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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集地里,充满期待的每一天,都从早上一碗热乎乎的油粥开始。
这种叫做“神粮”的大米,色泽精白,颗粒饱满,每颗米粒的长度,都超过了3厘米,仅仅一把大米的分量,就能为一个强壮的男人,提供半天身体需要的能量。
但是,东一区的住民们,没有一个人,能用这种饱腹的大米,装满地窝里面,装粮食的狼皮口袋。
所以,东一区的住民们,会熬上一锅稀溜溜的米粥,在往米粥之中,加上一块淡黄的狼油,让原本清汤寡水的一碗稀粥,变成油汪汪的一碗油粥。
富裕一些的住民们,还会在油粥里面,割上几片风干的狼肉,到了回暖的季节,热湖边上黝黑又肥沃的土地上,还能找到一些青绿的野菜,那些鲜嫩的野菜,加在油粥里面,能让每一个住民,对苦寒的生活,多了一点欣喜的期待。
东一区的聚集地里,只有原始的易货方式,想要一碗热乎乎的油粥,就少不了一块淡黄的狼油,聚集地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猎人,林秋雨几个月的时间里深居简出,到现在,刚刚认识其中的一个皮子叔。
他已经喝了几个月的稀溜溜的大米白粥,他也明显的感觉到,身体的机能正在逐渐的减退,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在最初轻微的异化过后,不在出现任何一丝强化的过程。
东一区的聚集地里,微型的盖革计数器,只有非常微弱的一点反应,这说明住民身体的异化,不是因为辐射所引起的异常反应,热湖的水源,林秋雨虽然没有分析的设备,但是他在饮用了几个月后,也排除水源引起异化的这种可能。
剩下能够想到的就是食物,他喝了几个月的白粥,吃了几个月的饭团,直到今天,偶然想起来那种让他厌烦的油腻腻的淡黄狼油,林秋雨才突然意识到,住民们身体的异化,可能来自于这种让他厌烦的腥气食物。
这种可能,还有最好的一个佐证。
两米六的叶谷雨,一米二的林惊蛰。
叶谷雨的亲爹是圣城的“神使”大人,他背靠着这样的一个亲爹,绝对不会缺少风干的狼肉和淡黄色的腥气狼油。
林惊蛰从来没有说起过她的父母,林秋雨曾经以为,她可能是很小就被抛弃的一个孤儿,直到他听说在极冰荒原上,有另外一群人类的存在,他们被住民们称为“拾荒人”,林秋雨才极度怀疑,这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可能是被“拾荒人”,从小豢养的一个“血饵。”
对于林惊蛰来说,填饱肚子,都是人生之中最大的愿望,风干的狼肉,只是梦里才有的一点奢求。
极冰荒原上,男人拥有干净的皮肤,拥有优雅的外表,只能沦为被人耻笑的对象,林秋雨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外表,他更需要强壮的身体和强健的体魄,他需要身体的异化来适应现在这个时空的环境,他需要找到,回到原有时空的那一点点希望。
而营养,是成长和强壮的必要条件。
林秋雨看着眼前黑乎乎的小铝锅中,在寡淡的米汤中,上下翻腾的精白米粒,他皱了皱眉,思索着得到狼肉的各种手段。
偷和抢的念头一闪而过,在他看来,只有废物,才会选择下作的方式,至于用东西交换狼肉,只要想想那根营养软棒,他马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探一探神秘的凌冬山脉。
作为职业的特种军人,野外生存,是必须熟练的一种技能,林秋雨熟悉各种狩猎的技巧,可是现在在极冰荒原,因为野狼的进化和工具的匮乏,那些传统的狩猎技巧,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
至于聚集地里的猎人,林秋雨暂时不想和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林秋雨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只能无奈的决定,最近几天,需要先去看一看,极冰荒原上,更加神秘的那个“鬼市”
清淡的米粥已经发出淡淡的香味,那个小的窝洞中,林惊蛰窸窸窣窣的发出起床的动静,林秋雨刚要起身去拿土台上的瓷碗,地窝的外面,传来拍打土墙的沉闷声音。
