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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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鼻子有点痒。

慕子煜很奇怪，按道理来说，除非是外界因素的影响，自己的身体再不会出现什么多余感觉。

于是他睁开眼，看到了妃琳。

她蹲在自己面前，正用一支狗尾草瘙弄自己的鼻子。

猛地跳起来，识海像是被炸开，翻起滔天波澜，本能的恐惧让慕子煜第一时间握紧了黯华。

慕子煜只感觉现在的自己如同迷路的小羊羔，走在半路上撞见头三天没吃饭的饿狼。

内心最原始的绝望与无力，甚至是看向她的勇气都没有。

“哟，少年，你好。”

慕子煜想张嘴，却发现已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她慢悠悠挑起自己的下巴，细细打量，目露凶光：“请你不要怕，认真听我说。”

有些意外，她的语气却是温温柔柔的，如沐春风。

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慕子煜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晕厥过去。

妃琳皱着眉头看了慕子煜好一阵，又转过头和那条龙瞪了半天眼，这才无奈放开手。

一道辉光没入慕子煜眉心，她打算直接找到慕子煜的意识。

刚进入慕子煜的识海，稍微有点抗拒，但很快便不得不接受了她的存在。

东张西望一番，在东南边找到了慕子煜的神宫。

神宫便是意识所在处，用以在尚未凝神前保护脆弱的意识。

同时也是整个身体的中心，名为“慕子煜”的这个意识能控制肉身的关键。

心脏，大脑，神宫，三处皆为重中之重。

妃琳是在角落处找到瑟瑟发抖的慕子煜。

招招手，无形的意识便落在她手心。

轻吹一口气，意识逐渐形成了个缩小版的慕子煜。

只有妃琳手指头大。

用小拇指戳了戳，慕子煜很快醒来，一脸迷糊。

当他看到妃琳那双眼睛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得告诉你几件事，作为当事人，你有知情权。不过嘛，你没有权利拒绝。”

说实话，她的声音很好听，跟山里的百灵鸟一般，优美动人，婉转清脆。

只可惜她说出来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要你说个不字，我马上捏碎你。明白？”

慕子煜连动的勇气都没有，跟个木雕泥塑，站得笔直。

“很好很好，我当你默认了。”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有些不悦开口道：“你，能不能先放松。”

这还真不是慕子煜一惊一乍，胆小如鼠。

可怜慕小鱼现在只能动一下眼珠子，面对上眼前之人，光是她散发出来的些许威压，就能让慕子煜提不起任何反抗的意念。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初见天灵小姐时出现过。

这还是人生中第二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来问，你来答。”

她恐怕知道慕子煜此刻情状，却仍咄咄逼人道：“答不出来，我就捏死你，懂？”

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她道：“你和天灵现在是什么关系？”

说完，她便将目光一凝，直如一把剔骨钢刀，在慕子煜身上刮着。

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奈何不过只是动动手指头，便耗费了此刻全数的力气。

妃琳倒是一眼就看见了那枚戒指，她用指甲挑起慕子煜的手，目光在戒指与慕子煜脸上来回瞟着，也不说话。

看慕子煜憋红了脸都吐不出来个字，妃琳忽又温柔一笑，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玉妃琳。”

“是天灵的母亲。”

亲生的！

慕子煜一怔，莫名感觉那股威压弱了几分，心中的恐惧也散了。

他也敢把头抬起来了，嘴巴也张得开了，只是说话还有些不利索，磕磕巴巴道：“岳……岳母大人？”

“岳母大人可就太见外了，呵呵。”

虽然她脸上笑嘻嘻的，不过眼中却充满冷意，让慕子煜心里直发毛。

他咽口唾沫，恭恭敬敬行个大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小婿慕子煜，拜见岳母大人。”

她呵呵笑道：“好。”

再无后话。

虽然现在只是个意识体，慕子煜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淌汗，后背都湿透了。

自己现在到底是紧张还是怎么着，他抬眼看看，却见玉妃琳神情已经冷下来，刚才还勉强挂在脸上的笑都消失了。

“不知，岳母大人有何吩咐。”

调整一下心态，慕子煜对自己道：“冷静点慕子煜，你要冷静，呼吸呼吸，不要紧张，没什么怕的。”

