有些抬不起来,说是雪,但其实是快要完全变成实心的冰。
南安佟费力铲了快半个小时才铲了一车,拉去倒在雪堆那儿时包工头在南安佟的名字后面画了一横南安佟偷偷瞄了一眼别人的名字后面,几乎都是己经凑齐了十几个正字了。
说不难受是假的。
明明都是人类,但求生能力却总是相差那么大。
欧阳瑾阳出了狱就开了一家高档的咖啡厅,而自己出狱时却一无所有;和那些上了些年纪的大姐们在水池边洗桌布时他们的手都还挺好的,自己的手却快废了,现在在这儿铲雪,自己半个小时铲一车就已经累得不行,他们却已经不知道铲了多少个小时了,还依旧能保持半个小时两三车的速度。
是差在了身体、体力,还是精神毅力?或者是命?
埋头苦干到中午两点多,两条公路的雪就铲得差不多了,大家集合在一起领工钱,排在南安佟前面的人都拿了几十块,轮到南安佟时,那位包工头目光异样的撇了南安佟一眼,拿了五块钱给她,南安佟接过钱的时候羞愧得想一头扎进雪里,就像那天一样,让冰冷的雪冻僵她的脑袋,好让自己不去胡乱想太多消极的事情。
可最终在后面排似的那些人的议论纷纷和调侃嬉笑中,南安佟只是故作镇定的离开了,没有做多余的蠢事,也没说多余的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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