林秋雨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外面的天光才刚刚的放明,他没有想到叶谷雨会来的这么早,他拉开挡风的草帘,一眼看过去,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地窝外面是一个女人。
这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女人,给林秋雨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她大概有二十岁左右,有着聚集地里的女人们,难得一见的黄色皮肤,黑直的短发,黑色的眼珠,纤巧却不平板的五官,有着华夏女人特有的面部特征。
她的左脚边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狼皮包裹,细长的右手,提着一个细长的狼皮口袋,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地窝的前面,轻轻的抿着嘴唇,微微偏着细长的脖子,眼角弯弯的一双桃花眼,藏着天然的笑意,也带着一些好奇的审视。
女人没有开口,林秋雨也懒得浪费嘴里的一点唾沫,他见过太多女人的精致面容,也见过太多女人的优雅风度,他仅仅是皱了皱眉后,就安安静静的任由着对方打量。
他有足够的耐心,女人却没有给他继续沉稳的机会,她挑着眼角笑了笑后,左手轻松的拎起那个很大的包裹,右手继续提着那个细长的口袋,修长的长腿紧走了两步,微微弯腰,用肩膀拱开挡风的草帘,一言不发的钻进了地窝。
林秋雨彻底愣在了原地,他疑惑的看了看身后,确定身后是自己住了几个月的那个地窝,他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有些麻烦找上了自己。
有些无奈的掀开草帘,他钻进地窝后,就看到那个女人稳稳的坐在土台上,正在拉开那个很大的包裹,林惊蛰则缩在那个小的窝洞里,探着脑袋,紧张的看着这个干净又好看的不速之客。
地窝的正中是石头围成的火塘,火塘上面,架着那个黢黑的铝制的小锅,火塘的周围是一圈低矮的土台,即是椅子,也是饭桌,那个年轻的女人,拉开那个很大的包裹后,翻出一把木质的勺子,她嘟着还算红润的嘴唇,轻轻吹了吹木勺上沾着的一点灰尘后,用这把长柄的木勺,轻巧的搅着铝锅中的米粥,那些软烂的米粒浮上粥面,她探了探身子,拿起土台上破口的瓷碗,小心的盛好了两碗热热的米粥。
她笑眯眯的冲着林惊蛰招了招手,又回头看了看林秋雨,伸出细长的右手,抹了抹身边的土台,擦掉粘在土台上的一些草灰。
林秋雨嘬了嘬牙花子,他瞅了一眼这个让他无语的年轻女人,慢悠悠的坐在了那处干净的土台上,冲着探出半个身子的林惊蛰摆了摆手,才不慌不忙的端起身边的瓷碗,看了看碗里,米水均匀的寡淡稀粥。
破口的瓷碗,热乎乎的捧在手里,有着让人舒服的一种满足,林秋雨看了看右边的林惊蛰,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地窝里还有个陌生的女人,正在神情专注的捧着瓷碗,小口的吸溜着,热腾腾的清香米粥。
林秋雨又看了看左边的年轻女人,她安静的用胳膊拢着并起的双腿,眼神淡淡的,看着火塘里面,只剩下细小火苗的泥炭火堆。
林秋雨转回视线,吸溜了一口热腾的米粥,他哈了一口嘴里的热气,不慌不忙的缓缓开口,
“我这个地窝太小,只能住下我和妹妹。”
年轻的女人松开胳膊,她伸出右手,捡起火塘边上的黢黑木棍,轻轻的拨了拨火塘里面快要烧完的几块泥炭,
“我姓叶”
“我的名字叫叶清明。”
“我有个弟弟,他叫叶谷雨”
年轻的女人声音清脆,随着她的声音,火塘里面将要烧尽的泥炭,发出清脆的噼啪声响,从新蹿出红亮的火焰。
清明,二十四节气之一。
这个时节,阳光明媚,草木萌动。
林秋雨喜欢这个年轻女人的名字,他希望她那个亲爹,那位圣城的“神使”大人,也真心的喜欢她这个名字。
明媚的阳光下,容不下任何的肮脏和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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