他忽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和天灵结婚，身子莫名抖起来。

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慕子煜今日算是弄明白了。

明天就去和天灵道歉。

心里打定主意，他努力抬起头，勇敢直视妃琳道：“小婿不知岳母大人会来此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了句废话，可惜他真想不出来该说什么，再打算说几句场面话，妃琳却将手掌一握，慕子煜大惊，一阵恍惚后，却发现自己已经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还保持见到她前的姿势，正盘坐在地上，肩头那条龙正盯着自己。

像是在关心问候。

玉妃琳就在对面，或许真是母女，她的性格也同天灵一般，正很半蹲在地上，嘴里还咬着那根狗尾巴草。

老实说就她现在这个模样，换件衣服就和街边混混没啥区别。

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撇嘴挑眉，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嫌弃什么。

慕子煜刚想站起来，她一只手就落在了肩头，温和的力量直往体内冲。

慕子煜舒服的想哭出来，这还真不是夸张，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的体验，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是手软脚软，全身无力。

跟条咸鱼似的，躺地上只会喘气，又听她道：“啧啧啧，真是作孽。”

“我替你清除了体内的郁火，不用感谢我，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我今日到此没什么目的，只是来看看。天灵的事我不会干预，她已经大了。”

“至于你，老实说，我不怎么喜欢你。”

“不过我喜不喜欢也没什么用，便暂且认下你这女婿。”

慕子煜听到此处，虽然大脑还是酥酥麻麻的，却忍不住舒了口气。

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感觉更加神清气爽。

“呵呵，你到挺有自知。”

像是知道慕子煜心中所想，玉妃琳道：“不过你需得努力，你实力还是太低了。”

“并非我瞧不上你。最基本一个问题，寿命。”

她冷冷道：“不要告诉我你不曾考虑过。”

“你是个什么情况，想必你自个儿也清楚。”

慕子煜知道自己有先天不足，生来便有缺陷，修炼会比常人慢，却还从未当回事。

“你恐怕不知道吧？”

她的语气突然变了，听到耳朵里，仿佛来自深渊，带着股子神秘感：“你的寿命也不与常人相同，你只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命。”

“哪怕，你如今达到破法境，你的寿命也不过两百年。”

话到此处，慕子煜已是震惊无比，他猛地起身，眼中带着恐惧：“为……为什么？”

“这我可不知了，你生来识海便有差缺，能将你治好已是不易。”

换句话说，慕子煜生来就是个傻子，后又被别人治好，才是如今这般正常。

“我看看。”

她的眼中神光大盛，整个将慕子煜笼罩其中，好一会儿她才道：“嗯……抱歉，你往左边靠靠，我有些看不清。”

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慕子煜却还是老实往左边靠了。

谁知片刻之后，玉妃琳刚还尚算温和的脸一转眼就垮了下来。

“慕子煜，啧，关于你的事，怎么说呢，有些复杂，你可想听？”

他当然想听，玉妃琳又道：“不过听了，你就得走上不同的道路了，会变得稍微困难一点，还会与一些麻烦的家伙扯上关系。”

这次，慕子煜没立刻答复。

他想了好一阵，冷静道：“我不听，就不会有关系吗？”

玉妃琳摇头。

慕子煜一愣，很快又道：“关于我的事，可是与岳母大人说的麻烦的家伙有关系？”

玉妃琳点头：“多多少少有一点，却不是太大。”

慕子煜皱眉，继续道：“那我还是听了吧。”

玉妃琳看了慕子煜好一会儿，直看得他心里打鼓了，才道：“现在你的意识，由三个不同的意识组成。”

慕子煜没怎么听懂，茫茫然看着玉妃琳。

“呼……还真有些复杂，让我想想……第一个，“你”，你这个意识，在刚开始的时候，是残缺的，额……你明白？”

大概明白，慕子煜点头。

玉妃琳又道：“然后呢，有人，我不知道是谁，将另外一个差缺的意识体注入你的体内。两个意识体相融，成为了后来的你。”

慕子煜懂了，莫名松了口气。

却听玉妃琳又继续道：“但是，比起正常人的意识来说，还是残缺的，如果只是那样，现在的你应该是个……傻子。”

她挑了个不算特别伤人的词，努努嘴，继续道：“然后，这次我知道是谁，向你注入了最后一个意识体，让你……变成了正常人。”

本来到此为止都是好的，可就是那最后一道意识，问题来了。

【作者题外话】：慕子煜的缺陷是近亲结婚导致的